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妓女站街60年,成为都市传说中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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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一名女子被人们称为都市传说中的女主角。
摄影师把她当成镜头主角,拍成艺术写真。
舞蹈演员以她故事为灵感,创作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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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并不是社会名流,也没有传奇的经历。
她只是一个游荡在横滨街头几十年的卖春女郎,本名叫西冈雪子。
私下人们叫她麻里(译名也叫玛丽)。
一生,等一个嫖客
背景: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美军的进入让日本陷入惶恐之中,为减少美军对日本平民女性的侵扰,日本内阁为进驻美军提供慰安设施和性服务。
日本宪兵队的人说:
「日本要完蛋了,被人家占领了」
二战后日本就业极其困难,那时麻里父亲又去世了,二十岁出头的她迫切需要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当时看到政府机关单位(慰安所)的「正当招聘」。
麻里便毫不犹豫加入了「组织」,却不知道自己入了深坑。
美军的慰安妇
那时还很年轻的麻里是高颜值的才女。
会弹钢琴,写得一手好字,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
麻里写给老家的亲笔信
这让她显得十分与众不同,麻里成了慰安妇中一个优雅的存在,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皇后陛下。
和大多数的故事一样,都离不开爱情!
1946年,由于驻日部队的陆续撤军,25岁的她从慰安妇变成了妓女,成为了关西一家风月料亭的招牌。
1954年,33岁的麻里遇到一位驻日的美军将校,很快俩人相爱,然后麻里就跟着将校去到横须贺,可惜不久那位将校被部队征回国。
离别时麻里在码头给将校送行,将校答应她会回来,并送给她一枚翡翠戒指作信物。
这个非常珍贵的戒指
旁人回忆离别的场景:
「就是游轮起航的时候
向船那里挥手
就在那里唱歌
即使很多人一下子哗的涌过来
但是,(麻里)还是紧紧地跟着」
过后的四十年,麻里为了将校那句话一直留在了横滨。
她说:「这里的海港,是全日本最有可能与他相遇的地方。」
但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以麻里故事出演的话剧:
「喜欢上了美国佬」
娼妇的自尊高傲的活着
随着将校那些美军的撤走,日本政府最后关闭了慰安所。
以前被政府招募的慰安妇,在社会大环境变化后便遭受到人们的唾弃。
所以横滨的很多地方都把麻里拒之门外~
麻里当时常去的理发店:
老板娘:「当时正值艾滋病盛行,很多顾客都说如果她再来的话,她们就不回来了。虽然我自己并不认为这和玛丽有什么关系,但是最后没有办法,我还是告诉玛丽,让她不要再来了。」
非常可怜的人
理发店老板娘
还有麻里常去的咖啡店,老板就接到了顾客的投诉说「他们不愿意和娼妇用同一个杯子。」
开始考虑让麻里离开那里
旁人回忆
对于别人的赶离,麻里从来没有埋怨和抗议,只是默默的离开。
不过也有人主动去帮助她。
有一次化妆店老板娘看到玛丽一人拎着行李,孤独地走过电梯旁,想请她坐下来喝一杯咖啡。
结果玛丽冷漠的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快走开。」
那是因为玛丽不愿他人因自己受累,或者影响到别人的名声。
感觉她真的很孤独
化妆店老板娘
在横滨流离的麻里其实可以选择回老家,但她却为了将校的那句承诺留了下来。
总是一人随身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徘徊游离在横滨街头。
即便身无分文,她也不愿意无条件接受任何人的施舍,这是玛丽坚守的底线。
但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玛丽都会记在心里。
在她居无定所的晚年,大厦老板收容她在长椅过夜。
讲究体面的麻里在节日都会寄些礼物给大厦老板,一张明信片或一条毛巾。
大厦老板
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
这是一个娼妇的自尊。
几十年时间很漫长,但过得也很快。
麻里年轻的容颜被岁月剥夺,但她依然坚持买化妆品掩盖脸上的斑纹。
资生堂美白粉
以麻里故事出演的话剧:
要涂得白白的
全部涂白
麻里标志性的穿扮:煞白的脸庞,厚重的眼影,梳起的银发,一身白纱裙。
