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希拉里?索馬利亞的女難民也正在競選總統!
關注NGOCN,公益視野大不同
作者:小田
美國大選日臨近,希拉里極有可能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女總統,當大家都把焦點放在美國時,索馬利亞也將在11月30日進行總統選舉,在候選人名單上,也有一位女性——Fadumo Dayib
Fadumo Dayib是索馬利亞史上第一的女性總統候選人,她在2014年宣布參選總統,由於政治局勢的不穩定,索馬利亞的總統選舉一再延期,但如無意外選舉將在2016年11月30日舉行。本次選舉是代表式選舉,而非一人一票式的總統普選,但與2012年的選舉相比,投票人數已經擴大到原來的四倍以上,這次選舉也被看作一次重要的嘗試,樂觀的計劃到2020年將實行真正的普選。
從難民到總統候選人
Fadumo Dayib生活在索馬利亞的時間非常短暫,但她一直非常看重自己索馬利亞人的身份,並且把回到索馬利亞稱作「回家」,在這個地方才找到自己的歸屬感。
Fadumo Dayib的推特
1973年,Fadumo Dayib在肯亞的難民營出生,她是母親的第12個孩子,不幸的是,由於索馬利亞糟糕的醫療和生活環境,Fadumo Dayib母親此前生育的11個孩子都因為不同的疾病而死亡。這段悲傷的經歷促使Fadumo Dayib母親出走到鄰國肯亞。
在肯亞,Fadumo Dayib一家都是沒有合法身份,他們只能生活在難民營里,Fadumo Dayib和弟妹都無法接受足夠的教育,在離開非洲之前,Fadumo Dayib只接受過大約四年的教育。
逃避內戰的索馬利亞難民
一直到1989年,已經16歲的Fadumo Dayib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是索馬利亞人,在肯亞政府的新政策下,一大批索馬利亞難民被遣返回國,而Fadumo Dayib一家也在其中。
Fadumo Dayib一家回國時,索馬利亞的狀況與十幾年前相比並沒有變好,甚至更加糟糕——1991年,索馬利亞內戰開始,國家陷入四分五裂的無政府狀態。為了避難,Fadumo Dayib母親耗盡所有資產,但也只夠為三個子女買到去羅馬尼亞首都的簽證和機票,當時18歲的Fadumo Dayib帶著兩個弟妹離開索馬利亞。
在莫斯科機場等候轉機時,Fadumo Dayib和弟妹遇到一個幫助他們的俄羅斯人,他協助Fadumo Dayib她們輾轉去到芬蘭。
在芬蘭,Fadumo Dayib以難民的身份繼續學習,後來她取得了兩個公共衛生碩士學位,其後到美國哈佛大學肯尼迪政治學院學習,並取得了公共行政碩士學位。此外,Fadumo Dayib在芬蘭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育有四名子女。
索馬利亞當地的醫療機構
但在Fadumo Dayib的意識里,始終索馬利亞才是自己的家,索馬利亞的文化和信仰依然影響著她,2005年,Fadumo Dayib參加了聯合國在索馬利亞邦特蘭地區的救助團隊,並在當地建設了產婦保健診所,但後來聯合國基於安全問題撤離索馬利亞。
重回非洲的工作,令她看到索馬利亞的未來和當下的需求,她在賴比瑞亞看到一個國家是可以從衝突走向建設,她期望自己的祖國也能夠是一個「不會聽到槍聲,女孩去上學,婦女工作,人們感到快樂」的國家。
索馬利亞青年黨經常發動恐怖襲擊
儘管國際社會都在努力幫助索馬利亞重回一個有秩序的國家,但是這裡宗教勢力和氏族勢力強大,石油業又受到其他國家的大資本控制,國民識字率低,選舉很容易變成國內不同利益集團的鬥爭。2014年,正在赫爾辛基大學修讀以女性參政為方向博士學位的Fadumo Dayib發現,「索馬利亞根本沒有真正具潛質的政治領袖。我在想,或者自己就是那個我期望能找到的人。」
