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兮福兮，因地而異：崎嶇地形對非洲的福音

（圖片來源於網路）

崎嶇的地形到底對經濟增長有怎樣的影響？一般來說，蜿蜒的山脈、起伏的地勢確實不利於諸如土地耕種、貿易往來等大多數的生產性活動。但是，若由此下定論「崎嶇地形不利於經濟增長」恐怕為時尚早。一個反例來自非洲：在黑奴貿易時期，非洲國家的崎嶇山地就為黑人躲避抓捕和掠殺提供了良好的藏身之地，並因此對其後的國家經濟發展產生了間接但持久的正面影響。所以禍兮福兮，因地而異。Nathan Nunn和Diego Puga於2012年發表在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上的文章「Ruggedness: The Blessing of Bad Geography in Africa」，就根據上述案例研究了地理因素經由歷史途徑對於經濟的間接影響。

基於一項全球地理調查數據（GTOPO30），作者為全球國家測算了一個地形崎嶇指數，比如較為平坦的低地國家荷蘭的指數只有0.037，以沙漠平原地形為主的辛巴威的指數是1.194，而位於非洲德拉肯斯山西坡的國中之國賴索托，其指數則高達6.202。

作者以地形崎嶇指數作為核心變數構建計量模型。進一步地，作者提出了5個待檢驗的假說：

假說1：在非洲，崎嶇的地形對當前收入有額外的正影響。

假說2：崎嶇的地形對奴隸出口有負影響。

假說3：奴隸出口對當前收入有負影響。

假說4：控制奴隸出口之後，非洲地形崎嶇程度對當前收入的影響並無差異。

假說5：控制奴隸出口之後，地形崎嶇程度的係數為崎嶇地形的共同效應提供了一致性估計。

主模型的結果顯示，地形崎嶇程度對於世界各國的經濟水平擁有共同的負影響。但是考察地形崎嶇程度與非洲國家虛擬變數的交互項（），其係數顯著為正，則說明崎嶇地形對於非洲國家的經濟水平有正影響，由此證明了假說1。而後作者對主模型展開了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包括考察遺漏地理變數的問題，更換收入和地形崎嶇程度的測量方法，研究強影響點的作用，分析非洲的其它特質以及殖民統治的影響，甚至還考察了地形崎嶇程度對於非洲內各區域之間的不同效應。各種檢驗均顯示結果穩健。

作者進一步考量以下問題：「奴隸出口是否能解釋地形崎嶇程度帶來的差異性作用？」第一步即是考察崎嶇地形是否為黑人躲避奴隸掠奪提供便利。利用奴隸出口強度對地形崎嶇程度作回歸，結果顯示，地形崎嶇程度的係數顯著為負，說明崎嶇的地形對奴隸出口有負作用，即證明了假說2。作者又將奴隸出口強度作為自變數納入主模型進行考察，結果顯示奴隸出口強度的係數顯著為負，意味著奴隸出口對當前經濟發展確有負面影響，這證明了假說3。進一步地，交互項的係數不顯著，且加入一系列控制變數之後，該係數趨近於0，表明在控制了奴隸出口之後，非洲地形崎嶇程度對當前收入的影響並無差異，這證明了假說4。可見崎嶇地形所帶來不同影響正是因為奴隸貿易。最後，當自變數中加入奴隸出口強度並剔除了交互項，地形崎嶇程度的係數依然顯著為負，且與主模型中對應的係數相近，這意味著該係數是地形崎嶇程度的共同效應的一致性估計，假說5得證。

作者最後還度量了地形崎嶇程度所帶了的經濟效應。結果發現，地形崎嶇程度由平均1.110提升1個標準差至2.389，將使奴隸出口降低0.54個標準差，進而使當前人均GDP由平均1784美元上升至2531美元。不利的地理條件竟然可以通過歷史的渠道，為當前的非洲人民帶來切實的收益，真可謂是禍兮福倚，因地而異。

文章來源：Nunn, N., & Puga, D., Ruggedness: The Blessing of Bad Geography in Africa.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2012,94(1),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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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值主編：黃英偉 責任編輯：彭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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