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老爹要求一輩子宅家裡,不是為了啃老,而是因為想要用一輩子守護住三代人的事業
如果可以自由選擇職業,你會不會用10年、20年、40年乃至一生……只做一件事只待一個地方?
多年以後,當Jan anne站在自家牧場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準會想起父親。
初春的風裹挾草場的濕潤,迎向父子二人。
父親皺著眉再三確認:「你真的願意成為和我一樣的奶農嗎?」
繼承從祖輩傳下來的農牧事業,還是像任何一個荷爾蒙萌動、充滿好奇的年輕人一樣出去看世界?這幾乎是所有人都面臨過的問題。畢竟不同的選擇會致使你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Jan抿著嘴點了點下顎,因為急於想要表現勇氣,小臉有些漲紅。
在Jan眼裡,父親這樣的奶農很酷。
Jan站著的他腳下的這片草地,是父親三代人堅守的牧場。
而這裡,也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唯一熟悉的地方。
雖然父親每天要在牧場上勞作上十幾個小時,全年沒有一天休息。但他從沒有把Jan撇在一邊。老爸去哪Jan就去哪,爸爸還給Jan做了同款的工作服,倆爺們一大一小走在牛群堆里,畫風甚是溫馨……
所以兒時的大部分時間,Jan都撲騰在草場上。
撲騰在奶牛群里。
這些陪伴他成長的,不會說話但善解人意的朋友,於Jan而言就是家人。
他甚至叫得出它們每一個的名字。
「你可以選擇成為運動員、教授、宇航員,或者……像我一樣,成為一名奶農。」
但讓父親想不到的是,兒子幾乎沒有猶豫地表示要成為奶農,其實父親從未要求Jan繼承自己的事業,他對孩子有著不一般的寬容。雖然作為農場主的父親很希望兒子能繼承牧場,傳承家族……
但是他更認為Jan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不該受到既定現實的限制,尤其是父輩職業的影響。
兒子的回答很肯定。肯定,因為對這片農場的眷戀,也因為父親的堅韌早就在Jan心裡種下了。
如果不是那一天,他在被窩裡偷偷看書一整晚,發現了父親的秘密……
凌晨5點不到,Jan聽到隔壁卧室門一聲聲響,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卧室,睡眼惺忪中Jan看到父親在樓梯口穿鞋,好奇心驅使他跟了過去。
父親去了牛舍——放牛。
原來他小時候玩樂的農場,是靠著父親每天5點不到就投入工作的堅持,才得以如此繁茂。
Jan小小的身體里,
一種對父親的莫名敬佩發芽了。
照顧自家牧場的那些事,他已經看父親做過無數遍。但等Jan親自來做,才發現遠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
Jan家的農場屬於典型的荷蘭家庭農場。三棟牛舍緊鄰他們的住房。
最大的牛舍養了100多頭奶牛,第二棟是尚未產奶的青年奶牛,第三棟是剛出生的小牛犢。黑白花的小牛犢用烏黑的眼睛盯著你看,特討人喜歡……
等不及逗逗小牛犢,Jan就穿上了硬皮靴,搬草,然後開始學習擠奶。
清晨5點,Jan站在父親邊上,看著從奶牛乳房裡流出的一滴滴牛奶,順著管道直接進入控溫的牛奶冷藏罐……
而父親一個人站在圓形設備的中央,用兩小時為140多頭奶牛擠完奶。聽起來很趕,但在父親手裡,一切活動井然有序(Jan小時候機器還沒有自動化,老設備需要更多人力)。
換成Jan就不行了,不是踢翻奶罐,就是被奶牛牽著鼻子走……接二連三的不順利,讓Jan對自己感到很失望,繼而開始懷疑自己根本不適合干這個。
「我的孩子,如果你決定成為一名奶農,答應我,堅持愛下去。」
父親想告訴Jan,沒有一份工作不困難的,父親最初也是這樣過來的,但是如果你努力去適應去調節自己,當時間過去,你會發現原來當初覺得的難以掌控,竟變得如此輕描淡寫。
Jan點頭答應,會試著努力跨過去。
像父親說的那樣,一天天的勞作下去,他發覺這些活好像幹得愈來愈上手。
農場的活兒一點也不輕鬆,周末也沒得休息。
每天早晨擠完奶,要趕緊清洗擠奶設備,然後才用早餐。半個小時後,又得回到牛舍,給奶牛喂飼料和清掃牛舍。下午1點再給喂一次。同時,還需要查看每頭奶牛的情況,得注意這些傢伙心情號不是,是不是在正常吃飯……
除了冬天以外,父子倆還得把奶牛牽到草場上去散步吃草。
和父親一起擠奶,和父親放牧,遇見雷雨天,一起趕工……
日復一日的勞作,Jan已經能夠完全適應這樣的節奏。
但他卻感到了……厭倦。
彼時的那種新鮮感卻好像消失殆盡,他開始想,比起醫生律師會計,農場上這份微小的工作到底有什麼意義。
父親沒有急著教育Jan,他只是帶著兒子從自家牧場去了工廠。
在工廠,Jan第一次知道自己家擠出來的牛奶,原來都被做成了嬰兒奶粉。
然後它們被發往世界各地,代替那些沒法哺乳的媽媽們成孩子最初的營養來源。如果不是Jan,不是荷蘭那麼多個像Jan家這樣在堅持的家庭牧場,不是他們世代在沿襲好品質,
嬰兒可能會失去第一道安全可靠的營養。
Jan就是喝著自家牛奶長大的。
「沒有一份工作是沒有意義的,工作的意義是自己找出來……請記住,你所繼承的,不止是自家牧場,更是哺育世代的天然營養。」
要永遠熱愛,只有充滿熱愛,你才會被自然所愛。
也因為熱愛,平凡才會成就非凡。
長大後,Jan開始明白父輩40多年的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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