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歲封皇后,15歲成為太皇太后,孫子都比她大
雪夜讀史,當讀到南北史劉宋王朝末帝劉凖發出的「願生生世世,再也不生帝王家」這句話時,竟莫名地想到西漢第六帝漢昭帝劉弗陵的皇后上鳳兒。
劉凖出生帝王之家,而她,也是出身名門望族——她的外祖父和祖父是先帝漢武帝欽點輔佐幼主的4名輔政大臣中的兩個。因為這種關係,她,六歲進宮,被指配給12歲的皇帝劉弗陵,先是被封婕妤,不到兩個月,就被封為皇后。
能被封后,這該是天下多少女人的夢想?但是,我想說的是,成為萬人矚目舉世無雙的國母,她的一生真的幸福嗎?如果有來生,她還會選擇這個結果嗎?
上官鳳兒,上官安與霍氏(霍光之女)之女,隴西人也,生於前89年,其祖父是大漢王朝的左將軍上官桀,外祖父是權傾朝野的大司馬大將軍霍光。
提起這個霍光,那可是西漢歷史發展中的鼎鼎有名的重要人物,他,秉持漢朝政權達20年之久,位極人臣,權傾朝野,位列麒麟閣十一功臣第一名。
話說漢武帝劉徹因晚年的巫盅案,導致太子劉據蒙冤悲憤自殺,漢武帝劉徹悔恨不已,心疼萬分,但世上啥葯都有賣,從來沒有後悔葯。由於心情沉痛抑鬱,漢武帝的飯量明顯減少。所以漢武帝當前迫切考慮的就是立儲問題。經過一番比較,年僅7歲的幼子劉弗陵進入了視線。
劉弗陵的生母鉤弋夫人是漢武帝最寵愛的妃子,當時剛剛20多歲,為避免出現呂后干政的悲劇,漢武帝忍痛賜死了自己最喜歡的女人,並選拔霍光、金日鄲、上官桀、桑弘羊四個人為輔政大臣,臨終之前,漢武帝讓宮中畫家畫了一張《周公背成王朝諸侯圖》賜給霍光,其意是讓霍光做大漢王朝的周公,儘力輔佐幼主劉弗陵。
公元前87年,一代雄主漢武帝撒手西去,霍光等託孤重臣擁立8歲的劉弗陵登基,劉弗陵就是漢昭帝。
由於劉弗陵即位時年紀太小,雖有武帝臨終受命的四輔臣處理朝政,但生活起居卻無人照顧,於是,幾個輔政大臣一商量,決定讓昭帝寡居在家的大姐鄂邑蓋長公主進宮照料弟弟。
新君登基了,有人就惦記上後宮之主的位置了,上官桀的兒子上官安是霍光的女婿,也就是說霍光和上官桀兩個人是親家。
上官安和霍氏(霍光的女兒)女兒上官鳳兒年方六歲,上官安就想讓其入宮去爭奪那個六宮之主的位置。於是,上官安就去找其岳丈霍光,但沒想到的是霍光竟一口回絕,理由是年齡太小。說的也是,六歲,還是個孩子啊。
得不到岳丈的支持,上官安心裡懊惱不已。不死心的上官安置辦了一份厚禮又去找了丁外人。
丁外人是誰呀?
