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娶公主？一封千古奇信引來一堂皇家教育課

劉宋王朝的後宮裡，正進行一次公主們的聚會。這些女孩子到了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誰的衣服好看，誰的妝畫得好，那個宮裡出了什麼新鮮事，誰和誰關係曖昧……

「皇上駕到！」小太監的公鴨嗓在門口響起。宋明帝劉彧神色嚴肅地走進來。公主們有的停止聊天，有的根本就不管那一套，該幹嘛幹嘛。

劉彧看著這些麻雀一樣興奮的公主們搖了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這些王朝的公主有他的女兒，也有他的侄女。今天把她們召集在一起，就是要開個家庭會議，給這些自高自大的公主們上一課。

「咳咳！」劉彧清了清嗓子，「今天把你們找來，主要是讓你們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說到這裡，有人羞澀地低下頭，有人嘻嘻地笑。

「你們都長大了，到了結婚的年齡，鑒於以往的經驗，我覺得很有必要給你們講講這個問題。」劉彧停下了，看公主們的反應。多數是不以為然的表情，彷彿皇上說的跟她們無關。

「你們不要覺得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今天我就告訴你們，皇帝的女兒很愁嫁。我這裡就有一封拒婚信，他用無數條理由告訴我，娶公主多麼悲劇。你們先聽聽這封信是怎麼說的。」他示意身邊的太監。

太監會意，展開手中一份摺子開始讀。「剛才接到陛下的聖旨，說要把臨汝公主嫁給我。奉命之下，既憂又怕。我家門戶單薄，親屬又都沒啥出息。不過他們都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只有我年過二十還沒有女孩子肯嫁，想不到忽然時來運轉，陛下竟要把公主嫁給我，一點不嫌我是個飯桶，真是天恩浩蕩，但同時也心如火燒，求你老人家收回成命。這種招駙馬的大事，固然光宗耀祖，卻也實在不敢領教。」（黑體文字為柏楊《辭婚表》的白話文譯文，下同。）

有的公主開始在下面小聲嘟囔，「誰呀這是？小門小戶還想娶公主？皇上怎麼能把我們嫁給這種人！」

「就是。」有人應和。

太監不管下面的議論，繼續讀。「自從晉王朝以來，凡娶了皇帝女兒的，無不弄得苦不堪言。像王敦，受盡了窩囊氣。像桓溫，頭都抬不起來。像王獻之，寧可把腳燒掉，也不敢高攀。像王偃，被赤條條綁到大樹上。像何瑞，竟被扔進深井裡。這些人不是沒有才幹，也不是真的一竅不通，只因為妻子財大勢粗，他就只好屈服，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這是怎麼說的？好像男人娶了公主，就進了地獄似的。我們有那麼可怕嗎？」一時間議論變成交流研討，課堂氣氛異常熱烈。

「肅靜，肅靜。」劉彧不得不站出來維持課堂秩序。公主們安靜下來。劉彧示意太監繼續讀信。

「公主是皇帝的女兒，管丈夫比管奴隸還狠，防丈夫比防叛逆還嚴。一個男人，免不了到社會做事，交際應酬，接待賓客。可是一旦娶了公主，就啥都變了樣，朋友不敢上門，兄弟姐妹也疏遠了。至於日常生活，更是可憐。進入卧室，公主就是女王，一切都要聽她的。想要浪漫？對不起，公主不同意，駙馬絕對不敢。

「還有更倒霉的，丈夫還沒走出房門，小婢女就圍了上來；還沒有坐穩，老媽子也嚴密監視。偶爾請人為你拉拉衣服，梳梳頭髮，公主就罵你存心不良；偶爾見見賓客，公主就吆喝你衣冠不整。」

劉彧擺擺手，示意太監停下。他又看了看下面的學生。搞小動作，說悄悄話的明顯少了。他滿意地笑了。「這封信從側面給我們皇家上了一堂課，尤其是你們這些公主，嫁出去就是人家的媳婦。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們要孝敬公婆，心疼丈夫，做一個好兒媳、好妻子，這樣才不給皇家丟臉。希望你們以後好自為之。」

課上完了，有沒有效果史書上沒說。宋明帝劉彧說的這封拒婚信，在《宋書》有明確記載。據說是江敩在劉彧的授意下演的一場戲，目的是教育他那些過分的公主們。當然，江敩最終還是娶了劉彧的侄女臨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