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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平: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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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平:談女人


周國平: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中國當代著名學者、作家、哲學研究者,是中國研究哲學家尼採的著名學者之一。代表作 《人與永恆》《周國平人生哲思錄》《善良·豐富·高貴》《守望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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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發點就是:理解女性,兩性應互相理解。因為作為男人,由於長期的男尊女卑的社會習慣,難免會有很多偏見。我想主要有三類偏見:社會偏見,由於長期男權社會形成的。個人經驗,比如母親和自己戀愛的經驗。還有一個就是性別視角,男性視角決定了看女性不一定會客觀。我想我不能避免所有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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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著名的哲學家尼采認為:每個男人都從母親獲得女人圖像,由此決定敬慕、蔑視或無所謂。對異性評價,接觸前最易受幻想支配,接觸後最易受遭遇支配,男人也「當局者迷」。但是要擺脫性別眼光,純「客觀」,作為中性人看女人,女人是什麼樣子?當然我不知道,因為我是一個男性,不可能用中性的眼光看女人,這不可能,即使可能也不可取。女人應該怎樣?怎樣是好女人?理應聽一聽男人的看法。我多數男人喜歡或不喜歡,其中必有道理。反過來也一樣。


我們的社會歷來對女性有相反評價。在神話、宗教傳說、文學作品中,是被謳歌的對象,是美、愛情、豐饒的象徵,也是被詛咒的對象,是誘惑、罪惡、墮落的象徵。時而被神化,時而被妖化。呈現出兩個極端。女性蔑視者認為,女人是災禍。希臘神話中:海倫私奔導致十年特洛伊戰爭;宙斯把潘多拉賜給男人是為了懲罪和降災;英雄伊阿宋祈願人類有別的方法生育,使男人擺脫女人。詩人希波納克斯說,女人只能帶給男人兩天快活,「第一天是娶她時,第二天是葬她時。」我們老祖宗也把女人說成禍水,導致亡國,比如殷紂王、唐明皇。讓女人承擔起了可怕的歷史包袱。


但是歷史上也有女性的崇拜者,比如德國的歌德、我們中國的老子,我是崇拜派。我認為兩性的正確關係是:承認兩性差異,並且兩性的差異應該互補。在此前提下,我認為女性特質在現代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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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互補是大自然的巧妙安排,對兩性差異的認識,歷來有兩種偏見:由主張男女社會平等而抹殺生理心理差異。早期或極端女權主義曾經這麼看。男權主義在「女人」身上只見「女」,當她們是性的載體,不見「人」,看不到平等的人格。逆反的則是,只見「人」,不見「女」,也就是看不到性別的存在和它的價值。實質上是男權主義變種,男權統治下女性自卑的極端形式。真實的女人既是「人」,又是「女」,是人的存在與性別存在的統一。一個健全男子在女人身上尋求的既是同類,又是異性。同樣,在一個健全女人看來,倘若男人只把她看作無性別的抽象的人,所受侮辱的程度決不亞於只把她看作洩慾和生育的工具。


也有一種說法是承認差異,互爭高低。例如,莎樂美:她認為精子是箭頭,卵子是圓圈,所以男人好鬥外向,女人溫和內向;性生活中,在快感上女人全身心投入,男人集中於性器官,所以女人整體性能力高於男。那我就反問:精子像輕盈的魚,卵子像遲鈍的水母,是否意味男比女活潑可愛;性生活中,男人射出,女人接受,是否意味女是被動性別。我想不能這麼說的。叔本華說,男人幾天產生數億精子,女人一月產生一卵,所以一個男人應娶多妻,一個女人應忠於一個丈夫。我也反問:在一次幸運性交中,上億精子里只有一個被卵子接受,其餘均遭淘汰,是否意味男在數量上過於泛濫,應由女加以篩選而淘汰掉大多數?所以性生理現象的類比不能成為性別褒貶的論據。


