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老頭找到掛在樹上的棉衣，因此救了自己的爺爺一命

牛牛上三年級了。因為學校離家不太遠，父母也沒時間接送，所以他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

這天，因為值日，牛牛出校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初冬的風刮在臉上身上，讓人禁不住要打顫。牛牛裹了裹身上的校服，匆匆走上回家的路。

為了能早點回家，他決定走一條相對偏僻的小路，雖然媽媽一直囑咐他避開這條路，理由是不安全。牛牛覺得自己長大了，他才不會怕呢。

他匆匆走著，天慢慢黑了下來。小路上也有路燈，偶爾也有車輛和行人，但燈光那麼微弱，牛牛心裡有些打鼓，路邊的田地里黑黝黝的，彷彿藏著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牛牛把自己的衣服拉得更緊，低著頭開始一路小跑。直到，他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

牛牛硬生生收住了腳步，抬頭一看，是個老頭，瘦弱的身體，彷彿風吹就能倒下。牛牛嚇了一大跳，這要是撞上，估計老頭得摔個生活不能自理。

「老爺爺，您沒事吧？」牛牛是個有禮貌的孩子。「沒事，噢，不，有事。」老頭顫巍巍地回答：「我在找我的棉襖。」牛牛一看，這麼冷的天，老頭只穿了一件單衣，顫抖的原因大部分應該是因為冷。

「爺爺，我幫你找吧。」牛牛想起了在鄉下的爺爺，他上小學之前，一直跟爺爺住在一起，後來父母才把他接到城裡讀書。他想念爺爺，也因此心疼眼前這個看起來比爺爺還老的老頭。

老頭不置可否，只是絮絮叨叨地說：「我的棉襖啊，怎麼就沒了呢？」他佝僂著身子，在地下找著。牛牛也左看右看，可在微弱的燈光下，只能看到地上斑駁的枯草和東一堆西一堆的枯葉。牛牛的脖子有點酸了，他一抬頭，卻發現路邊的楊樹上，掛著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像是棉襖。

「爺爺，這件是嗎？」牛牛指著上面問。老頭顫巍巍地抬起頭來：「是，是。」他徒勞地向上伸出雙手，卻無論如何也夠不到。

牛牛在鄉下時，爺爺教過他爬樹，他爬得可好了。現在，他把鞋子一脫，書包往地上一放，噌噌就爬到樹上，把那件棉衣拿了下來。

「爺爺，給！」牛牛把毛衣遞到了老頭手裡。老頭接過來，穿到了身上。「謝謝你，好孩子。」老頭摸了摸牛牛的頭。牛牛感到一種刺骨的冷，他不由哆嗦了一下。老頭有些歉疚地往一旁閃了閃。牛牛這才注意到，天已經完全黑了。

「爺爺，我該回家了，爸爸媽媽該著急了。」他匆匆跟老頭告別。

老頭點點頭：「快回吧，路上小心。」

「爺爺，那你呢？」牛牛問。老頭笑了笑：「我這也就回家了。」然後，牛牛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老頭就不見了，彷彿溶解在無邊的夜色中。

牛牛的頭皮一下就麻了，老頭的衣服為什麼會掛在樹上？怎麼一下就不見了？他越想越怕，從地上拎起書包撒腿就往家跑。

終於看到自家樓房透出的燈光了，小區里還是很熱鬧，人來人往的。牛牛不怕老頭了，卻又生出另一種怕來，怕爸爸媽媽埋怨自己回家晚。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有點多餘，爸爸媽媽是很著急，一個忙著打電話找熟人，一個忙著訂車票回老家——爺爺忽然昏迷，被送到醫院了。「病危通知書都下了。」媽媽說。

當天夜裡，牛牛和爸爸媽媽就坐火車趕回了老家。一路上，牛牛的眼淚就沒斷過，他不敢想像爺爺會從這世界上消失。

等他們來到醫院，天已經蒙蒙亮了。叔叔迎了過來，說爺爺醒了。

牛牛來到病床前，緊緊拉住爺爺的手。爺爺很虛弱，但眼神卻很明亮。他問牛牛：「你幫過一個爺爺找衣服嗎？」咦？爺爺怎麼知道？爺爺說這是他昏迷時候的事。他不知怎麼來到一個黑蒙蒙的地方，東走西走都找不到出路，眼看就要迷失在這裡。這時來了一個老頭，將他帶到了光明的地方。分別時，老頭說，他這是為了感謝牛牛幫他找棉衣。然後，爺爺就清醒過來。

爺爺恢復地很快，幾天就出院了。大家都說，這是牛牛幫爺爺積了德。牛牛媽媽告訴他，如果給故去的人燒衣服，萬一沒燒完全，他們就拿不到衣服。那衣服有時會掛在樹上，有時會漂在河裡，只有碰到心地善良肯主動幫忙的人，衣服才能拿到。牛牛恍然大悟。他有一些怕，更多的卻是欣慰。

又一天放學的時候，牛牛來到小路。那個爺爺沒有出現，但一陣風吹來，牛牛竟感到有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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