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成為「蕩婦」背後的「七大」推手
（圖）電視劇《水滸傳》中的潘金蓮，甘婷婷（飾）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天生就是碎催，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天生就是蕩婦。就像《金瓶梅》，圍繞著潘金蓮的那點事兒推進故事情節發展，但潘金蓮在嫁給西門慶之前，也曾經想著要過普通人的日子哦，她是被人一步一步推向多舛的命運的。下面我們就一起聊聊這段事兒中的相關推手。
在這段戲中，相關推手一共出現了7個。有人一聽感覺有點吃驚。有那麼多？當然，請聽我慢慢道來吧。
第一推手 潘媽媽
潘媽媽是潘金蓮的母親，書中交代，「父親死了，做娘的因度日不過，從九歲賣在王招宣府里。學習彈唱。」這段看出，潘金蓮家庭出身貧寒，母親日子不好過，只好把女兒賣給人家了。在當時的宋朝應該是經濟非常發達的時期，不過貧富不均，賣兒賣女現象還是很普遍的。潘金蓮雖然是被賣到王招宣家，但只是學習彈唱。書中交代，「描眉畫眼，傅粉施朱，梳一個纏髻兒頭，著一件緊身衫子，做張做勢，喬模喬樣。他本性機變伶俐，不過十五，就會描鸞刺繡，品竹彈絲，又會一手琵琶。」說明潘金蓮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那時候不到15歲。
後來，王招宣死了。潘媽媽爭將出來，三十兩銀子，轉賣於張大戶家。從這幾句看，王招宣家還是比較好說話，事實上，這也是宋朝當時的一個特點，也就是說那時候人們的心地還沒有壞到底。應該說，王招宣死之前，潘金蓮還是一個清白的女子。或者說是那時候她歲數還小，或者說是王招宣人本就正派，或者什麼其他的原因我們就不深究了。但不管怎麼說，潘金蓮在王招宣府的這一段經歷，畢竟與尋常百姓家女子是不同的。那麼這段經歷，嚴格說，是潘媽媽所賜，所以對於潘金蓮今後命運變數，潘媽媽就是第一推手。因為後來轉手將她賣給了張大戶，可見潘媽媽對她的母女情還是很淡的。
第二推手 張大戶和他老婆
張大戶買潘金蓮算是一個偶然事件。起因是張大戶的老婆余氏不生養，開始時候還是余氏提出來給張大戶買兩個使女，早晚伺候，其實就類似於小妾。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給張大戶生兒子傳香火。這樣看來，張大戶老婆這人還不算是個河東獅吼。
與潘金蓮一起買來的使女還有一個，名叫白玉蓮。可是白玉蓮呢，來了沒多長時間就死了。這裡吧，需要交代一下的是，白玉蓮與潘金蓮是一樣的身份，一樣的命運之人，奈何早夭，可見這人生苦短世事難料，其實也在暗示潘金蓮將來的命運非人力所能控制啊。
（圖）電視劇《水滸傳》劇照
於是就這樣，潘金蓮在張大戶家長到了18歲。書中有一個細節需要注意一下，就是潘金蓮是余氏授意買來準備給張大戶做妾，開始時候還對潘金蓮與白玉蓮十分照顧，書中說「初時甚是抬舉」。可是後來書中這樣寫道，「張大戶每要收她，只怕主家婆厲害。一日主家婆鄰家赴席不在。大戶暗把金蓮喚至房中，遂收用了。」這段看來有些奇怪，潘金蓮既然是主家婆主張買來給張大戶做妾的，怎麼張大戶還不敢名正言順的收用呢？可惜書中並未詳細交代，我們也只能猜測一下。估計是余氏開始時候只是想找一個普通女子給張大戶生個兒子。後來慢慢發現這個小潘一是太漂亮，二是太伶俐，所以事到臨頭有些猶豫了。為什麼？怕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唄。於是，在潘金蓮18歲的時候，張大戶悄悄收用了她。這樣，潘金蓮成人之後，心裡還沒有一個心愛的人的時候，稀里糊塗成了張大戶盤子里的一道菜。
第三推手 武大郎
