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岷甫：范曾的畫與范曾的德

作者介紹：

朱岷甫(1951-2011)，祖籍湖南湘陰，1951年出生於上海，自幼學習書法美術與中國傳統文化。1971年開始美術創作，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省、市、軍區及地區美展。發表的作品眾多，出版畫冊多本。

范曾的畫就是連環畫。一張大畫，等於一小幅連環畫。

范曾的畫在總的感覺上，就是在畫連環畫，用連環畫的技巧畫連環畫的情節。范曾似乎要故意適應中國小農文化的審美趣味，把毫無意義的結構與細節通過毫無意義的修飾與炫耀，陳列在一張破爛的小供桌上。范曾的畫就是一張小供桌。不打草稿過於算計的這種畫就是執一賊畫。還不如打草搞的好。有執一賊道，有執一賊畫。他的口號是役物，但骨子裡是完全役於物。口號是脫俗，骨子裡是徹底的媚於俗。范曾畫人物的形象都象是經過塗脂抹粉的張屠夫，這是一個奇特的矛盾，既粉又橫。 既粉又橫就是既娼又盜。都是巧言僅色鮮矣仁。他畫的那些聖賢都是偽聖賢假聖賢，因為從一般的觀相經驗上講，這些形象都是驕橫跋扈、色厲內荏、裝腔作勢、心浮氣躁。他在藝術上做一些文化民族主義的包裝，但是范曾似乎要故意討好中國文化里愚昧的一方面，而對於中國文化里理性的一方面反而很漠視，這就使人產生某種印象，即范曾畫畫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他或許對畫畫以外的某個世俗範疇里的某個東西更感興趣。他的畫在巴黎這樣一個開放的國際語境里，大概會特別脆弱，但是在一個封閉的國內小圈子裡，會得到一點吹捧。他畫聖賢畫得太多，他這樣不斷地反覆就讓人感覺到他也想做聖賢，這種念頭在當代中國是一個特別鄉愿的想法，因為這特別虛偽，這個時代是人民的時代，是人民的時中。

中國的民族文化如果和人極結合就一定是封建迷信。中國的民族文化如果和人民結合就一定是民主大同。范曾選擇了前者。范曾想治國平天下一定不可能，他有一點人極情結。在形上方面他崇拜人極，整個就是亢龍有悔，在形下方面他沒有一個人民的基礎，最多只有幾個相互請客吃飯的無聊文人，吹吹捧捧拍拍馬屁。

他的畫給人的暗示里，好象沒有真誠這種東西，並且也跟德性這種東西毫不相干。他的畫畫大概和操作是同義詞。我想當代中國人有很多會不吃這一套。

和很多人的看法相反，我恰恰認為范曾沒有文化。他的畫畫、書法、詩詞、說教，都給我他這個人其實沒有文化的感覺。單就畫畫而論，我認為就是水墨的月份牌， 而且是近代中國文人畫家裡最俗氣的一個。說他每天早晨幾點幾點起術做功課練功夫，這都是扯蛋。

上海這個地方有一種人叫小開，就是小富貴小少爺，一塵不染，乾乾淨淨，油腔滑舌，油頭粉面。范曾不是上海小開，是北洋小開。他的畫是小開畫。他就是一副小開派頭，一種小開文化。他不算真小康，他是假小康。一塊石頭很粗糙，但是很自然，打磨過了頭，就很光滑，就不太自然。范曾的心機都過頭了。心機不是天機， 范曾要把心機減掉一些，天機增加一些，可就會好一點。用小土地來壓人民，壓不住了。俗一點沒關係，但是不要偽，不要巧偽。范曾的畫都是巧偽。日本人常常有點大驚小怪，島國島民就是容易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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