我認為否認差異是愚蠢的,爭優劣高低是無聊的。正確做法是把兩性差異本身當作價值,增進共同幸福。大自然的傑作不是單獨某一性,而正是兩性的差異,差異中傾注了造物主的全部靈感。超出一切性別論爭的事實是,自有人類以來,兩性就互相吸引和尋找,不可遏止地要結合為一體。柏拉圖《會飲》中曾經提到:找回自己的另一半。寓意之一是:兩性特質,孤立起來都是缺點,結合起來才成優點,大自然規定兩性要互補。寓意之二是:兩性特質的區分僅是相對的,從本原上說並存於每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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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個人越是蘊含異性特質,在人性上就越豐富和完整。優秀男女往往雌雄同體,集兩性優點於一身,既有本性別的鮮明特質,又巧妙揉進另一性別優點。例如,剛強與柔弱、力與美的統一,男人只剛不柔是生硬,女人只柔不剛是軟弱。這是相對的,但相對不是取消這種差別。前提是保持本性別優點。丟掉了就很難優秀。例如,女人只剛不柔,「爺們氣」;男人只柔不剛,「娘們氣」,都讓人反感。又如,女人直覺遲鈍,男人邏輯思維混亂,都是智力缺陷。


我的另一個問題就是,什麼是女性的特質和價值?我認為女人的感性直覺上很好,許多哲學家指出,女人的思想方式偏於形象、具體。易受感情支配,重視人超過事情本身。相信夢,易受暗示,比如受氣功、搖滾的影響。女人不喜歡抽象、邏輯。尼采說過,女人對科學有一種隱秘蔑視,彷彿被她們用某種方式打過屁股似的。


叔本華譏笑女人的精神發育介於男性成人和小孩之間。但我認為感性是基礎,比理性更根本、更寶貴。有豐富的感性和直覺,未上升到理性,這是一種情況,另一種情況是,感性退化,只有概念和邏輯。你們認為誰更智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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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談談女人搞哲學的問題,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裡面說:「喜歡哲學的女人,也許有一個聰明的頭腦,想從哲學求進一步的訓練;也許有一顆痛苦的靈魂,想從哲學找解脫的出路。可惜的是,在多數情形下,學了哲學,頭腦變得複雜、抽象也就是不聰明了;靈魂愈加深刻、絕望也就是更痛苦了。看到一個聰慧的女子陷入概念思辨的迷宮,說著費解的話,我不免心酸。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子登上形而上學的懸崖,對著深淵落淚,我不禁心疼。壞的哲學使人枯燥,好的哲學使人痛苦,兩者都損害女性的美。」


我認為女人性格的第二個特點就是彈性,比如女人合群,善於妥協和在妥協中巧妙地堅持,善於營造輕鬆的氛圍。女人適合於外交、媒體。「男人是孤獨的,在孤獨中創造文化。女人是合群的,在合群中傳播文化。」我喜歡女人的彈性。關於女人的獨立性。由男人眼光看,太依賴的女人是可憐的,太獨立的女人是可怕的。應是人格上獨立,情感上互相有所依賴。當今最富獨立性的女人:女強人,女獨身者。你和她們深談也會發現,她們內心其實是希望情感上有個依賴的。


我認為女人性格的第三個特點就是韌性,一般人認為女人軟弱。哈姆雷特說:「軟弱,你的名字是女人!」但曾經有一個女人向伏爾泰透露秘密:「女人在用軟弱武裝自己時最強大。」有人說俏皮話:「當女人的美眸被淚水蒙住時,看不清楚的是男人。」女人在多數場合比男人更能適應環境,更經得住災難的打擊。有韌性。


如果說男人喜歡女人弱中有強,那麼,女人則喜歡男人強中有弱。女人本能地受強有力的男子吸引,但她並不希望這男子在她面前永遠強有力。一個窩囊廢的軟弱是可厭的,一個男子漢的軟弱卻是可愛的。正像羅曼·羅蘭所說:「在女人眼裡,男人的力遭摧折是特別令人感動的。」她最驕傲的事情是親手包紮她所崇拜的英雄的傷口,親自撫慰她所愛的強者的弱點。這時候,不但她的虛榮和軟弱,而且她的優點——她的母性本能,也得到了滿足。母性是女人天性中最堅韌的力量,這種力量一旦被喚醒,世上就沒有她承受不了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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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臨人生災難和重大抉擇的時刻,女人往往比男人理智。她們同樣悲痛難當,但她們能夠不讓感情蒙蔽理智。這也許是因為,男人的理智是邏輯,與感情異質,容易在感情的衝擊下潰散;女人的理智是直覺,與感情同質,所以能夠在感情的洶湧中保持完好無損。也許可以說,男人站得高些,視野寬些,所以容易瞻前顧後,追悔往事,憂慮未來。但是,女人的狀態是更健康的,她們更貼近生命的自然之道。當男人為親人的去世痛心疾首時,女人嘹亮地撫屍慟哭,然後利索地替屍體洗浴更衣,送親人踏上通往天國的路。


