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軍細柳」中的管理智慧
《史記·絳侯周勃世家》記載了西漢名將周亞夫駐軍細柳(古地名,在今陝西省咸陽西南,渭河北岸)時發生的一件小故事。
漢文帝時期,匈奴大舉陳兵邊境。文帝派周亞夫駐軍於細柳,時刻預防。
有一次皇帝親自來勞軍。聖駕一直飛馳接近細柳營前,只見營內軍士個個身穿軍甲,挺著兵刃,拉滿弓箭,一副陣前迎敵的架勢,卻毫無迎駕的準備。
為聖駕探路的先驅說:「天子將至,周亞夫速速來迎!」
豈知守軍門的都尉說:「周將軍有令:軍中只聞將軍令,不聞天子之詔!」
探路先驅氣炸了,大斥「周亞夫好大膽子」,但也沒法,只得請皇上親自開路。
漢文帝車隊到營門前,得到的答覆還是一樣。於是皇帝正式派出持節使臣,入營詔周亞夫見駕。周亞夫並無出營,只是叫人打開營門,請皇帝進來。
守門的士兵這時又說:「將軍約法:軍營之中不得車馬驅馳!」漢文帝聞言大笑,說:「好一個周亞夫!」於是坐在馬上,慢行到周亞夫的軍帳前。
周亞夫早已候在營門,他手持兵器,作揖道:「甲胄之士,不便朝拜。請陛下允許以軍禮拜見。」漢文帝為之動容,讚歎道:「這才是真正的將軍!剛才我巡視了其他軍營,毫無紀律,如同兒戲,匈奴一來,如何抵擋得住。只有周亞夫,誰敢來侵犯他!」
個把月後,來自匈奴的威脅已經解除,所有軍營都被撤銷,文帝獨獨拜了周亞夫為中尉。後來平定景帝時期的「七國之亂」,起著核心作用的正是周亞夫的軍隊。
周亞夫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他對待皇帝時剛直的秉性,而在於他能夠建立一套持之以恆的制度。在這套制度之下,他的軍士能夠堅守崗位和法度,不會因為來訪者是皇帝就打破規則。成大事者都必須有這樣的制度,在這種制度中無論換了什麼人都能夠將事做好,這樣的團隊才能持久。
漢文帝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他對周亞夫的寬容,而在於他作為最高領導人,能尊重一套將他自己納入規範中的制度。領導人如果乾綱獨斷,不遵守所定規則,下屬定會感到無所適從,這樣如何能把事情做好?
人的作用是有限的,而一套好的制度,卻能帶來無限的效益。這就是周亞夫治軍帶給我們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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