Fadumo Dayib的政綱主要關注國家經濟發展、安全和文化彌合,她希望能夠與武裝力量「索馬利亞青年黨」促成和談,挑戰國內的氏族制度和女性割禮等傳統,並且打擊貪腐。
割禮盛行,女性最危險的國家之一
2012年,索馬利亞被湯森路透基金會評選為女性處境最危險的國家之一:
數據觸目驚心,95%的女性在4至11歲之間,生殖器被毀損,91%的女性在分娩時沒有在具有醫療設備的環境,在議會中,只有7.5%的議會議席是由女性擔任。
「生殖器被毀損」的原因主要是割禮,它在非洲國家非常盛行,尤其是索馬利亞。2009年,電影《沙漠之花》上映,把非洲的女性割禮問題搬上大銀幕,這一長達4000多年歷史的「傳統儀式」令人驚恐——割掉女性的部分甚至整個外生殖器。
《沙漠之花》截圖,一些女孩因割禮而喪命
在非洲傳統觀念里,割禮被看作一種女孩的「成人禮」,是光榮的儀式,沒有接受割禮的女性很可能嫁不出,多數的割禮發生在女性4至14歲之間,也有地區會在1歲內進行。這種儀式的由來已難稽考,主要歸因包括:割禮讓女性保持貞潔或提供給男性「驗貞」、被認為能增強生殖能力、宗教有此要求。
實際上,這一儀式對女性身體產生的傷害非常多,包括手術過程中容易出現失血過多、傷口感染等問題,在醫療設備匱乏的非洲,一些女孩會因為割禮而死亡,儘管手術「順利」,遭受過割禮的女性將面臨著終身的健康問題包括:傷口難以癒合、形成膿腫、囊腫、傷口組織增生、尿路感染、性交疼痛、容易感染艾滋病、肝炎和其他血液傳染的疾病、生殖系統感染、盆腔炎、不育、痛經、慢性尿路堵塞/膀胱結石、小便失禁、難產、在分娩過程中發生出血和感染的危險性加大等等。這還沒有算上割禮的殘忍給女性帶來的心理問題。
進行割禮的刀片
《沙漠之花》改編自名模華莉絲·迪里的真實遭遇,來自索馬利亞的她四歲時被父親的朋友強姦,五歲接受割禮,13歲被父親用賣給61歲的老頭,在「出嫁」前,她隻身穿越沙漠逃走,差點就葬身獅口。
後來,華莉絲·迪里通過訴說自己的經歷來呼籲人們停止傷害女性身體的割禮,1997年,她成為聯合國人口基金會的特使,在非洲多地宣傳割禮的危害,足跡遍及蘇丹、衣索比亞、索馬利亞和埃及等割禮盛行的國家。
但根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在2013年發布的報告,索馬利亞仍然是割禮問題最嚴重的非洲國家:
割禮盛行率:索馬利亞為98%
Fadumo Dayib一直明確反對割禮,她公開發言說,自己就是一個割禮的倖存者。在媒體的採訪中,Fadumo Dayib直接被問到:「為什麼想要在這樣一個對女性有敵意的環境中當總統?」
Fadumo Dayib說自己在波蘭的生活中,看到女性有很多的權利,這些在自己的國家是沒有的,她希望能讓索馬利亞的女性也享有這些權利。此外,索馬利亞的人民大多信仰伊斯蘭教,Fadumo Dayib希望能讓穆斯林女性享有其應有的權利,同時能讓伊斯蘭教保有其「和平的宗教」的本色,當前全球伊斯蘭恐懼的浪潮和對穆斯林婦女的描述令她感覺悲傷。
索馬利亞學校里的女學生
在Fadumo Dayib宣布競選後,她就經常收到死亡威脅,其中有來自索馬利亞當地武裝組織索馬利亞青年黨的,這是一個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恐怖組織,經常在國內發動恐怖襲擊,並且訓練女性成為「人肉炸彈」。
但這些威脅沒有使Fadumo Dayib放棄,她認為:「我們必須站起來反對不公正...... 如果愛我的土地,意味著我會死,那就是這樣吧。」
如果有民選,索馬利亞將有一名女總統?