武大郎是張大戶的鄰居。張大戶與潘金蓮偷情的事情被余氏知道之後，大發雷霆，罵了張大戶，又打了潘金蓮。張大戶一看知道余氏容不下潘金蓮了，於是就要找人把潘金蓮嫁了，嫁給誰呢？武大郎就成了不二人選了。理由有三，第一，武大郎老實還經常受到張大戶照顧，第二，武大郎就住在他家旁邊，第三，武大郎奇醜無比。這三條其實都是在為張大戶與潘金蓮繼續偷情打伏筆。我們說，假如張大戶真心為潘金蓮好，找一個般配人家遠遠嫁了，讓他們去過日子，也算是功德一件。可是在私慾面前呢，善事不是人人都想做的。就這樣，潘金蓮嫁給武大郎了，於是武大郎白天出去賣炊餅，張大戶就與金蓮幽會偷歡。那武大郎也不敢聲張。說來這武大郎可悲的很，從娶老婆那天起，就過上了當王八的日子了。在這段日子裡，武大郎是沒有血性的，他也沒辦法有血性，一來潘金蓮配他，簡直是鮮花插到牛糞上；二來受張大戶頗多恩惠，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頭；三來，這潘金蓮本來就是人家張大戶的暗室，自己娶了人家的小老婆，心裡總是不安生。
轉機出現在張大戶死了之後。張大戶一死，余氏知道多多少少跟潘金蓮有關，畢竟張大戶基本算是縱慾過度而死。於是，武大郎與潘金蓮被余氏趕出去了（以前武大郎住的地方是租用張大戶的房子）。這樣，武大郎就搬到了紫石街租房住。
（圖）電視劇《水滸傳》劇照
在這時候，妨礙他們正常生活的因素暫時沒有了。可是那潘金蓮此時的心裡是不認命的。書中說，「自從嫁與武大，見他一味老實，人物猥瑣，甚是憎恨。」又「抱怨大戶，普天世界，斷生了男子，何故將奴嫁與這樣個貨。每日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只是一味酒。著緊處，都是錐扎也不動。」我們看這段描寫，說明了武大這個人，不光是外表很爛，性格更爛，還是一個酒鬼。這樣的男人，哪個女子能喜歡？更何況潘金蓮呢。但如果就此斷定，潘金蓮從來沒有打算好好跟武大過日子就大錯特錯了。
這紫石街是一個貧民居住的地方，每天來來往往的小地痞混混很多，潘金蓮這等絕色女子自然會引來不少人垂涎，而她自己也經常「站在帘子下嗑瓜子，一徑把那一對小金蓮，做露出來，勾引這夥人」。武大郎雖然猥瑣但並不是傻子，每天看這些人與自己老婆勾勾搭搭的，於是慌了神，準備搬家。
這時候我們看潘金蓮是如何表現的？潘金蓮先是數落了武大一頓，但後來呢，把自己的私房首飾拿出來典當給武大買房子！而且還說，以後有了，再治不遲。從這點上來說，潘金蓮不管怎麼說，有些認頭了，嫁雞隨雞嘛，把自己的首飾全當了，還真是準備跟武大好好過日子！武大但凡要是有點血性的男人，是應該感動的。
就在這時候，本書中另一個重要人物出現了，他，就是武松，應該說是潘金蓮那點事兒的第四個推手。
第四推手 武松
關於武松早就家喻戶曉了。人們心目中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啊。我們來仔細分析一下武松在潘金蓮的生活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二人見面之後的第一印象。武松第一次看見潘金蓮的時候，書中這樣說，「武松見婦人十分妖嬈，只把頭來低著。」說明武松眼光還是很犀利的，一眼就看出女子有些妖嬈，至於什麼是妖嬈，這裡就不過多解釋了，以免引起歧義。但武松還是感覺到了壓力，否則打虎英雄也不會只把頭低著。
再看那潘金蓮見了武松之後如何想呢？她首先想到的是，怎麼這一奶同胞的兄弟，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圖）電視劇《水滸傳》劇照
故事發展是在武松搬來家住之後。武松回家住是潘金蓮主動邀請的，這時候潘金蓮是否想勾引武松書中並未交待，按照沒有證據疑罪從無理論，我們應該認為這時候的潘金蓮只是對武松有好感，有朦朧，最多是有那種曖昧，但還沒有赤裸裸的勾引。
那麼武松為何搬回家呢？我們這裡做一個假設，假設武大沒有結婚，武松會不會搬回家，答案是肯定不會。理由很簡單，武松一開始打虎回來就住在縣衙，他開始時候其實都沒有打算回家看哥哥。大家想想，一個弟弟在本縣做官了，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不是應該回家來看看哥哥呢？書中這樣說，武大在街上看見武松，「一手扯住，叫道，兄弟，你今日做了都頭，怎不看顧我？」看看，武松不是主動回家的，是被武大在街上看到的！那麼武松見到潘金蓮之後，又受到潘金蓮邀請，於是就回家住了。這裡我們權且這樣分析，武松雖然第一次見面覺得這婦人妖嬈，但畢竟是自己的嫂子，那麼回家來的話，想必他是感受到這裡有一個家的感覺了，於是，他就搬回來住了。武松搬回家住的一個直接原因大概是想享受一下家的溫情，畢竟在外面漂泊時間太長了。
