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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母親去世,她都守著這個秘密

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你有沒試過對一個人說謊話?而這種謊言是為了讓對方安心不記掛的。別人都說這是善意的謊言。


她出生在龐大的家族,同輩的姐妹中,她是大姐姐。不顧家人反對,她嫁給鄰市一個普通的打工仔。只是婚後第八年,丈夫因病去世,留下一對孩子給尚且年輕的她。當初執意要嫁,這些年,她與娘家人甚少往來。於是丈夫的死訊,也不通報娘家,自己一個女人就扛起整個家,不再改嫁。



直到母親去世,她都守著這個秘密


雖然長輩們表面上說不理她,但每個人心裡都記著。快一年不見,她大哥覺得奇怪,妹妹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兩人性格不合離婚了,她帶著孩子生活。想來想去吞不下這口氣,便決定不事先通知找上門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只是還沒到門口,在路邊就看見自己的妹妹在田裡犁地,趕著頭大水牛,全身泥污,這本應該是男人乾的活。她到底是措手不及,低著頭不再吆喝。大哥見她曾經細白的手腳,現在又黑又糙,下田接過那口犁,替她把剩下的完成。她站在田埂上,想起小時候大哥背自己去挖番薯的情景,眼淚落不停。


後來,家族裡,除了她那七十多歲的老母親,因為父親早已過世。其他人都知道她守寡了,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兩個孩子才七八歲。這一次,她聽了大哥的安排,去了工廠上班,沒日沒夜為孩子賺學費和生活費,孩子扔給年邁的公公照看,儘管捨不得,但兄弟姐妹都告訴她,這樣總比在鄉下種田強。

母親只知道她離婚了,所有人都這樣說的,便不再細問,只是讓她看著有好的,趕緊再找個人家,畢竟一輩子她才沒走幾步,才三十多歲,一個人什麼時候才到頭。


一晃幾年,日子倒沒有以前那麼艱難,孩子都上初中了,生活能自理,加上娘家人支撐,她還建了兩層樓房。兄弟們都覺得,不能讓她和孩子受委屈,不能讓別人看不起欺負她是個女人家。只是,八十多的老母親腦中風摔一跤後癱瘓在床。她不時請假和幾個哥哥輪流照顧。母親已經不能開口說話,吃東西都要人扶著一口口喂進嘴裡。看著自己的女兒從黃花大閨女熬到如今孜然一身,老母親眼淚無聲滑落。


沒多久,老母親還是走了,臨死前含糊能說幾句話,對幾個兒子說:"你們要把妹妹照顧好!"她知道消息後,從村路口,一路哭著跪爬到家門口,抱著母親的遺體哭得撕心裂肺:"媽,你怎麼就走了,你還沒看到我過上好日子,你怎麼就捨得走了?"送別母親的路上,她還哭暈了過去。


她的一生很苦,出生在少吃缺喝的六十年代,但那時還小,不覺得。可惜嫁了人,年紀輕輕就守寡;人到中年,老母親也撒手離去。一直到母親過世,她都沒讓老人家知道自己守寡多年,不想讓老人家為自己操心和擔憂。她一直都跟母親說離婚了,丈夫還會管孩子,讓老人家放心。母親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曾經像個男人一樣在田裡趕著大水牛犁田。


這個人是我最大的堂姐,我和她有著二十幾年的歲月差距,這是家族龐大的後遺症。每每聽家裡人說起她,都感嘆她命苦,難為她了。而我則為她善意的謊言折服。

她沒有再改嫁,一生最美好的歲月都奉獻給了兩個孩子以及那美麗的謊言。我想,大姐夫一直在她心中,她也不算自欺欺人,離婚只是安慰自己堅強活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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