尽管老年的麻里早已驼背,但无论去到哪都是挺着胸。
只有麻里自己知道,再落魄的生活也不能丢掉抬头做人的骨气。
所以在路人眼里麻里总是自带一股高傲的气质。
僵硬的身体
却能自信的挺起胸膛
旁人的回忆
被遗忘的真相
而对于当地的市民,这位老妇人怪异的打扮,已经成为了横滨街头上的一道奇异风景。
在2006年,日本导演中村高宽将麻里的故事制作成了纪录片《横滨麻里》,获得了9项大奖。
日本正式海报
《横滨麻里》是部很特别的纪录片,麻里仅在影片末尾出现。
「她都不管别人
有自己的步伐」
影片前半部分通过采访曾经接触过麻里的人们,从他们的口中,构建出玛丽的模样。
整个纪录片贯穿在同性恋歌手元次郎的身上,他是在麻里晚年给予她温暖的人。
「那个时候麻里已经是名人了」
1991年,70岁的麻里遇见了元次郎:
在元次郎的独演奏会上
俩人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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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次郎说,因为麻里让他想起自己母亲。
二战后的日本男性劳力大量缺失,很多日本妇女靠从事最卑微的职业,来支撑起家庭的重担,其中就包括了元次郎的母亲。
「我从来没有把麻里当成过外人
把麻里曾当过自己的母亲的感觉
不管刮风下雨
都去看麻里」
长大后,元次郎明白了母亲的苦衷,想尽孝补偿,可母亲早已离世。
「那时候母亲和2个孩子
为了让孩子吃饱
付出了很多
母亲还找到了男朋友
我说她是娼妓」
到了1995年,麻里已经是74岁了,生无可恋的她选择回去老家。
对于麻里的突然消失,当地人才开始意识到,她早已成为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要是还在就好了」
旁人回忆
在麻里回乡后的第6年,那时已经是癌症晚期的元次郎。
专程去到麻里所在的敬老院,站在台上唱起了十年前演奏会上的那首《I Did it my way》(我以我的方式)
歌词:
我爱过笑过哭过,满足过失落过,
我毫不羞愧,因为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活着。
我有过后悔,但很少。
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免除什么。
是的,有过那么几次,我遇上了难题。
可我吞下它们,昂首而立。
明天我将离开世界,与你们一一告别。
这些年我过的很完整,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活着。
*就是文章开头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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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下的麻里卸下了浓厚的妆容,微笑看着元次郎,那场景十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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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没有着落的麻里和对母亲愧疚的元次郎,俩人羁绊搀扶走在了一起。
情同母子,最后欢快的消失在纪录片最后的镜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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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部纪录片还有一个译名,叫《被遗忘的真实》。
导演说,「拍这个纪录片,也是对当时日本的整个社会的一种批判。」
人们最开始带着偏见嘲笑麻里,其实是不愿意正视那段历史,麻里的故事更像是战后日本的一个缩影。
「后来一想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偏见
(原来)只是看人家笑话」
纪录片采访的一位接触过麻里的老妇人
但慰安妇不是耻辱,也应该受到人们的庇护。
回避她们,就像嫌弃靠卖身养活自己的母亲一样可耻。
「好像感觉非常讨厌跟一个娼妓在一起」
麻里前半辈子被迫当慰安妇求生。
后半辈为了将校一句承诺,等到晚年。
尽管是冷冷淡淡的一生,她却从不低头讨好任何人。
麻里曾经说过:「如果(人们)说我是一个妓女,那么我永远是一个妓女。」
但只要问心无愧,对错永远是别人的事!
封面来自电影《向玛丽致敬》
※每天都有人死,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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