武松第一次在家裡飲酒。在古代，長幼有序，禮法還是很嚴的，但想必普通人家禮法家教就差些了，況且武松這等江湖草莽人物，這些東西就更加不拘泥了。不過看到他們吃酒的座位的話，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第一次喝酒三人是這樣安排座位的。婦人主位，武松對席，武大打橫。看到這樣的安排覺得就有些滑稽，小叔子與嫂子坐對家？這是哪朝的禮節啊？所以從這段來看，武松最起碼對他這個哥哥不是那麼尊敬，對嫂嫂嘛，雖然心裡不一定想了多少事，但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親近感，也未可知。但我們必須說一下，不管武松怎麼想，關鍵是潘金蓮心裡怎麼想，最起碼她心裡會產生一種錯覺，武松對她印象不差。要知道，僅此一念，已經讓一個青春少婦心裡想入非非了。這不能不說，是武松的錯。
正因為有了這次曖昧的飲酒，潘金蓮心裡想入非非了，才有之後潘金蓮下決心來「撩」武松的戲碼。
之後就是二人對飲事件。要知道，這時候可是沒有武大在場了。潘金蓮是一步一步對武松進行挑逗，對，是一步一步的。面對撩撥，武松一開始就應該看出來，但是他只是把頭低著。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不起身就走呢？大概武松心裡也在鬥爭，最起碼是猶豫著。武松後來之所以說出「武松認得嫂嫂，這拳頭可不認得嫂嫂」那樣的話，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惱羞成怒的成分。客觀說，潘金蓮逼的太緊了，導致武松不知所措，最後惱羞成怒了。關於這段公案，網上討論頗多，這裡就不多說了。最終的結果是，由於武松的出現，讓潘金蓮剛剛建立起來準備跟武大過日子的決心，瞬間瓦解了。為什麼？因為自己勾引武松遭到拒絕，顏面何在啊？再想想，潘金蓮拿出自己全部首飾給武大買房子，卻遭到武松一頓不留情面的訓斥，心裡做何感受？於是，她就又恢復了以前在紫石街時候的挑帘子、嗑瓜子、露小腳的故態了。於是，下一個推手出現了，西門慶。
（圖）電視劇《水滸傳》劇照
第五推手 西門慶
西門慶何許人也？清河縣一大官人，用後來王婆說的「潘、驢、鄧、小、閑」形容似乎最為貼切了。自從西門大官人從潘金蓮的窗下過，潘金蓮失手打了大官人的頭巾，於是這段故事就準備發生了。中國從古至今，對於偷情事件都是毫不留情進行鞭撻的。可是自古至今，這種事情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有的甚至還傳為佳話，比如《西廂記》、《桃花扇》等等。所以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現象。既然奇怪，我們就不討論了。繼續說小潘和西門大官人的故事吧。
西門慶在這清河縣是一個很拉風的人，與潘金蓮的一次偶遇開始時候二人只是各自在心裡想想而已，是二人都在想。不過並沒有那種刻骨銘心，也沒有一方進行苦心設計。苦心設計的是另外一個推手——王婆。
第六推手 王婆
許多人都知道，是王婆的十條挨光計一舉促成潘金蓮與西門慶偷情之事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怪，有人有了想法了，就需要找人幫助實施。西門慶就是有想法之人，王婆就是負責實施之人，可以說，王婆才是一個典型的不折不扣的專業推手。
