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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黨中央總書記8年,最高決斷者卻是毛澤東


他當黨中央總書記8年,最高決斷者卻是毛澤東



對這個人,毛澤東有一個稱呼:「明君」。所謂明君,就是「開明的君主」。毛澤東稱之「明君」,自然認為自己是他的部下。有意思的是,毛澤東雖是他的部下,卻是黨內最高決斷者。

這個人就是張聞天,另一個名字叫:洛甫。


毛澤東與張聞天這一段長達8年的特別關係,是黨內特殊時期的特殊做法,而張聞天以他對真理的追求以及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和大局為重的態度,贏得了包括毛澤東在內的黨內人士的敬重。


張聞天是在王明「左」傾路線佔據黨內主宰地位時進入黨中央領導層的。


張聞天是中共留蘇學生中著名的「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之一,且是排名靠前的人物。1925年6月,張聞天在上海加入中國共產黨,年底就被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在莫斯科中山大學時,他在留學生中稱得上是鳳毛麟角。為什麼?楊尚昆後來回憶說:「聞天在蘇聯確實算是學得最好的一個,最好的一個是他。一個是王稼祥。博古和我差不多,現炒現賣。」張聞天學得好,且不是一般的好。張聞天出身江蘇一個殷實的人家,年輕時起就喜歡讀書,曾去過日本、美國勤工儉學。他懂日語,能用英語演講,俄語水平也很高。由於成績特別好,畢業後,張聞天與王稼祥被選入蘇聯最高理論學府——紅色教授學院深造,並擔任助教。

1931年2月,張聞天從蘇聯回到上海,參加國內的革命鬥爭,不久擔任中宣部部長,幾個月後,即被指定為臨時中央政治局委員及政治局常委。張聞天有學識,寫文章寫得特別好,擔任宣傳部部長期間,寫過不少有鼓動性和影響力的紅色檄文。但是,此時他在政治上受共產國際影響,屬王明、博古等「左」傾路線陣營,反對毛澤東的正確領導。中央蘇區反「羅明路線」時,他曾跟隨博古等人,用「戰鬥的筆」寫過一篇批評毛澤東的文章,一時影響頗大。



他當黨中央總書記8年,最高決斷者卻是毛澤東



但是,張聞天不是盲從的人。


1933年初,當他隨中央機關從上海遷入中央蘇區,接觸到實踐後,才覺得王明這一套不行。於是,對王明、博古那一套失去興趣,受到王明等人排擠,安排到蘇維埃中央政府當人民委員會主席。本來張聞天就有些書生氣息,喜歡研究理論,去人民委員會工作後,反而有了單獨考慮中國革命實際道路的機會,於是在實踐中不斷修正自己。在這裡工作,他又每日接觸時任蘇維埃中央主席的毛澤東,久而久之,對毛澤東也有了新的認識。於是,他從一個「左」傾路線執行者,轉變為毛澤東正確路線的有力支持者。

在長征路上,張聞天作為地位僅次於博古的黨中央常委,轉而支持毛澤東的正確主張,在 通道會議、黎平會議堅決支持毛澤東,同李德的錯誤軍事路線作鬥爭。最終,他與王稼祥等人促成了遵義會議的召開。


1935年1月,在遵義會議上,博古、周恩來作正、副報告。他們發言完畢,張聞天就站出來,作反報告——尖銳批評「左」傾路線,打出了第一炮,為會議確定了基調。接著,毛澤東站起發言,重點批判第五次反「圍剿」和長征以來博古、李德軍事指揮上的錯誤,打出了第二炮。他說完,王稼祥打出第三炮。這樣整個會議在三炮之後完全轉了向。經過三天激烈的爭論,會議最後確定:一、毛澤東為政治局常委;二、指定洛甫(張聞天)起草會議決議,由常委審查後,發到黨支部;三常委再進行工作分工。


遵義會議否定了博古等人的「左」傾路線。會後,黨中央決定由張聞天代替博古,在黨內負總責,即擔任總書記。張聞天被推為總書記後,再三推辭,拖了20多天後,中央常委不得不作出決定。他才去挑起這副擔子。


張聞天平時帶著一副眼鏡,不苟言笑,一直喜好理論研究和宣傳,不長於處理瑣事,無論是從外表看還是他的內在氣質,完全像一位溫文爾雅的學者。他被推為總書記之後,總感到自己並不適合於黨內的領袖地位。因此,總希望讓賢。


1935年4月,紅軍渡過北盤江後,黨中央決定派一位負責人到白區工作,張聞天主動要求離職前去。毛澤東等人不同意,之後改派了陳雲。同年夏,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後,張國燾野心膨脹,為了團結他,張聞天又主動提出把自己的職務讓出來,被毛澤東勸止。1938年秋,在六屆六中全會前,共產國際確認中共「要以毛澤東為首的領導下解決」,即以毛澤東為領袖,但職務並未明確。張聞天又提出辭職,推舉毛為總書記。毛澤東不同意,說:「洛甫,你是『明君』,開明之君,黨中央總書記繼續由你擔任。」

