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鞭 子

在廣場上，幾個老人揮舞著鞭子。他們把鞭子對準在地上嗡嗡旋轉的陀螺，或者有節奏地抽向自己周圍的空氣。啪。啪。鞭稍在瞬間形成的圓比音速還要快。音爆。這個詞當中，殘留著鞭子曾經擁有過的力量感。在以往的時間裡，鞭子是驅使和懲罰的工具。它工作的對象是人和畜生的皮膚。鞭子和皮膚的摩擦，它撕開皮膚後對血肉的深入，讓它每次抽打都擁有一個浸泡在人身體里的瞬間。被鞭子撕開的傷口，都像長著一圈濃密的絨毛，它們多少覆蓋著傷口內部的崎嶇不平和深淺不一。刀傷，和它比起來規整得像一個幻覺。它比刀傷要坦白，像剛剛失去了一切的人更加徹底地坦露著自己。它明白無誤地朝你叫喊：這就是皮膚，這就是肉，這就是血。是鞭子，曾讓一個傷口這樣叫出來。它的叫喊聲，比我現在聽到的音爆聲還要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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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虔，寫詩和評論，出版《有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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