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開始罵髒話，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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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自從小小常從Terrible Two跨入Horrible Three以後，就學會了說「xxx屁!」這個表達方式，也不知道是從來哪學來的。比如說，讓他刷牙，有時他就會說「刷牙你個屁！」然後就在那兒自個兒得意地笑半天。
常爸知道這一天早晚要到來，所以倒也不至於大驚失色。不過公號後台經常接到關於孩子說髒話的諮詢，所以就這個機會，請小馬君寫了一篇關於孩子罵髒話怎麼辦的文章，希望給到各位孩子跨入Horrible Three的父母們一點幫忙。
大部分家長其實心裡很清楚，孩子說話粗魯多半是受到周圍，特別是家庭語言環境的影響。
確實是這樣。
孩子就像是一塊海綿，無時無刻地吸收著環境中所有的語言，語氣強烈的，聽著更勁爆的，最容易入他們的耳。
而當他們對各種粗話、髒話，照單全收並「有樣學樣」地表達出來的時候，成人除了需要更「注意言行」之外，還應該做些什麼呢？
你是鼓勵我「說粗話」呢，還是鼓勵我「說粗話」呢？
有一次，我乘電梯看到一個挺可愛的小女孩，指著她的父親說「臭狗屎」。當時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聽站在身旁的女孩母親咯咯笑個不停。
父親表情很嚴肅，說了句「怎麼跟爸爸說話呢！」母親打斷了父親的話，打趣地說，「你對女兒這麼凶幹什麼？」轉頭又去問孩子，「你說爸爸是什麼呀？」女孩得意地重複了一遍，「臭狗屎！」 接著和媽媽笑作一團，只有父親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
也許這個例子比較極端，但是網路上孩子用方言學大人說髒話的搞笑視頻並不少見。美國的情況最為嚴重，每年萬聖節之後，很多成年人都會騙孩子說自己把他們的糖果偷吃了，然後錄孩子的反應。其中不乏一些孩子會連續爆粗口，成人在一旁邊錄像邊哈哈大笑。
這種拿「髒話」當玩笑的態度本身也造成了孩子對於語言的「迷惑」。笑聲會給孩子正面的反饋，讓他們在下一次面對相同或類似場景時，還會選擇說一樣的粗話。
但有些時候，比如有外人的場合，或者大人心情不佳，孩子正好「撞槍口上了」，就會直接訓斥孩子，此時孩子就更加「迷惑」了，他們心裡想的是，「為什麼之前這麼說你都笑，今天就突然來罵我了呢？」
這種不一致的反饋對孩子學習語言的社會性意義是非常不利的。他們無法從成人的反饋中，明確的知道到底哪個社交場景下應該使用怎麼樣的語言是最合適的。
孩子3歲前嘗試粗話，大多是對語言「社會性」功能的好奇
美國幼教協會在形容孩子說粗話時使用了「muttering」這個動詞，在中文裡，它是「喃喃自語」的意思，我覺得特別生動。
如果你仔細觀察孩子說粗話的整個過程，你會發現最開始他一定不是脫口而出的，而是在那裡支支吾吾地嘗試發一些非常相近的音或詞，一般要嘗試很多次才能準確地「爆粗口」。
由於孩子平時捕捉到了成人在說粗話時可以引起別人特彆強烈的反應，但是自己又記不清楚到底那句很有威力的話是怎麼說的，所以只能靠一點點嘗試，並隨時查看成人的反應，來確定自己到底說得對不對。
也就是說，其實孩子最初並不知道粗話的意思，只想單純通過成人的反饋來確定這句話的意思和作用，我們專業稱為語言社會性的意義。
可大部分成人的反應恰恰鼓勵了孩子說粗話。除了剛剛說哈哈大笑不以為然，還有另一種反應是會非常過激地用言語呵斥孩子，甚至呵斥的時候又夾雜了粗話。
過激反饋同樣刺激了孩子想要嘗試粗話的慾望。雖然他還無法理解自己說出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只要背下來，一說出來就很有殺傷力，甚至可以表達憤怒的情緒，還有一種「當大人」的成就感。
