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盾‖鋼琴與虞姬，猶如京胡與青衣

近來，吾聞有先生譚盾有《霸王別姬》一樂，「拿」西洋之器，與國之瑰寶戲曲同奏，想來定有得趣之事，吾願往之，舉樂事。

SO.....

你以為我是要討論東方藝術和西方藝術的現代碰撞嗎？

哦不，我是來談《霸王別姬》的。

（我是要開始抒情的任性分割線）

第一次真正識得戲曲的魅力，對我而言，恐怕是從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電影的蝶衣的回眸婉轉里品來的，從蝶衣與小樓共演《霸王別姬》來的，從後台里一筆描眉而來，從戲曲大家的風采里來的。咿呀的唱語，柔美的身段，生死相隨的深情，無一處不讓人感受到別樣的美感。

最初的最初以及最後的最後，是從年老後相見不言，在空曠黑色的舞台中，從頂上的一束追光里，從台下毫無觀眾，從寂靜而幽暗的空間里，從肅然而起的敬意，在這一瞬間，末路英雄的項羽不再自刎於烏江，而蝶衣的英雄段小樓早以泯然眾人矣，這才是最令人悲傷的事情。

我們曾念念不忘的，是激情、是夢想，是英雄的勇往；更有感於平凡、淡然、和末路窮途的悲愴。

二見梅先生的《霸王別姬》。當然，是錄像。視頻中配像的是梅葆玖先生，梅蘭芳先生的錄音。誠然，我是沒親眼見過梅蘭芳先生演《霸王別姬》的，但是，眼雖未見，心卻往矣。

人類最瑰麗的夢一定都是自己塑造的，當我們身陷於俗世不可脫，身批外在的皮囊不可卸，身在漫漫長途卻依舊不再雲追月，至少心隨風而去，扶搖而上者九萬里。聽到「月色雖好，知識四野皆是悲愁之聲，令人可滲」，我想像虞姬的憂愁和四野茫茫的遺世獨立，便被自己想像的畫面感動了，有些可笑，也有些悲涼，我們最容易的事就是自己感動自己。

譚盾之《霸王別姬》。 2014年—2015年，是梅蘭芳先生藝術「雙甲子」年，《京劇青衣、鋼琴與樂隊的交響詩：霸王別姬》的創作正是著名作曲家譚盾先生為向梅先生致敬之作。取自梅派經典京劇。

全劇包括「四面楚歌」「月色清明」「鋼琴劍舞」「霸王別姬」五個片段。尤其在最後一個樂章中，譚盾將梅蘭芳的梅花形劍舞結構進入與鋼琴對話，形成了舞與音、剛與柔、劍與情的交融，給觀眾一種既綻放又收斂、既含苞欲放又同歸於天地的情懷。

同時，在這次鋼琴的設計中，譚盾將鋼琴打擊樂化，將鋼琴演奏化成唱腔流動體，以一種非常大氣、厚重、磅礴、深沉的氣質「飾演」項羽，青衣「飾演」虞姬，以鋼琴和梅派青衣的「交響」，以京劇的唱腔體現虞姬美麗善良的優秀品質和大愛的情懷，以鋼琴塑造一個絕代英雄的慷慨悲壯，引發出更多藝術層次的紋理和內容，讓鋼琴和虞姬，猶如京胡與之青衣般絕妙。

戲曲藝術千百年來傳承至今，無數次的吸收借鑒其他藝術形式，因而有著綜合性的特點，而青衣與鋼琴的融合，似乎也得益於此。。

在這個時代中個，「混搭」似乎這也是一種潮流，也成為「時尚」，成為「先鋒」，我們將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不停地混搭，碰撞，融合，以求在新的時代中適應觀眾，適應潮流，適應這個時代，希望古老而具有魅力的戲曲再次成為娛樂的主流。

台灣京劇現代化的吳興國、國家京劇院的京劇版《浮士德》等西方戲劇戲曲改編，跨文化、跨領域的合作，新的視聽讓觀眾耳目一新。隨著經濟的發展，任何的藝術都將成為大眾的藝術，都要符合大眾的審美。的確，藝術是服務於人民、造福於人民的文化，這是誰都不能否認的。

真正的藝術，從來不迎合任何人，不屈從於任何時代，以自我「先行」的思想和對時代的病痛給予最承重的批判，因而它才可以在百年之後、千年之後，遺世獨立、傲立於行。

也許隨著年長，我們的激情不再，夢想不再，我們的豪言壯志不在，我們把酒壯言不在，那麼，有何事，有何人，能流於青史之上，能流於花間之中。也留有「霸王」和「虞姬」而已。

你以為我是純粹來談《霸王別姬》的？

不，我是來談中西方文化交融的。

戲曲時尚志｜用時尚眼光解讀青春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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