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別人,得看自己落難時別人如何對你
驢得水觀後感
看完「驢得水」,感覺「開心麻花」是真的在把喜劇當個事兒來干。
總覺得喜劇和搞笑還是有些區別的。搞笑比較赤裸,就是要搞到你笑,越直接越好,包袱要密,效果要爆。沒聽喜劇演員們經常說嗎,經常想包袱想得睡不著覺,明確地說出了創作重點在哪裡。
這麼說絕對不是要貶低搞笑。那些段子我也愛看,看了也樂不可支。搞笑是喜劇的一部分,可以純粹搞笑,但也可以在搞笑的基礎上再揉進去點東西。這麼做,創作者就要花更大的心思了。這也是說「開心麻花」把喜劇當事兒乾的真正意思。因為「驢得水」除了搞笑之外似乎還有不少別的東西在裡面。
可圈可點的地方有很多,就說說人物吧。具體來說就是魁山、鐵男、一曼和銅匠,同時請校長稍微配合一下。
這幾個人剛出場的時候,全都陽光明媚的。校長等四人在開學期總結大會,會場充滿著理想主義、樂觀主義氣息。一曼、魁山、鐵男時不時插科打諢,盡顯年輕人的朝氣;老校長穩坐釣魚台,掌控全局,遊刃有餘,和諧快樂得恨不得咱也跟他們一起搞鄉村教育去。
魁山後來甚至還在一個風景如畫的鏡頭裡向一曼表了白。鐵男對校長女兒的情意也是呼之欲出。我已經做好了這是一出發生在民國時期的鄉村愛情故事的準備。結果,教育部特派員檢查來了。
更重要的是,從教育部特派員要檢查的消息傳來開始,幾個關鍵人物或遲或早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首先變的是魁山。在證實一曼真的是去「睡服」銅匠後,他開始行為玩世不恭,思想唯利是圖,更在一曼落難後第一個站出來,用最惡毒的語言謾罵這個他曾滿臉幸福地向其表白的女人,對大權在握的特派員則表現出狗一樣的跟從和連狗都不如的諂媚。
接著是鐵男,這個操著一口流利的東北話,心直口快,正義感爆棚的漢子,在特派員隨從武官的一聲槍響和特派員的再度威脅之後,突然慫得人目瞪口呆,連滾帶爬,磕頭如搗蒜,涕泗橫流。最後,竟連隨從軍官要在他面前強姦一曼都打算視而不見。
當然,變化最驚人的還是銅匠。這個老實巴交得都有點窩囊了的男人,一不留神成了校長老師們的救火隊長時,表現得還是挺仗義的。特別是被一曼「睡服」之後,明顯看出對一曼有情有義,注視、囁喏、唱歌,一曼回以剪髮、贈書,看得人在屏幕前都要喊「在一起」了。
這段情甚至激起了銅匠反抗一直欺負他的老婆的勇氣——讓一個窩囊的男人有了脾氣。這些一曼肯定都看出來了,只是出於維護銅匠家庭團結的目的,她還是違心地對銅匠使用了具有嚴重侮辱性的言辭,逼他回頭。可她忘了,此銅匠已非彼銅匠,而是一個已經被她的贈書開了蒙的男人。
於是,這個男人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已然由她的愛慕者變成了一個聰明、冷酷的復仇者,而且復仇手段非常高級。他不動聲色的選擇著報復的手段,評判著報復的火候,讓人辱罵一曼,剪去她的頭髮,在人格層面對一曼痛下殺手。這絕不是那個當年動不動就被老婆打屁股的銅匠所能企及的報復層次。沒文化,真可怕;有文化,更可怕啊。
而最具悲劇感的就是一曼了。這個背負放蕩罵名的女子,其實很率真,很善良。她負責任地拒絕了魁山對自己的感情,為了回護銅匠的家庭甘願承受誤解,為了回報校長的恩情挺身而出。若說有什麼問題,也只是她對自己的生活方式有所選擇有所堅持,並且這種選擇和堅持不為輿論見容。
在故事的結尾,一切都成過去,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校長、魁山、鐵男恢復了從前的裝束和狀態,朝氣蓬勃,樂觀向上。然而真的和從前一樣嗎?留在一曼身體心靈上的傷害真的不需要埋單嗎?
從人道的角度對一曼給予深切同情合情合理,但站在道德的高地對魁山、鐵男、銅匠大加撻伐卻令人猶豫。他們平時也都是不錯的人,在個人心理和外部環境發生巨變的時候表現醜惡固然令人憤慨,但這是不是另一種常態?
人性的複雜本就不是一切平靜祥和時的客客氣氣、和和睦睦所能完全代表的。它的真實面貌至少有待檢驗,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
檢驗自己,需看別人深深傷害你後你會如何對人;檢驗別人,得看自己落難時別人如何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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