遺憾的是,在2016年的這場總統選舉中,Fadumo Dayib幾乎毫無勝算,因為當地的權貴都不會喜歡她。
索馬利亞人是游牧民族,當地的「氏族勢力」非常強大,導致其下議院選舉也是按照「4.5氏族模式」,選舉結果受氏族長老的影響很大,而且這種索馬利亞特色的制度很容易滋生腐敗。
索馬利亞氏族分布圖,圖片來源:洞見
Fadumo Dayib批評這種「4.5的假民主」,她覺得在這樣的模式下,想當選最重要的是把用錢填滿這些氏族長老們的嘴,而這是對她們民族形象的玷污,雖然氏族長老一直在推動索馬利亞的和平,但「4.5氏族模式」卻是一個腐敗的溫床。
索馬利亞當地的媒體在採訪中問Fadumo Dayib,為什麼不考慮加入到這個4.5系統中去進行內部改革?畢竟這樣對競選更有利。
Fadumo Dayib回答說,這是一個道德和倫理的困境,而且如果加入到這個結構中,很可能被改變的是她自己,這個腐敗、無能的結構並非一個人能改變的,她更想做的是保持自己的真實,結束這種結構。
更重要的是,讓索馬利亞的普通公民可以選擇他們的領導人,Fadumo Dayib說:「我希望人們有選擇能夠選擇誰領導他們,即使選的不是我。」實際上,Fadumo Dayib做的不僅是一個總統候選人的工作,還是推動普選的工作,「我明確地說,如果我們沒有一個人一票民主選舉,我就不會做,因為通過腐敗手段上任不是我的最終目標」。
但是,在索馬利亞Fadumo Dayib還遇到另一個身份尷尬,由於她的海外經歷,又在國際新聞上成了名人,索馬利亞人會覺得她太精英了、太西化了,她說這些問題在芬蘭時一樣,在芬蘭,當地人說她來這裡「搶飯碗」,回到索馬利亞,索馬利亞人一樣這麼說她。
藍底白星是索馬利亞國旗
不過她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人們這麼想是因為他們太習慣於腐敗的政治家和候選人,他們很難理解我」,而她當年的難民經歷和處境,其實也正是大多數索馬利亞人曾經甚至正在面對的,Fadumo Dayib一直在強調自己的身份「不是政客、不會騙人」,她不喜歡索馬利亞的政治家用空話來迷惑民眾,而她自己的實力在於有經營國家的技術和能力,以及對國民的誠信。
在文化上,索馬利亞依然是一個性別歧視嚴重的國家,女性擔任總統似乎是天方夜譚,不過Fadumo Dayib堅持認為,女性已經在推動國家經濟,她們既照顧家庭又經營企業,「如果一個女人能夠做這些事情,她就有權領導這個國家,因為她已經在這麼多條戰線上領導了這個國家。」
Fadumo Dayib也承認在2016年的總統選舉中,自己沒有任何勝算,但是等到2020年,她有信心「如果給索馬利亞公民一個選擇的機會,他們將選舉一個女人上任」。
※公益明星「義工李白」職務侵佔案開庭,律師作無罪辯護
※一個波蘭禁止墮胎法的犧牲品
※我跟波蘭的90後女權主義者聊「黑色抗議」
※如果《京華時報》在台灣,能轉型成新媒體活下去嗎?
※香港版《熔爐》?殘障群體說不出的性權困境
TAG:NGOCN |
※如果特朗普、奧巴馬、普京落為難民,你還認得他們嗎?
※羅馬警方武力驅逐難民引爭議!究竟是義大利太「法西斯」,還是難民太無恥?
※你們打,我們跑還不行?敘利亞阿勒頗難民湧向安全區
※德國在敘利亞難民和阿富汗難民政策上為何不同?
※頭戴「貓奴」光環的難民總統,究竟會將韓國帶向怎樣的道路?
※曾鼓吹雅利安純種論的德國,如今阿拉伯難民們在此幸福生活!
※索馬利亞的戰亂和絕望,迫使難民全到沙漠里逃難了!
※在利比亞沙漠建難民庇護中心?法國總統不是開玩笑吧
※特寫:雅茲迪難民在歐洲的諾亞方舟——希臘塞雷斯難民營
※希臘上萬難民街頭抗議:不管奧巴馬特朗普我們都討厭
※「國際難民日」,還記得那個叫艾蘭的男孩嗎?
※反老爹還是放信號?伊萬卡:美國必須向敘利亞難民打開國門
※索馬利亞難民賤賣自己的女兒,只為能吃上一口飯
※當特朗普、奧巴馬、普京變成難民,也會顯得很脆弱嗎?
※把領導人變成難民,奧巴馬窮酸,特朗普可憐,三胖欠揍!
※摩蘇爾難民:不知何時能回家?
※見證夢想奇蹟:一個阿拉伯難民的攀登之路
※曾經宣揚雅利安純種論的德國,越來越多的異國風情,阿拉伯難民們在這裡美好生活,舒適愉快!
※在德國的難民兒童應該享受平等權利嗎?超半數德國公民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