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譜新象

書法藝術在國際上有著怎樣的發展態勢？呈現出怎樣的精神風貌？由中國書協、天津市文聯、河北省文聯主辦的「第十二屆國際書法交流大展」於9月20日至10月5日在天津美術館舉辦，來自19個國家和地區的書法團體和書法家創作的350餘件書法作品，五體兼具，為公眾打開了一扇觀望的窗口。

千百年前，中國的書法藝術就在朝鮮、日本等國生出新株。近年來，隨著國內書法事業的振興，在相關機構和藝術家的不懈推助下，通過舉辦系列國際展事、交流互訪等活動，古老的書法藝術在更多的國家落地生根。作為國際書法藝術交流的盛會，由各有關國家和地區的書法團體輪值主辦的「國際書法交流大展」，自1990年發起、在新加坡首次舉辦以來，作為書法藝術國際化的明證，已發展成為世界藝術家切磋技藝、弘揚書法藝術的重要平台，並且隨著展事的進行不斷吸收更多的書法團體和書法愛好者參與到國際書法藝術交流的事業之中，這是「國際書法交流大展」得以堅持發展的重要所在。經過十一屆、二十餘年的沉澱，本屆交流展以豐富的面貌呈現新的氣象，以及當今書法家基於不同文化觀念進行的書法思考和探索。

這種豐富性，宏觀上體現為書法家多元的探索方向。概而言之，展覽中可見書法家對傳統的深耕，尤以中國書法家的創作最為突出——通過書體融合或精神的抒發，充分發揮線條及墨色濃淡的豐富變化、結體和章法的節奏韻律等，呈現出新書貌，如張海的《文以載道》呈現著他將隸書、魏碑、行草書相融合後的進一步沉澱；周志高自撰的行草《浪淘沙》，以更加奔放且富有張力的線條、結體間連貫的氣勢拓寬了藝術的表現空間……深植於書法傳統來理解書法，也是其他國家書法家創作的主要軌跡，例如韓國書法家金沃奉的隸書《己千精神》等作品。

展覽中，還可見書法家融合現代藝術觀念進行的銳意創新——不僅有日文、韓文的書寫，還有打破固有的結體和章法節奏，通過變幻的線條進行的全新表達，如日本書法家中原志軒的《前衛》、薄田東仙的《山紫水明》、法國書法家葉欣的《談素描》，以及將東方禪意、現代設計等進行的融合。這些銳意創新，既可以讓人看到其可圈可點之處，也讓人警醒——現代審美的藝術表達，並不意味著可以肆意創新，如何不忘本真開拓新氣象，是在創新中應時刻謹記的問題。

這種豐富性，微觀處則體現為書法家豐富的個性呈現。書寫與書寫者的精神狀態有著密切的聯繫，因為個性的不同、文化觀念的不同、對書法的理解不同，所以在同一書體的寫作中體現為不同的「體」、不同的「章」和不同的「法」，彰顯著書法家獨特的個性和精神氣質。以展出的篆書為例，既可見古樸敦厚之風，也可見剛勁雄健之象，還可見稚拙天真之貌……可謂是幅幅不同、幅幅有個性，給人以淋漓暢快之感。這種現象的生成，離不開書法家紮實的功底、長期的探索以及獨特的個性抒發。也正是這種豐富性的探索，賦予書法藝術以廣闊的表達空間、新的精神面貌和活力。

交流互鑒，已成為當下國際學術界所致力的方向。這既是全球化背景下的必然趨勢，也是相關文化機構和文化學者的抱負所系——在思想的交流碰撞中，化狹隘的民族主義為廣博的文化思考。歷史證明，只有通過源源不斷的文化交流，才能推助本國的文化藝術匯入世界文明體系之中，進而推動人類文明的發展。這是國際交流展的意義所在，也應是舉辦國際交流展的思考所在。從此意義上說，雖然「國際書法交流大展」所呈現出的書法面貌，在各方探索上還有很大的空間，卻是不斷推動這種美好願景的動力源。

《人民日報》( 2016年10月02日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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