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擺渡人,究竟去往何方?答案在風中飄
那個新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鮑勃·迪倫在他的一首歌中苦苦追問:
一隻白鴿子要越過多少海水
才能在沙灘上長眠
炮彈在天上要飛多少次
才能被永遠禁止
我的朋友,答案在風中飄
答案在風中飄
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
才能被沖向大海
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
才能夠獲得自由
一個人能轉頭多少次
假裝他只是沒看見
我的朋友,答案在風中飄
答案在風中飄
一個人要抬頭多少次
才能夠看見天空
一個人要有多少耳朵
才能聽見人們哭泣
到底要花費多少生命
他才能知道太多人死亡
我的朋友,答案在風中飄
答案在風中飄
挑燈夜讀,心靈充電。這個夜晚,讀到了幾則與自己心有戚戚焉的人物與思想的段落,於是,思緒在已經過了12點的夏夜的夜空依然舞翩躚,毫無倦意。
我看到了年輕美麗的居里夫人,為了在求學求真知的路上心無旁騖,全神貫注,主動拒絕了相貌的漂亮,把一頭金髮剪得短短的,在大學課堂裡面對男生追逐的眼光目不斜視。她為了提煉和研究鐳,同樣放棄了美麗的容顏,即使身處放射性元素的輻射也不放棄。她捨棄了世俗意義上的美貌,而選擇了一種理性之美,得到了精神高地上的美麗。
如同梁衡所感慨的:有的人止於形,以售其貌;有的人止於勇,而呈其力;有的人止於心,只有其技;有的人達於理,而用其智。大音希聲,大道無形;大智之人,不耽於形,不逐於力,不持於技。他們淡淡的生活,靜靜的思考,執著的進取,直進到自由高地,自由地駕馭規律,而永葆一種理性的美麗。
如果說,居里夫人讓我看到了某個時期自己的影子,那麼,瞿秋白則深深觸動了我的靈魂。一個書生,畫家,醫生,作家,翻譯家,卻選擇了投筆從戎,在一般人是把人生投入革命,在他是把革命投入人生,革命是他人生實驗的一部分。他是一個內心既縱橫交錯、又坦蕩如一張白紙的人。
梁衡感嘆說:就像一個美女偏不肯去演戲,一個高個子男人偏不去打球。他另有所求,但又求而無獲,甚至被人誤會。一個人無才也就罷了,或者有一分才幹成了一件事也罷了,最可惜的是他有十分才只干成了一件事,甚而一件也沒有干成,這才叫後人惋惜。
讀到這裡,痛惜之餘,我又聯繫到梁實秋、林語堂等人的道路。同時想起瞿秋白被排擠離開黨的領導崗位之後,轉而為文,短短几年他的著譯竟有500萬字。是否有時,這是一個人沒有清醒的認識自己、人生定位不夠明晰不夠精準的悲劇呢?覓渡,覓渡,渡往何處?而既然,做事情於一個人不是唯一的目標,而都只是人生實驗的一部分,那麼在某個領域的成敗得失,也就都不重要了,於他而言,失敗的,只是一次實驗,而已。
而有時候,我們所見太多的卻是,能夠傷害一個人的,恰恰是他所愛、所好的。能夠成全、成就一個人的,又常常是原本我們曾經抵觸、並不喜歡的。優勢和劣勢,圓與缺,福與禍,就是一副神秘的羅盤,充滿深意和玄機地相互轉化著。
所以,無論你手裡此時抓到了好牌還是爛牌,無論個人處於什麼境遇,都不應放棄自己成就一番事業、修鍊一種人格、開拓一種人生的主觀能動性。如同曾國藩所說的:欲擴其容,必增其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逆境,有時更能夠砥礪人的心志,鍛造一個人的全面素養。沒有人能夠終生活在順境里,上天往往遲早要讓一個人在各種境遇里見識、體驗、穿越,給你上一堂特殊的考驗課,考驗你的心智、意志和靈活度、韌勁。
這個靜謐的深夜,用美麗的玫瑰粉色彩筆覆過那段文字,內心的能量激蕩讓我久久不願意入睡,想必不僅僅是下午茶喝了的緣故吧——
一個人在社會這架大算盤上只是一顆珠子,他受命運的擺弄;但是在自身這架小算盤上他卻是一隻撥著算珠的手。才華、時間、精力、意志、學識、環境通通變成了由你支配的珠子。一個人很難選擇環境,卻可以利用環境,大約每個人都有他基本的條件,也有基本的才學,他能不能成才成事原來全在他與外部世界的關係怎麼處理。就像黃山上的迎客松,立於懸崖絕壁,沐著霜風雪雨,就漸漸干挺如鐵,葉茂如雲,遊人見了都要敬之仰之了。但是如果當初這一粒籽有靈,讓它自選生命的落腳地,它肯定選擇山下風和日麗的平原,只是一陣無奈的山風將它帶到這裡,或者飛鳥將它銜到這裡,托於高山之上寄於絕壁之縫。它哭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一陣悲泣(也許還有如柳永那樣的牢騷)之後也就把那岩石拍遍,痛下決心,既活就要活出個樣子。它拚命地吸天地之精華,探出枝葉追日,伸著根須找水,與風斗與雪斗,終於成就了自己。這時它想到多虧我留在了這裡,要是生在山下將平庸一世。
生命是什麼?生命就是創造。是攜帶著母體留下的那一點信息去與外部世界做著最大程度的重新組合,創造一個新的生命。
為什麼逆境能成大才,就是因為在逆境下你心裡想著一個世界,上天卻偏要給你另外一個世界。兩個世界矛盾鬥爭的結果你便得到了一個超乎這兩個之上的更新的更完美的世界。而順境下,時時天遂人願,你心裡沒有矛盾,沒有企盼,沒有一個另外的新世界,當然也不會去為之鬥爭,為之創造,那就只有徒增馬齒,虛擲一生了。
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
才能被沖向大海
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
才能夠獲得自由
一個人要抬頭多少次
才能夠看見天空……
親愛的朋友啊,答案不只在風中飄搖,答案就在你的心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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