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文學獎，改變知識的打開方式

文 | 費馬

誰都不會想到，2016的諾貝爾文學獎會頒給一個喜歡嗑藥的美國民謠歌手，應景的是當天宋冬野恰好吸毒被抓。從朋友圈到演唱會，從歌手到詩人，鮑勃·迪倫的多重角色註定使他成為各界粉絲的寵兒。而諾獎評委此番對歌詞文學的肯定，悄然間，也改變了知識的打開方式。

處在這樣一個信息發達且又爆炸的年代，人們自然不會悠哉到第二天清晨從報紙上獲悉誰是今年諾獎得主，各大門戶有關阿多尼斯的烏龍或許可以從一個反面透露大眾對於文學獎得主的關切程度。他最神秘，也最迷人，只希望能更快一點一睹廬山真面目。

千呼萬喚始出來，答案在風中飄揚，各大公眾號早已摩拳擦掌等著推送備好的文章，文藝青年和段子手們相視一笑各施所長。

「你知道嗎？今天剛出的事，有個很有名的吸毒的民謠歌手……」

「知道，被朝陽區群眾給舉報，抓了嘛。」

「不是，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如果文豪大師只能熱炒於朋友圈，無疑是一種悲哀；如果經典著作只能流行在文學圈，那也是一種悲哀。而諾貝爾文學獎所改變的，正是知識的打開方式。

2012年中國作家莫言榮膺諾貝爾文學獎，「莫言熱」迅速席捲全國。由於他百年一遇的中國得主身份，在沒有翻譯障礙和語言通俗易懂的助力下，莫言的作品很快受到各界熱捧，一時洛陽紙貴。不過他本人卻很淡定：「我就希望大家把對我的熱愛變成對中國當代文學的熱情，把對我的作品的關注普及到中國當代文學上，把對我個人的關注普及到所有的作家身上。」

這種淡定其實也是一份無奈，莫言自己心裡清楚，想讓大眾接受自己容易，然而想要大家接受文學，難上加難。在流行小說和雞湯勵志面前，高屋建瓴的純文學往往是沒有市場，不受讀者青睞的。不過好在借著諾獎得主的東風，莫言的《紅高粱》繼1987年張藝謀的電影后再次被改編成電視劇，原本厚厚的一本史詩變成打開電視即放映的高密風俗畫，看上去就容易得多。

莫言將自己稱作講故事的人，誰都愛聽故事，幻覺或是現實，知識終是被打開了。

對於將諾貝爾文學獎頒給鮑勃·迪倫所引發的爭議，瑞典文學院評委恩格道爾這樣回應：「很顯然，既然我們把獎頒給了鮑勃·迪倫，就說明我們認為歌詞應該被看作文學的一部分，我們相信鮑勃·迪倫的歌詞體現了最高水準的詩性表達。而且當我們通過鮑勃·迪倫來承認美國歌曲寫作的主導地位時，我們採取了一種更寬泛的視角。」

就連諾獎評委都開始承認，歌詞應該被看作文學的一部分，那麼人們將聽歌作為一種習慣，文學也漸漸耳濡目染。當《blowing in the wind》的旋律響起，彷彿覺得這首歌似曾相識，原來在《阿甘正傳》中，珍妮早已在酒吧里唱過，鮑勃·迪倫的吶喊，原來離大家這麼近。

五年前，鮑勃·迪倫曾在北京工體開過一次演唱會，以後或許他還會來。他來的時候，有的觀眾慕他諾獎得主的盛名而來；有的觀眾為了一睹行吟詩人的風采；而有的，仍舊囿於他「歌手」的標籤。

無礙，知識已經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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