鄂邑蓋長公主的相好。鄂邑蓋長公主的丈夫死了,但鄂邑蓋長公主正是二十來歲的妙齡之年,獨守閨房,寂寞難耐。於是,看上了相貌風流的丁外人,上官桀、上官安父子知道後,為了討好長公主,就把丁外人調到公主府去侍候公主。
上官安把想讓女兒進宮的事給丁外人說了,丁外人本就為無法報答上官父子而心懷愧疚,一聽上官安的話,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枕邊風一吹,鄂邑蓋長公主也覺得是兩全其美的好事。於是,剛六歲的上官鳳兒就進了宮,先是封婕妤,一個月後就被冊立為皇后,成為中國幾千年歷史上最小的皇后。
事已至此,霍光也只好同意了,因為畢竟是自己的外孫女當了皇后。
因為上官皇后尚未成年,等待年長才能成婚,因此,史稱為待年皇后,待年皇后,類似普通人家的童養媳。但待年皇后畢竟也是皇后,因為,她總有一天是要成為真正的皇后的。就這樣,6歲還是個孩子的上官鳳兒離開了親人的懷抱,來到了陌生的繁華的帝宮。
回過頭來再說霍光,霍光絕對稱得上治世之良臣,雖然位居首輔,執掌大權卻不專橫,更是一心為公。
上官父子為了討好鄂邑蓋長公主,就請求霍光封丁外人為侯爵,被霍光一口回絕。鄂邑長公主聽說霍光拒絕封她的相好,心裡也甚是怨恨。
本就對霍光大權獨攬心懷不滿的上官桀、上官安父子就和四個輔政大臣之一的桑弘羊勾結起來,金日鄲已經去世了,並拉攏昭帝的哥哥燕王劉旦,準備除去霍光。他們就收集霍光的黑材料,由燕王劉旦找人執筆,彈劾霍光任人唯親權錢交易買官賣官,被昭帝識破。
上官桀也是鬼迷心竅,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決定鋌而走險。他們密謀後定計:由長公主鄂邑蓋出面邀請霍光,埋伏下刀斧手殺掉霍光,同時廢除昭帝,擁立上官桀為帝。卻不想事不機密,被一個叫燕倉的使者告發,昭帝、霍光大驚,立即發兵,捕殺上官父子和丁外人,並滅其全族。鄂邑蓋長公主因為事情敗露,自覺沒臉見昭帝,自殺身亡。
看起來,人啊,沒有滿足的時候,孫女貴為一國之母,兒子是當朝國丈,自己是輔政大臣,一家要權有權,要勢有勢,非要去這趟渾水。正應了《十步足》那首詩:
終日奔忙只為飢,才得有食又思衣。
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
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卻少美嬌妻。
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思門前沒馬騎。
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
家人招下數十個,有錢沒勢被人欺。
一銓銓到知縣位,又說官小勢位卑。
一攀攀到閣老位,每日思想到登基。
......
因為上官鳳兒一直待在宮中,沒有參與上官家的謀反,再加上有霍光在,上官鳳兒的後位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在她12歲那年,昭帝劉弗陵18歲,行加冠禮,兩人正式完婚,上官鳳兒正式接管後宮。
應該說,那時候,上官鳳兒是幸福的。因為自元風政變(即上官桀叛亂)後,霍光的權勢達到了極點。為了使外孫女儘早懷上龍種,霍光以皇帝體弱為由,規定皇宮內所有宮女都必須穿緊身內衣,還要多扎幾條腰帶,以免皇帝性情衝動。按照漢時宮規,宮女都不穿內褲,方便皇帝隨時寵幸。霍光此舉,是為了保證皇帝只有和其外孫女行夫妻之事,以確保帝位的繼承人有霍家血統。
霍光此舉,可謂用心良苦。
但令人遺憾的是,上官鳳兒儘管專房擅寵,還是沒有生下一男半女。那幾年,應該是上官鳳兒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了吧。可惜好景不長。公元前74年,21歲的昭帝劉弗陵駕崩身亡。
那一年,上官鳳兒15歲。
因昭帝無子,霍光只好擁立昌邑王劉賀為帝,上官鳳兒被尊為皇太后。
但令人遺憾的是,劉賀竟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登基後,整天荒淫無道,怎麼個荒淫法?史書上沒說,反正是僅僅27天,劉賀就被霍光給廢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以霍光為首的一幫大臣又提議召武帝廢太子劉據的孫子劉詢即位。劉詢就是漢宣帝。
因為劉詢雖然年長,但輩分卻比昭帝要低兩輩。因此,15歲的上官鳳兒被尊稱太皇太后。從此,上官鳳兒深居簡出,開始了近40年的守寡經歷。
她由最初的幼年皇后,成為權利頂峰的太皇皇后,儘管錦衣玉食,儘管地位尊崇,但整天孤燈冷被,夜夜獨眠,那種心中的苦悶,那種落寞與孤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願生生世世,再也不生帝王家」。相信這句話不僅僅是劉凖的有感而發,而且是像許多像上官鳳兒一樣的深宮幽女的真實寫照。「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不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面對孤燈長夜,上官鳳兒可會想起她的「玄宗」——昭帝。
公元前37年,52歲的太皇太后上官鳳兒壽終正寢。
本文屬作者 王曉峰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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