38年法國入侵西沙 日軍為何「維護」中國主權

西沙群島地區

自19世紀以來，中國南海諸島便不斷被外部勢力覬覦。20世紀上半葉，強佔印度支那的法國和力圖武力擴張的日本，在南海的非法活動最為猖獗，在中國抗日戰爭初期，兩國甚至因爭奪中國西沙群島而險些爆發戰爭。

法國對西沙垂涎已久

西沙群島是中國南海四大群島之一，自古就是中國的神聖領土。1909年，清朝廣東水師提督李准率「伏波」號、「琛航」號等軍艦巡航西沙群島，給十餘座島嶼逐一命名，此後，中國每年都會派出一艘軍艦巡航西沙。清朝被推翻後，廣東省政府宣布把西沙群島劃歸海南崖縣（今三亞市）管轄。儘管如此，法屬印度支那當局卻一直垂涎西沙群島。

1899年，法屬印度支那總督保羅·杜摩爾向巴黎發去一封信函，建議在西沙群島的珊瑚島上建一座燈塔，但由於預算問題，沒有得到法國內閣批准。20世紀20年代，趁中國國內軍閥混戰，法屬印支當局借口防止走私，派海關船隻向西沙海域滲透，受法國殖民者操縱的越南當局則藉機宣稱西沙群島是越南「領土」。很快，法國殖民當局又開始通過武力染指西沙群島。

1931年和1932年，法國憑藉其海軍實力，兩次阻撓中國廣東省政府招標西沙海鳥糞勘探。1932年，法國悍然宣布佔領西沙群島的武德島，次年七月，強佔南海中的9個小島。雖然中國多次向法國提出抗議，但隨著中日全面戰爭一觸即發，法國認為中國無暇南顧，因此打算趁機吞併西沙。而隨著中國形勢的發展，法國和英國海軍部更擔心日本佔領中國海南島，進而威脅法屬印度支那和香港，法國尤其擔憂日本可能會在西沙群島上構建軍事設施。

英國慫恿「先下手為強」

1937年初，法國殖民當局派出一名工程師前往西沙群島，查驗那裡是否適合建造燈塔和水上飛機基地。緊接著，法國海軍少將伊斯塔瓦親自指揮一艘巡邏船抵達西沙。法國軍官實地調查後認為，西沙群島會被日本用作向南擴張的一個支點，鑒於西沙接近法屬印度支那沿岸，法國對此無法容忍。而日本大本營在發動侵華戰爭之前已明確提出「南洋防衛三角」計劃，即奪取並固守香港-馬尼拉-新加坡之間的領土與海域。作為「南進戰略」的關鍵一環，南海被日本視為有戰略意義的「海上生命線」。

這時，英國也慫恿法國以法屬印度支那名義佔領西沙群島。1937年4月，英國派出「先鋒」號測量船前往南海，尋找適合建造機場的地方。盧溝橋事變爆發5天前（1937年7月2日），英國空軍部報告稱，在南沙群島的兩個最大島嶼太平島和南威島發現有日本人存在，隨後，英國海軍部和空軍部提出一個建議，要求同法國合作，以便英國在太平島或中業島建造一個機場。

1937年9月，日本海軍佔領東沙群島，那裡距離香港東南約340公里。稍後，日軍在東沙群島建造了氣象站和前哨監聽站，引起法英兩國進一步的警覺。這時，法國對英國方面的合作提議不置可否，但已準備對西沙群島實施「保護性」佔領。1938年初，日本海軍增強了在南海的活動，派出航道測量船確定南海島嶼潛在的軍事價值。在這種情況下，越南末代皇帝保大慫恿法國人儘快奪取西沙諸島。3月29日，保大發布「聖旨」，把西沙群島納入承天順化省的「管轄範圍」。在保大代表的「請願」下，總督布雷維爾決定武力佔領西沙，但他要等一個好的時機。

趁武漢會戰時出手

1938年6月12日，中國戰場上，武漢會戰正式打響。中國軍隊投入120個師（110萬人），同35萬日軍展開規模空前的大會戰，戰場橫跨長江兩岸，囊括安徽、河南、浙江和湖北等廣闊地域。武漢會戰打響僅3天，布雷維爾總督就簽署法令，在西沙群島建立一個行政機構，置其於承天順化省「管轄之下」。7月3日，由越南士兵組成的法軍突襲西沙群島。法軍還在西沙珊瑚島豎立「主權碑」，建造燈塔、氣象站和廣播站。

澳大利亞《悉尼先驅晨報》1938年7月5日的一篇報道認為，法國佔領西沙群島的理由是，這些島嶼屬於中國，為了法國的利益，它們不能落入另一個強國之手。這些島嶼距離法屬印度支那很近，適於建造水上飛機基地。澳大利亞《水星報》評論稱，法軍突然佔領西沙群島的舉動令大多數人感到吃驚，但如果法軍不佔領那個群島，毫無疑問，它們將成為日本的囊中之物。

對於法國突然佔領西沙，中國政府提出了抗議。不過，國民黨高層人士迫切希望法日因此開戰，以緩解抗日戰場上的巨大壓力。無獨有偶，稍後蘇聯和日本的軍隊在張鼓峰發生衝突，國民政府抱有同樣的心態。法軍佔領西沙後，日本外務省抗議法國的入侵舉動，聲明稱，「英國和法國分別在1900年和1921年發表過聲明，承認西沙群島屬於中國海南島行政區的一部分。因此，現在越南或法國對西沙群島所提出的『主權要求』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但法國遠東海軍卻派出多艘軍艦巡航，向日本示威。一時間，南海風雲緊張。此外，西方輿論反駁說，日本佔領了「滿洲國」和華北大部分地區，並正在試圖擴大佔領區，這難道是「尊重中國領土主權完整嗎」？

在武漢會戰中，日軍除陸軍外，海軍及航空兵也投入很多。當時歐洲局勢尚不明朗，法國遠東艦隊也具有一定實力，因此日軍沒敢貿然進攻西沙。但到了第二年，形勢大變，面對納粹德國的步步緊逼，法國內外交困，根本無力在遠東同日本抗衡。1939年4月9日，日軍以西沙群島屬於中國、日中正在交戰為由，入侵西沙，驅逐法軍。

對於日軍的突襲，法國殖民當局只能無奈地抗議。5月5日，布雷維爾總督簽署「1938年6月15日法令」的補充法令，但這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二戰結束後，中國政府派海軍協助廣東省政府接收了南海島嶼。但在1947年，重返印度支那的法國殖民當局竟要求國民政府從西沙和南沙的一些島嶼上撤軍。當年1月，中國外交部次長劉鍇回答記者提問時，鄭重否認法國外交部所謂「中國在1938年時同意法國佔領西沙群島」，並說中國在當時重申過中國一向的立場，即中國對西沙群島的主權是無可爭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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