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尾猴的「石器時代」：打制石片，就你們人類會？

作者：小明.orinoco

編輯：Calo

「人猿相揖別，只幾個石頭磨過，小兒時節。」毫無疑問，打制石器在古人類稱霸地球的過程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科學家們發現，想要掌握這打制石器的能力，卻不一定需要擁有一顆人的腦子——最近，牛津大學、聖保羅大學和倫敦大學的科研人員就在一群生活在巴西的卷尾猴身上看到了打制石器的絕技。相關研究結果[1]發表於最新一期的《自然》（Nature）雜誌上。

搬起石塊砸擊岩床的黑紋卷尾猴。圖片來源：T. Falótico

黑紋卷尾猴（Sapajus libidinosus）是一種生活在美洲的新世界猴，其操縱工具的能力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被研究者們注意到了。它們擅長使用石塊，會用石頭砸擊堅果等果實，甚至在求偶過程中也會用扔石塊的方式來吸引異性。而在巴西塞拉達卡皮瓦拉國家公園（Serra da Capivara National Park），牛津大學的托莫什·普羅菲特（Tomos Proffitt）等人看到了比使用工具更驚人的行為——那裡的黑紋卷尾猴能夠製造出類似人類舊石器時代的石器組合。

不就是故意拿石頭砸石頭嗎，

我也會

普羅菲特的團隊觀察到，在卷尾猴棲息地內，有許多表面鑲嵌著石英石塊的礫岩床，而這群黑紋卷尾猴會故意找來另一些卵圓形的石英石在其表面反覆砸擊。這種砸擊行為有時只能在石頭上留下印跡，但有時就能夠將石頭砸開，產生邊緣銳利的石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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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紋卷尾猴在故意敲擊石塊的過程中產生了石片。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黑紋卷尾猴通過石塊碰撞產生的石片。比例尺：5厘米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在觀察研究之外，研究人員還在該地進行了考古發掘，同樣清理出了大量的石片以及破碎的石核。這些鋒利的石片雖是黑紋卷尾猴的作品，卻與舊石器時代的人類石器有一定相似性，且同樣具有切割或刮削的功能。從形態上看，這些石器甚至難以和某些由古人類打制的早期石器區分開來。

卷尾猴（左）與人（右）製作出的石片的三維模型。圖片來源：Nature Video

不僅如此，卷尾猴製作石器的方法也與古人類技術神似，它們使用的石英石相當於人類使用的「石錘」，雙手握住石頭兩端向下猛砸的動作，也與舊石器時代的「碰砧法」如出一轍。

黑紋卷尾猴打制石片的動作（b、c）與人類使用的碰砧法（a）十分相似。圖片來源：a：dili360.com；b,c：參考文獻[1]

不就是砸碎的石頭嗎，

我不在乎

考慮到人類的祖先就曾經藉助石器的力量逐步發展出龐大的人類文明，這些掌握了人類「核心科技」的卷尾猴會給我們上演現實版的《猩球崛起》嗎？事實上這並不可能。儘管研究人員對黑紋卷尾猴故意砸石頭的行為甚是訝異，但這一群卷尾猴對它們親手打制出來的石器完！全！不！感！興！趣！

雖然這些銳利的石片是用來切割和刮削的極好工具，但研究人員從未見過這些黑紋卷尾猴們用自己造出的石器來做「正事」。多數情況下，石片剛打制出來就被棄之不用。偶爾，有些石片會被拿來「再加工」，但也只是被打得更破碎而已。這提示，儘管它們砸擊石塊的行為是故意的，但此舉的目的並不像古人類那樣是為了制出鋒利石片。

至於黑紋卷尾猴的目的嘛……研究者也沒有找到確切的答案。不過，他們觀察到黑紋卷尾猴在打制完石片後往往都會習慣性地舔一舔沾滿新鮮石粉的石塊表面。普羅菲特認為，這可能是它們在主動地為身體補充微量元素硅，又可能是為了取食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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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砸砸，舔舔舔。黑紋卷尾猴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不過，儘管這些猴子們可能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砸出了什麼了不起的玩意兒，但從事考古學調查的研究人員們可要倍加仔細了——由於這群黑紋卷尾猴掌握了打制石片的方法，成品又與舊石器時代的石片頗為相似，但人們再看到類似的石器時，他們就必須多考慮一種可能性：一塊鋒利的石片是否真的由人製作，現在需要綜合更多證據才能下推定。

因為打制石片這件事，已經不是人族生物的特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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