男人憑理智思考,憑感情行動。女人憑感情思考,憑理智行動。所以,在思考時,男人指導女人,在行動時,女人支配男人。女人的理智表現為非常自製,頭腦始終清醒,善用一切有利條件。她們把它作為她們的基本特徵遺傳給她們的孩子,而父親提供的則是比較幽暗的意志背景。他的影響彷彿決定了新生命將要據以演奏的節奏與和聲;而旋律卻是來自女人。——對善動腦筋的人說的話∶女人擁有理智,男人擁有情感和激情。


至於男人事實上運用他們的理智卓有建樹,並不與此矛盾∶他們擁有更深刻強大的原動力;是這種原動力承載他們那原本消極的理智走得這麼遠。常常令女人暗自驚奇的是,男人們竟如此敬慕她們的情感。在選擇配偶時,男人最想要一個深刻的、情感豐富的人,而女人最想要一個聰明、頭腦清醒並且有光彩的人,這就使我們十分清楚地看到,男人是在尋找理想化的男人,女人是在尋找理想化的女人,因此,他們都不是在尋找補充,而是在尋找自己優點的完成。


所謂形而上的衝動總是騷擾男人,他苦苦尋求著生命的家園。女人並不尋求,因為她從不離開家園,她就是生命、土地、花、草、河流、炊煙。男人是被邏輯的引線放逐的風箏,他在風中飄搖,向天空奮飛,直到精疲力竭,邏輯的引線斷了,終於墜落在地面,回到女人的懷抱。我不知道什麼是現代女性美,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女性美在於女性身上那些比較永恆的素質,與時代不相干。她的服飾不斷更新,但衣裳下裹著的始終是作為情人、妻子和母親的同一個女人。


女人比男人更接近自然之道,這正是女人的可貴之處。男人有一千個野心,自以為負有高於自然的許多複雜使命。女人只有一個野心,骨子裡總是把愛和生兒育女視為人生最重大的事情。一個女人,只要她遵循自己的天性,那麼,不論她在痴情地戀愛,在愉快地操持家務,在全神貫注地哺育嬰兒,都是最美的形象。我的意思不是要女人回到家庭里。婦女解放,男女平權,我都贊成。女子才華出眾,成就非凡,我更欣賞。但是,一個女人才華再高,成就再大,倘若她不肯或不會做一個溫柔的情人,體貼的妻子,慈愛的母親,她給我的美感就要大打折扣。


就關心的領域而言,女性智慧是一種塵世的智慧,實際生活的智慧。女人不像男人那樣好作形而上學的沉思。彌爾頓說:男人直接和上帝相通,女人必須通過男人才能和上帝相通。依我看,對於女人,這並非一個缺點。一個人離上帝太近,便不容易在人世間紮下根來。男人尋找上帝,到頭來不免落空。女人尋找一個帶著上帝的影子的男人,多少還有幾分把握。


當男人為死後的永生或虛無這類問題苦惱時,女人把溫暖的乳汁送進孩子的身體,為人類生命的延續做著實在的貢獻。林語堂說過一句很貼切的話:「男子只懂得人生哲學,女子卻懂得人生。」如果世上只有大而無當的男性智慧,沒有體貼入微的女性智慧,世界不知會多麼荒涼。高爾基抑揄說:「上帝創造了一個這麼壞的世界,因為他是一個獨身者。」我想,好在這個獨身者尚解風情,除男人外還創造了另一個性別,使得這個世界畢竟不算太壞。


