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功爺爺，你錯了

文史 11-16

啟功爺爺你錯了之一：

啟功錯解的趙孟頫

一

啟功先生對趙孟頫「書法以用筆為上，而結字亦需用工」這句話一直是耿耿於懷的。

他在《論筆順、結字及瑣談五則》一文中談了一遍，在《講演錄：破除迷信》里談了一遍，在手寫的《論書札記》（下圖）里還談……

啟功爺爺，你錯了

啟先生每一次談論時的主旨思想都顯得一致，他認為「用筆」和「結字」不應該分高低，他不同意趙孟頫此論。他的認識是有些問題的。

二

啟先生認為「用筆」是「筆劃的寫法」（按：筆劃，漢字的最小構成單位。筆畫」跟「筆劃」是一對異形詞。2001年12月教育部和國家語委發布的《第一批異形詞整理表》規定，「筆畫」是規範詞形）。

如《論筆順、結字及瑣談五則》：

這恐怕有點對不起趙孟頫。

啟功先生忘了，趙孟頫「書法以用筆為上，而結字亦需用工」的下一句，就是「蓋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

楷書有橫折鉤，而篆書絕對沒有這個筆畫。趙氏「用筆」如果是指「筆劃的寫法」，那言下之意，必是「筆劃的寫法千古不易」，這元代大字篆書之王的趙孟頫在寫篆字的時候，恐怕不會如此思考吧？

啟先生將「用筆」和「結字」對等起來談，以至於讓人甚至認為他眼中的「用筆」指的就是「筆畫」。

如《講演錄：破除迷信》：

啟功爺爺，你錯了

啟先生論書活潑有趣，每為嘆服。不過在此問題上，啟先生顯然遺漏了什麼。

看神龍本《蘭亭序》的這個「水」字。

啟功爺爺，你錯了

如圖，撇捺交換筆劃打了一個圈，就像是一個連續先左後右的「倒庫」路線。

如果「用筆」是「筆劃的寫法」甚至是「筆劃」，那麼游離於兩個筆劃之外交接處的「竅門」，如何定義？

這或許才是趙氏「用筆」所包含的內容。

啟先生文章中認為「王」字有四個筆畫，這當然不假，但實際的書寫中，並非所有的「王」字，都會分成四個筆畫書寫。

如集王羲之《聖教序》的「王」。

啟功爺爺，你錯了

這顯然是一個一筆寫就的字，如何界定它的「筆畫」呢？明顯的是線路、線路交疊連貫的方法在這種情況上更像是趙氏「用筆」之旨。啟先生說要將每個筆畫剪開，這讓人疑惑如何去剪？

「用筆」與「筆劃的寫法」是不可能對等的，啟先生的理解出現了邏輯困難。

三

啟先生的問題其實出在將趙氏「結字」理解成為字的「間架結構」上。

將漢字拆解成為筆畫和間架結構是過去書法學習者的慣有思維和行動方法。啟先生在這裡的邏輯困難，實際是過去中國書法學習思想本身的邏輯困難。

相較而言，趙孟頫的「用筆」觀是要比啟先生將「用筆」理解成「筆劃的寫法」更加古典，很直白的，將用筆提為學書之首的觀念，往上可以找到衛夫人。

啟先生的「筆畫」「間架結構」，同趙孟頫的「用筆」「結字」，實際是針對寫好字完全不同的兩種分類方案。這就是不同時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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