說到專業，就要好好分析一下什麼才是專業的。第一，以盈利為目的。王婆幫助西門慶勾到潘金蓮的直接酬勞就是10兩銀子，為了10兩銀子，想出10條挨光計，可真不是一般的牛。不過仔細想想，她還有一些潛在的收益，一些酒食果品，一些綢緞布料，這些仍然是金錢收益。還有就是靠上了西門慶這顆大樹，這算人脈。還有更潛在就是西門慶與潘金蓮的把柄，這些有用當然也有風險。還有就是以後的長期衍生收益。只要他們倆一直在她這裡偷情，那麼住宿費、飯費、封口費等等總是少不了的。當然，這些是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可是世事難料，另一個推手的出現壞了王婆的好事，這個人就是鄆哥。
第七推手 鄆哥
鄆哥是一個賣鴨梨的小販。當然，在鄆哥出現之前，西門慶、潘金蓮、王婆都是滿意的。兩個偷情的人每日魚水交歡樂不思蜀，王婆看門收好處費，三人各有所得。可是關鍵這裡有一個受害人。受害人就是武大郎。其實西門慶與潘金蓮每日偷情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來沒有人告訴武大郎。這是為什麼呢？經濟高度發達時期，生活的壓力反而會加大，這時候誰還會有心情去管別人的閑事？那麼鄆哥是如何趟入這趟渾水的呢？這個事件又觸動了鄆哥的什麼利益呢？
（圖）電視劇《水滸傳》劇照
原來，鄆哥經常去西門慶藥鋪一帶賣梨。每次遇到西門慶的時候，西門大官人都會買許多。其實這樣看來，西門慶這人還是有一些善心的，對待鄉里還是不錯的。按說鄆哥更應該感恩大官人吧。可問題是，西門慶整天在王婆家泡潘金蓮，就沒有時間來照顧鄆哥的生意了呀。鄆哥好多天找不到西門大官人了，於是就納悶了，這西門大官人去哪了？一打聽，哦！明白了，感情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啊。於是啊，有人給他出了個損招，你就去王婆家鬧著找大官人，一鬧，他就出來買你的梨了（這什麼餿主意啊）。結果呢，他就去了，去是去了，西門大官人沒有看到，倒讓王婆給揍了一頓。就這麼一惱羞成怒，他把西門慶與潘金蓮在王婆家偷情的事情告訴了武大郎，還讓武大郎去當場捉姦。哎，要說起來啊，這小子的計策直接導致武大郎悲催了。假如你真想捉姦的話，應該去告訴武松啊，那樣勝算會大許多。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豎子一枚。
上面的七大推手都已經交代清楚了。我們再做一個簡要總結。
王婆：專業推手。
優勢：手法精準，構思細膩。
劣勢：不顧後果。
綜合評價：為了利益，沒有任何道德底線。
勵志格言：其實，我並不在乎那是不是你的血汗錢，我在乎的是你的錢。
西門慶：業餘推手。
優勢：社會名流，富甲一方。
劣勢：貪得無厭。
綜合評價：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
勵志格言：好一塊羊肉，倒落到狗嘴裡。
武大郎：業餘推手
優勢：老實巴交，自食其力。
劣勢：窩囊廢。
綜合評價：不能把命運握在自己手裡，只能接受悲摧的現實。
勵志格言：王八好當氣難生。
武松：業餘推手。
優勢：依靠專業身手出人頭地。
劣勢：做事沒有打算。
綜合評價：江湖草莽，一時風光罷了。
勵志格言：嫂嫂，武松有話說。
張大戶夫婦：業餘推手。
優勢：土財主。
劣勢：缺乏長遠發展眼光。
綜合評價：自生自滅。
勵志格言：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潘媽媽：業餘推手。
優勢：無
劣勢：社會底層窮人。
綜合評價：貧困人家百事哀。
勵志格言：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鄆哥：業餘推手。
優勢：小商販，吃辛苦飯。
劣勢：生活壓力下無感恩之心。
綜合評價：沒頭腦，沒情意。
勵志格言：鴨梨山大。
原標題：潘金蓮那點事兒背後的「七大」推手
*作者：風林秀，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喜歡歷史、國學，著有佛教弟子為題材的長篇小說《雙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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