毛澤東不同意,張聞天尊重他的意見,沒堅持己見,但會後主動將工作權力移交毛澤東。


這樣一來,有人認為張聞天是總書記,處處聽毛澤東的,甚至說他是「泥菩薩」。張聞天不為所動,堅持說:「真理在誰手裡,我就跟誰走。」


對此,毛澤東也深有體會,曾對王震感慨地說:「洛甫這個同志是不爭權的。」張聞天知道後回答說:「這是對我最好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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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聞天左一)


直到1943年,張聞天才真正從總書記職上退下來。3月中旬,中央政治局舉行會議,決定精簡機關,並推選毛澤東為政治局主席、書記處主席,書記處由毛澤東、劉少奇、任弼時組成。從此,張聞天才正式離開書記處,改任中央政治局委員。之後,張聞天專心致志研究黨的歷史文件和毛澤東的全部著作,從黨史上認識毛澤東是正確路線的代表,對毛澤東更加心悅誠服了。


張聞天一向敬重毛澤東,卻並不盲從,是一個只認真理的漢子。


1959年夏,廬山會議召開。會上,大家在討論中認為「大躍進」以來成績很大,前途光明。彭德懷覺得問題沒有談開,上書給毛澤東。7月21日下午,在氣氛已經很緊張了時,張聞天不顧田家英胡喬木等人的規勸,在華東組作了8000字的發言,總共講了3個小時,涉及13個問題,支持彭德懷的觀點。結果,張聞天成了「彭德懷反黨集團副帥」、「右傾機會主義分子」,並被追查莫須有的「裡通外國」的問題。


但是,張聞天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肯認錯。在「文革」中,張聞天被審訊、批鬥達200多次,和妻子劉英監護在北京景山后街寓所,達523天。之後,遣送到廣東肇慶,在那裡熬過整整6年。一次,他突發心臟病,劉英借來平板車,請人幫忙推到醫院。然後,70歲的劉英跟著平板車一路小跑,幫著推車。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張聞天依舊沒有放棄信仰。他的矯正視力只有0.2,仍然每天堅持寫作,寫了數十萬字的筆記和文章。



他當黨中央總書記8年,最高決斷者卻是毛澤東



(1966年張聞天與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


1976年7月1日,張聞天在江蘇無錫病逝,7月13日,南京的《新華日報》第三版右下角以「本報訊」的報道方式登出逝世消息。這則消息由北京方面擬定,僅78個字:


「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經濟研究所特約研究員張聞天同志,因長期患心臟病,醫治無效,於1976年7月1日在江蘇無錫病故,張聞天同志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終年76歲。」


一生追求真理的張聞天,落得如此結局,不得不令人噓嘆。


然而,歷史又是公正的。最終,他以自己對真理的不舍追求獲得了黨和人民的肯定。1979年8月25日,黨中央在人民大會堂召開大會,隆重追悼張聞天,為他進行平反。追悼會由陳雲主持,鄧小平致悼詞。鄧小平在悼詞中說:「張聞天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忠於黨、忠於人民的一生。」蓋棺定論,張聞天的英名和榮譽得到了恢復。


作為一位傑出的黨的高級領導人,張聞天在追求真理的同時大公無私,十分廉潔。他一生結過兩次婚,有三個孩子:一、與前妻衛月蓮生兩個女兒——張維英和張引娣;二、在陝北時和劉英結婚,生有獨子張虹生。但是,三個孩子一生,都是中國最最普通的勞動者。


1954年,時任外交部副部長的張聞天到上海考察,與離別近30年後的大女兒張維英相見。父女倆聊了很久,十分親熱。臨別時,女兒希望父親給自己介紹一份工作,有個固定收入。沒想到張聞天說:「你在鄉下種地挺好,還是繼續種地吧。」結果,張維英一生都是農民。


他的二女兒張引娣,1953年在外交部當打字員。1955年,中央號召各直屬機關精簡機構,張聞天讓她帶頭離開機關,回到上海,在上海自行車廠當了一名普通職工。


他的獨生子張虹生,在「文革」中受到衝擊,後在父親的鼓勵下,去了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種過田、趕過大車、放過牛。父親去世時,他都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面。張聞天平反後,他被安排在南京大學圖書館工作,擔任圖書管理員,一直干到1997年退休。(陳冠任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和改編)


(附:張聞天去世後,劉英按他的遺囑,把組織上補給他的工資4萬元,全部上交黨費,沒有留一份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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