代表尼採的查拉圖斯特拉是如何談女人的呢?「當女人愛時,男人當知畏懼:因為這時她犧牲一切,別的一切她都認為毫無價值。」尼采知道女人愛得熱烈和認真。「女人心中的一切都是一個謎,謎底叫做懷孕。男人對於女人是一種手段,目的總在孩子。」尼采知道母性是女人最深的天性。他還說:真正的男人是戰士和孩子,作為戰士,他渴求冒險;作為孩子,他渴求遊戲。因此他喜歡女人,猶如喜歡一種「最危險的玩物」。把女人當作玩物,不是十足的蔑視嗎?可是,尼采顯然不是只指肉慾,更多是指與女人戀愛的精神樂趣,男人從中獲得了冒險欲和遊戲欲的雙重滿足。女人比男人更屬於大地。


一個男人若終身未受女人熏陶,他的靈魂便是一顆飄蕩天外的孤魂。惠特曼很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對女人說:「你們是肉體的大門,你們也是靈魂的大門。」當然,這大門是通向人間而不是通向虛無縹緲的天國的。男人常常責備女人虛榮,女人的確虛榮,她愛打扮,講排場,喜歡當沙龍女主人。


叔本華為此瞧不起女人。他承認男人也有男人的虛榮,不過,在他看來,女人是低級虛榮,只注重美貌、虛飾、浮華等物質方面,男人是高級虛榮,傾心於知識、才華、勇氣等精神方面。反正是男優女劣。同一個現象,到了英國作家托馬斯·薩斯筆下,卻是替女人叫屈了:「男人們多麼討厭妻子購買衣服和零星飾物時的長久等待;而女人們又多麼討厭丈夫購買名聲和榮譽時的無盡等待——這種等待往往耗費了她們大半生的光陰!」


男人和女人,各有各的虛榮。世上也有一心想出名的女人,許多男人也很關心自己的外表。不過,一般而論,男人更渴望名聲,炫耀權力,女人更追求美貌,炫耀服飾,似乎正應了叔本華的話,其間有精神和物質的高下之分。但是,換個角度看,這豈不恰好表明女人的虛榮僅是表面的,男人的虛榮卻是實質性的?女人的虛榮不過是一條裙子,一個髮型,一場舞會,她對待整個人生並不虛榮,在家庭、兒女、婚喪等大事上抱著相當實際的態度。男人虛榮起來可不得了,他要征服世界,揚名四海,流芳百世,為此不惜犧牲掉一生的好光陰。


當然,男人和女人的虛榮又不是彼此孤立的,他們實際上在互相鼓勵。男人以娶美女為榮,女人以嫁名流為榮,各自的虛榮助長了對方的虛榮。如果沒有異性的目光注視著,女人們就不會這麼醉心於時裝,男人們追求名聲的勁頭也要大減了。


一個男人真正需要的只是自然和女人。其餘的一切,諸如功名之類,都是奢侈品。當我獨自面對自然或面對女人時,世界隱去了。當我和女人一起面對自然時,有時女人隱去,有時自然隱去,有時兩者都似隱非隱,朦朧一片。文明已經把我們同自然隔離開來,幸虧我們還有女人,女人是我們與自然之間的最後紐帶。


女性本來就比男性更富於人性的某些原始品質,例如情感、直覺和合群性,而由於她們相對脫離社會的生產過程和政治鬥爭,使這些品質較少受到污染。因此,在「女人」身上,恰恰不是抽象的「人」,而是作為性別存在的「女」,更多地保存和體現了人的真正本性。同為強調「女人」身上的「女」,男權偏見是為了說明女人不是人,現代智慧卻是要啟示女人更是人。


在《戰爭與和平》中,托爾斯泰讓安德列和彼爾都愛上娜塔莎,這是意味深長的。娜塔莎,她整個兒是生命,是活力,是「一座小火山」。對於悲觀主義者安德列來說,她是抗衡悲觀的歡樂的生命。對於空想家被爾來說,她是抗衡空想的實在的生活。男人最容易患的病是悲觀和空想,因而他最期待於女人的是歡樂而實在的生命。男人喜歡上天入地,天上太玄虛,地下太陰鬱,女人便把他拉回到地面上來。女人使人生更實在,也更輕鬆了。


