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豪總統特朗普——如何解決利益與權力的空前衝突？

撰文：Caleb Melby

特朗普最值錢的資產之一是對兩棟高層辦公樓30%的股權——一處在紐約，另一處在舊金山

「這份報表並不是為像特朗普先生這樣擁有巨額財富的人設計的」

2015年7月，當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向美國聯邦選舉委員會披露自己的財產狀況時，他的新聞稿稱：「這份報表並不是為像特朗普先生這樣擁有巨額財富的人設計的。」美國總統這個位置也不是。

特朗普帝國的利益衝突

特朗普的企業帝國枝葉蔓生，利益衝突之嚴重可謂空前未見。他為了在華盛頓經營新酒店而向聯邦政府繳租；他的國際特許授權業務有可能影響他的治國之道；而他最大的貸款銀行——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正在就次貸危機時抵押貸款證券業務的調查與美國司法部商討和解方案。

身家凈值估計在30億美元的特朗普曾表示，將把自己的業務交給一個由子女打理的保密信託，這是一種雖然矛盾但卻合法的處理方式。在1月的辯論中，特朗普說：「如果是保密信託，如果由伊萬卡(Ivanka)、唐(Don)和埃里克(Eric)經營，那我就無從知道。如果是保密信託，我就不知道。不過我很可能會讓我的孩子們和我的經營主管一起打理，而我從來不會插手，因為那時除了我的國家，我不會再去在意其他任何事情，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在意。」

唐納德·特朗普及其家人

在與特朗普集團撇清干係這件事上，特朗普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儘管他得繼續提交資產披露文件，但根據1978年的《政府倫理法案》(Ethics in Government Act)，美國總統在大部分事宜上基本都享有豁免權——這一例外規定的緣由是，人們認為領袖必須沒有被起訴或被質疑的後顧之憂，才能在艱難情況下作出決策。

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訪問學者、早先曾在奧巴馬政府負責監管倫理問題的諾姆·艾森(Norm Eisen)表示，要創建一隻保密信託，特朗普可能需要變現他的所有資產，然後指定一位獨立受託人來監管這些資產。但鑒於他那些企業業務的性質，這個過程實際上並不可能實現。特朗普這個人與特朗普企業本身是不可分割的。

不過艾森表示，仍有些事是特朗普的過渡團隊可以考慮的，可以緩解這些利益衝突。他可以為特朗普集團指定一位獨立首席執行官，制定一份他將斷絕聯繫的特朗普集團高管名單，並將自己的子女從領導位置上撤換下來。鑒於埃里克、伊萬卡和小唐納德在企業中所扮演的角色，最後一條的可能性不大。艾森說道：「他那些孩子在總統辦公室進出往來，將有一堆解不開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

特朗普企業現狀

特朗普的企業如今狀況如何？對於這些企業的損失預測一直都很離譜，這一點和民意調查結果不無相似之處。誠然，預訂網站顯示特朗普品牌的酒店入住率已大幅下降，而且據兩位熟悉市場情況的消息人士稱，特朗普規模最大、也是價值最高的高爾夫度假村多拉爾(Doral)客源流失，大量會議和入住團體都轉向了邁阿密其他度假場所。一個面向較年輕消費者的新酒店系列品牌將被命名為Scion，這可能是特朗普企業帝國中第一個沒有以特朗普名字冠名的品牌。不過，特朗普名字上的總統光環有可能會扭轉這些企業的困境。而且，特朗普最賺錢也是最不迷人的一項業務——辦公樓和零售店面租賃——在他競選過程中始終都很強勁。

非冠名建築

特朗普最值錢的資產之一是對兩棟高層辦公樓30%的股權——一處在紐約，另一處在舊金山，根據彭博2016年7月的評估，這些股權價值5.9億美元。辦公樓的經營者是沃那多房產信託公司(Vornado Realty Trust)，兩棟樓上都沒有特朗普的名字。彭博2016年6月份的一篇報道發現，位於華爾街40號的特朗普大樓，儼然已成為詐騙犯、小偷、鍋爐室詐騙和低價股陰謀家的大本營；這棟大樓價值估計在5.4億美元左右。

品牌建築

而他在紐約的另一棟冠名建築——特朗普大廈(Trump Tower)，最值錢的部分是底層那些幾近無價的零售空間，古馳(Gucci)的旗艦店就開在那裡。若是古馳終止他們的10年租約，把距離Bergdorf Goodman和Burberry店面不遠的將近4.9萬平方英尺的空間騰空，那麼特朗普集團或許能以相當於現在租金五倍到十倍的價格將這些空間填滿。在不遠處位於57街6E的9萬平方英尺（合8361平方米）店面也是如此，特朗普擁有這家店鋪的出租權，而目前這個店面被出租給耐克(Nike)，租期20年。若不是受到舊租約的限制，這些店面的價值可能直線上升。「我做過那些地段的交易，所以告訴你，那裡的奢侈品零售商只關心一件事，就是客流狀況，誰在大樓里、誰在街上工作，而那些地方像這類條件都非常好。」房地產公司Douglas Elliman Real Estate的零售中介業務主管費思·孔索洛(Faith Hope Consolo)說。

紐約特朗普大廈

房地產數據公司StreetEasy的數據顯示，自2015年6月份以來，曼哈頓的特朗普品牌建築公寓實際上一直都有超越市場的表現。StreetEasy經濟學家克里希納·拉奧(Krishna Rao)指出，紐約的奢華地產因價格過高讓部分買家望洋興嘆，因而他們轉向了諸如特朗普大廈這樣「臨近奢侈的」建築，這類建築大多數年頭較長、價格較低、便利設施也較少；StreetEasy為房地產網站Zillow所擁有。

債務問題

風險問題不是沒有——主要出在他的那些債務上。根據彭博7月的估計，特朗普的債務總額至少為6.3億美元，其中大約一半借自德意志銀行。這些債務里很大一部分與特朗普的華盛頓酒店有關，那裡較低的入住率和房價可能給他的業務造成嚴重傷害。

法律問題是另一回事。根據彭博的一項分析，2000年至今，特朗普的企業已被起訴1300多次。針對特朗普已經關閉的房地產研討業務——特朗普大學(Trump University)的一起民事訴訟將於11月28日開始進入陪審團成員挑選程序。這起代表原特朗普大學學生提起的集體訴訟正在聖地亞哥聯邦法庭等待開庭，集體訴訟指控這家公司以欺騙手段要求他們每人為換取價值極微、甚至毫無價值的「信息廣告」而支付多達3.5萬美元。

特朗普在特朗普大學做演講

這起案件尤其引人注目的原因在於，特朗普應該會出庭作證。為避免可能出現的尷尬，他可能尋求庭外和解。宣誓就職美國總統並不意味著沒有義務。最高法庭1997年在比爾·柯林頓(Bill Clinton)的性騷擾案中曾裁定，民事訴訟中美國總統並沒有豁免權。

（Paul M. Barrett對此文亦有貢獻 ）

編輯：劉馨蔚、馮艷彬、黃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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