這種對於「粗話」錯誤的社會性認知，是造成孩子們對髒話樂此不疲的元兇，既然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們再來說說這時到底父母應該怎麼做？
第一次說髒話，先用「誇」的
孩子嘗試一句粗話和他嘗試一個新單詞經歷完全一樣的過程，都是語言的學習過程。因此你在反饋孩子行為的時候，對待「粗話」和普通「單詞」需要做到一視同仁。因為孩子其實並不知道這句粗話與普通單詞的區別。
你可以說，「媽媽看到你在不停地嘗試新的單詞，這點是好的。」緊接著，你就需要特別明確地告訴孩子「粗話」的社會性功能，也就是說它是幹嗎用的，語氣要做到「firm」 （堅定）和「calm」(平和)。
你可以說，「但是你剛剛說的話會讓聽到的人特別不舒服，不開心。我們家裡人，包括爸爸媽媽都盡量不說這樣的話，有的人可能會說，但你自己要知道，這樣的話不好聽。」 成人點到這裡，就可以了。
其實大部分孩子「嘗試性」說粗話的年齡都發生在3-4歲左右，他們的行為邏輯特別簡單，大部分屬於「人來瘋」型。
成人的反應越是激烈，孩子來得越是起勁。對於說粗話也是這個道理，成人只要做到點到為止，憋住不笑，反饋平和，明確態度，基本上就夠了。
如果孩子還是不停地去嘗試，想逗你笑。你也可以使用「不理睬」。美國教協也說，「No Response is a Better Response 」(不理睬是最高明的反饋)。
跟大孩子「討論」髒話
記得以前本科的兒童發展課上，我們專門討論了到底孩子是否知道「粗話」的準確含義。那節課上，大家都旗幟鮮明地分成了兩派，我屬於「天使派」，即堅定地認為孩子不知道含義，只是為了測試成人反饋。
當然「惡魔派」反覆在強調一句話，「Kids definitely know it!!」(孩子清楚地知道那些詞！)
有個「惡魔派」的代表就舉例子說之前他在班級上就看到一個小男孩在上洗手間的時候不小心尿到了褲子上，旁邊的小男孩看到了，就給他起綽號，「Pee-Pant ***」(尿褲子大王！)並且不停地恥笑他的夥伴，這孩子這麼做一定是本身有惡意，才不是想看別人的反饋。
教授看我們吵得不可開交，最後他說，其實討論這個問題的目的是因為其實成人沒法判斷孩子到底知道不知道「粗話」的意思，這個問題需要拋回給孩子。成人需要用問題來奪回話語權。
大部分時候，成人在面對孩子說粗話的時候是猝不及防的，我們更多的是會使用一種防禦戰術，比如只會對孩子說，「不許！」，心理還要默默祈禱是自己聽錯了，孩子沒有說。
我想說，孩子到底明不明白粗話的意思，成人是可以感覺出來的，只是有的時候我們不願意承認。如果你知道孩子其實知道「粗話」的意思，並且用得很準確的時候。教授分享的搶奪「話語權」方式就特別有效。
具體要怎麼做呢？
成人需要主動出擊，直接問孩子，「你是從哪裡學到這句話的？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相信此時畫風瞬間就變了。
這時孩子多半就會覺得尷尬，低下了頭。當你繼續想要開始跟他們進一步討論 「粗話」意思的時候，恐怕會讓孩子更加不可思議。
而這種語塞的機會恰恰是你們可以敞開心扉聊「粗話」的最好時機。
你可以主動向孩子承認錯誤，比如說，「爸爸媽媽知道，有時候我們脾氣特別急躁的時候也會說粗話，媽媽爸爸先要在這裡和你道歉。如果你是從我們這裡學來的，也可以主動和爸爸媽媽說，如果你下次再聽到爸爸媽媽說，也請告訴我們。如果你是從你的朋友那裡聽到的，爸爸媽媽需要再一次提醒你，這是不好的話，聽的人會很不舒服，甚至感到被侮辱，我們家裡的規則就是不允許使用，沒有人有特權。萬一不小心用了，一定要道歉。爸爸媽媽和你一樣，都需要遵守。如果我們生氣的時候，可以找到很多替換的語言，比如就直接說，「我太生氣了！」或者其他發泄的方式。比如爸爸很生氣的時候喜歡自己一個人去樓下跑步。你也可以找一種讓自己情緒發泄的方式。媽媽爸爸都很相信你會做對自己負責的決定，也會尊重我們一家人自己的規則。」
