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元朝沒有剃頭易服，而滿清卻留頭不留髮？

新春秋導讀：站在女真人的立場上看，他們有一千多年的民族記錄，曾經建立渤海國、金國、東夏、扈倫、後金（清朝前身），有自己的獨立的民族文化，他們對自己的髮式、服裝有高度的民族自信，這一點與五胡亂華時大不相同。

女真人有自己獨立的民族傳承和文化記憶，這與中國歷史其他所有少數民族政權都不相同，其推行剃頭易服政策 雖然也有統治上的考慮，但更深層的根源是民族自信。

這一點作為漢人，我們很難接受。但是站在女真人的立場上，他們是征服者，他們是勝利者，他們怎麼可能認為自己的文化（其中就包括了髮式和服裝）是落後的呢？

女真人雖然歷史有時興盛，有時衰弱，但始終是一個獨立的勢力集團，其傳承始終沒有中斷過，有本民族的宗教和文化。相比之下，蒙古人雖然一時武功強盛，但是時而信佛，時而信道，時而尊藏、吐蕃的密宗的文化態度大不相同。

據孟森先生《清史》記載：「元自附於吐蕃，蒙古源流一書，究屬荒幻。惟清之先，以種族論，確為女真；以發達言，稱王稱帝，實已一再。」

由於部落隨著遷徙，根據山川之名而轉變，漢至晉時期稱挹婁，南北朝時期稱勿吉（讀音「莫吉」），隋至唐時期稱黑水靺鞨，遼至金時期稱「女真」、「女直」（避遼興宗耶律宗真諱），直到明朝時期仍然自稱為女真。可見其本名一直未改，只是中國史書有音譯的變化。由於女真的部族一直比較穩定，在唐朝時就建立過渤海國，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史稱「海東盛國」。不但疆域官守，建置可觀，由唐開元十年建國，至後唐同光三年為遼國所滅，建國長達197年，所其女真人有著極其深刻的民族文化和記憶。

即使是在被遼國滅亡後，女真人也堅持不與契丹同化。沒等多久，又乘遼國衰亂，很快復興，與北宋夾擊滅了遼國。金朝有正史記載，不再贅述。

後來蒙古人滅金，但並未將其全族殲滅，不過是遂出中原，驅歸女真故地。又因為其「悍勇不馴」，並未對女真人進行直接統治，而是尊重其酋長首領，設「五萬戶」進行管理，只是一種附屬國關係。「五萬戶」中的斡朵憐萬戶，就是後來建州女真的直系祖先。

縱觀女真人的歷史，在千餘年裡，種族傳承清晰，建立過三個大國，即使到了明代，二百七十餘年間，女真人首領的譜系傳承在《明史》和《朝鮮實錄》中都詳細的記載，從未間斷。以前少數民族政權，旋興旋滅，其開國以前祖先的傳承，從未能像女真人一樣詳實。其《清太祖實錄》成於天聰九年，當時還沒有稱帝之心，但是已經有正式的國史，可見其志量與其他少數民族政權大為不同。

可見，滿清實行剃頭易服的政策雖然有統治的考慮，但是，站在女真人的立場上看，他們有一千多年的民族記錄，曾經建立渤海國、金國、東夏、扈倫、後金（清朝前身），有自己的獨立的民族文化，他們對自己的髮式、服裝有高度的民族自信，這一點與五胡亂華時大不相同，那時所有入主中原的少數民族，都自認文化制度上落後於中國，願意向中國學習，而女真人有自己深遠的歷史，滅了明朝，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復國」，認為自己的武功、制度遠勝於明，並不願意向「失敗者」學習。這是剃頭易服的文化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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