我相信,有兩樣東西由於與自然一脈相通,因而可以避免染上時代的疾患,這就是藝術和女人。好的女人如同好的藝術一樣屬於永恆的自然,都是非時代的。也許有人要反駁說,女人豈非比男人更喜歡趕時髦?但這是表面的,女人多半只在裝飾上趕時髦,男人卻容易全身心投入時代的潮流。女人總是把大道理扯成小事情。男人總是把小事情扯成大道理。


值得注意的是,隨著西方文明日益暴露其弊病,愈來愈多的有識之士從女性身上發現了一種療救弊病的力量。對於這種力量,藝術家早有覺悟,所以歌德詩曰:「永恆之女性,領導我們走。」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哲學家們也紛紛覺悟了。馬爾庫塞指出,由於婦女和資本主義異化勞動世界相分離,這就使得她們有可能不被行為原則弄得過於殘忍,有可能更多地保持自己的感性,也就是說,比男人更人性化。他得出結論:一個自由的社會將是一個女性社會。


法國後結構主義者斷言,如果沒有人類歷史的「女性化」,世界就不可能得救。女性本來就比男性更富於人性的某些原始品質,例如情感、直覺和合群性,而由於她們相對脫離社會的生產過程和政治鬥爭,使這些品質較少受到污染。因此,在「女人」身上,恰恰不是抽象的「人」,而是作為性別存在的「女」,更多地保存和體現了人的真正本性。同為強調「女人」身上的「女」,男權偏見是為了說明女人不是人,現代智慧卻是要啟示女人更是人。當然,我們說女性拯救人類,並不意味著讓女性獨自承擔這救世重任,而是要求男性更多地接受女性的熏陶,世界更多地傾聽女性的聲音,人類更多地具備女性的品格。


讓我明白地說一句吧:依我看,「現代」與「女性美」是互相矛盾的概念。現代社會太重實利,競爭太激烈,這對於作為感情動物的女性當然不是有利的環境。在這樣的環境里,真正的女性即展現著純真的愛和母性本能的女人日益減少,又有什麼奇怪呢?不過,同時我又相信愛和母性是女人最深邃的本能,環境只能壓抑它,卻不能把它磨滅。受此本能的指引,女人對於人生當有更加正確的理解。


男人們為了尋找幸福而四面出征,爭名奪利,到頭來還不是回到這塊古老的土地上,在女人和孩子身邊,才找到人生醇美的幸福?所以,為了生存和虛榮,女人們不妨鼓勵你們的男人去競爭,但請你們記取我這一句話:好女人能刺激起男人的野心,最好的女人卻還能撫平男人的野心。


在事關兒子幸福的問題上,母親往往比兒子自己有更正確的認識。倘若普天下的兒子們都記住母親真正的心愿,不是用野心和榮華,而是用愛心和平凡的家庭樂趣報答母愛,世界和平就有了保障,我還認為女性是永恆的象徵。如果一定要在兩性之間分出高低,我相信老子的話:「牝常以靜勝牡」,「柔弱勝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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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守靜、柔弱的女性比衝動、剛強的男性高明。老子也許是世界歷史上最早的女性主義者,他一貫旗幟鮮明地歌頌女性,最典型的是這句話:「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翻譯成白話便是:空靈、神秘、永恆,這就是奇妙的女性,女性生殖器是天地的根源。注家一致認為,老子是在用女性比喻「道」即世界的永恆本體。那麼,在老子看來,女性與道在性質上是最為接近的。


無獨有偶,歌德也說:「永恆的女性,引我們上升。」細讀《浮士德》原著可知,歌德的意思是說,「永恆」與「女性」乃同義語,在我們所追求的永恆之境界中,無物消逝,一切既神秘又實在,恰似女性一般圓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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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西方這兩位哲人眼中,女性都是永恆的象徵,女性的偉大是包容萬物的。大自然把生命孕育和演化的神秘過程安置在女性身體中,此舉非同小可,男人當知敬畏。與男性相比,女性更貼近自然之道,她的存在更為圓融,更有包容性,男人當知謙卑。


來源:詩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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