相信經過這樣的討論，孩子下一次就很難再說粗話了，但是父母也要說到做到，如果真的是你們的問題，之後一定要減少自己說粗話的頻次。
抓住對「群體」的教育機會
剛才提到有孩子給同伴起名「尿褲子大王」，並且很多其他同學也參與了進來。雖然這並不是一句髒話，但是確實有歧視性的色彩。
美國幼教協會建議老師需要「intentionally」(有意識地）捕捉這些教育場景，並且「intervene in a friendly but firm way」(友善並且堅定地介入)。
如果我遇到了相同的場景，一定會馬上停下所有的活動召集所有的孩子開會，首先我會分享自己尿褲子的經歷，並且和大家說，這是一件特別正常的事情。
接下來，我還會讓孩子們分享，自己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並且如果自己聽到別人稱呼自己是「尿褲子大王」會有怎麼樣的感受。有什麼方法可以減少「尿褲子」。
有的時候，我們不僅僅需要盯著那個「粗話」的發起者，更多的需要關注整個群體對這種行為的態度。
如果整體態度有「起鬨」的成分，必須馬上停下，關注對於「群體」的教育。我相信只要一個環境是好的，裡面的個體也會從眾地向好。有時候忽略個體而關注群體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發現孩子「粗話」背後的真實需求
美國教育學博士Dan Gartrell這樣評價孩子說粗話，他說 「Swearing is an expression of unmet need, not an indication of their character.」 (說粗話是孩子表達需求沒有被滿足的方式，並不是他們身上的一種特質。)
言下之意，孩子說粗話的背後一定有一種需求沒有被滿足，成人不要直接給孩子貼上「壞孩子」的標籤，而是需要接納他的情感，並且更好地找到背後的需求在哪裡。
有些孩子說粗話是為了引起你的關注，你需要知道他想要被關注這個需求，但並不是在他說粗話的時候去關注他。
恰恰相反，當他說粗話你就忽略他，但是當他認真聽的時候，你需要加倍地去關注他，比如老師可以讓他回答問題，讓他做小組長，父母可以給予更多的鼓勵等等。
但是只要他一說粗話，這些「被關注」需要通通消失，慢慢他就明白，原來「粗話」並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也就不會再使用這種行為了。
還有些孩子說粗話是因為無法快速地排遣壓力，憤怒沒法釋放。這並不是孩子有問題，我們成人在相同的情況下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比如壓力過大有人會選擇抽根兒煙，有人會直接破口大罵。真的在壓力快爆表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可以控制情緒，我也不能。
但是有一點我們能做到就是提前意識到壓力的積累，並且提前釋放壓力。成人可以教孩子如何感受到自己的壓力在增加。比如我就曾經讓孩子自己感受心跳的速度，如果太快了，他們可以自己去安靜的角落坐一會兒。
有時候我也讓孩子用顏色表示自己的「Emotion Zone」 (情感區域)。紅色表示憤怒，藍色表示平靜。這些方法都能夠讓孩子提前意識到壓力，而不要等到快爆表時，只能採用「粗話」這唯一的方式來解決。
總結一下：今天主要和大家分享了如果孩子說粗話應該如何應對。孩子永遠是成人的鏡子，在大人注意言行的同時也要理解語言的發展特點。在面對孩子說「粗話」時需要剋制自己的傻笑和過激反應，做到平和，攻守結合。當然，家長也不要被「粗話」所迷惑，而是去發現孩子真正的需求，接納他們的情感。
您的孩子開始說髒話了嗎？您是怎麼解決的呢？歡迎在下面留言討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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