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希望 王同堯
媽媽的希望
(短篇小說）
寒風嗖嗖地拚命刮來，樹枝發出嘎嘎的折斷聲，寒風侵襲著臉和脖子，似刀子般割得疼痛。
我頂著威冽的北風，吃力地行走在上班路上，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傳來了家鄉妹妹的焦急的聲音："哥，你快回來呀，媽媽……媽媽快不行了……"隨後是抽泣的哭聲。
我來不及多加思索，趕緊給公司打電話交待了一下工作，開著車急急匆匆往家趕，一路上，媽媽的影子時刻伴隨我，不知是牽掛還是心痛，不知是感恩還是傷悲，一種錯綜複雜的情感老在媽媽身上周旋，滿臉愁腸沮喪，淚水盈眶。
來到縣醫院，媽媽正在急救室搶救，門口走廊中站滿了等候的親人，大家見我回來，訴說著媽媽的病情，是因腦充血送到了醫院，醫生說要手術。
妹妹哭著對我說："大哥，媽進醫院的路上還在念叨你，嚀囑我們千萬不要告訴你，說你回來沒幾天，不能再耽誤你工作了。可現在媽……"說著淚水不斷下流。
"別太難過，媽很快就會好的。"我拍著妹的肩膀安慰著，實際自己強忍悲痛，祈禱著媽媽，她不會離我們而去，因為還沒有享受到她希望的幸福。
我就是希望，希望這名字是媽媽取的，我是媽媽的希望。
這是我上小學時媽媽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好好讀書，希望考上大學，希望有個好工作，我是老大，希望我以後給家裡帶來興旺幸福。
我的家座落在長江中心的小個島上，這裡交通不便，被江水包圍，條件十分落後。島上只有一所泥巴牆壘起的小學，沒有一個公辦教師，一個藍球圈就固定在一顆楊樹上，揚樹長高，藍球圈就往下挪。
我讀三年級那年，媽媽為了讓我受到更好的教育，決定將我送到三姨家讀書，三姨家在江南3公里處的一個小鎮上，學校條件不錯，中小學在一起，且大多數是公辦教師，爸還是有些顧慮，說我調皮，時間長了在別人家不喜歡，再說也有負擔，吃喝用的，總有些擔心。媽媽說，自己的親姨有啥不放心的，至於生活問題，你隔斷時間給她家送米送菜就是了，季節收什麼就送什麼，還能虧她家呀 。
當媽媽說要送我到三姨家讀書時，我死都不願意，睹氣流淚了幾個小時，媽媽苦口婆心地耐心對我說：「你知道嗎？媽媽給你取名為什麼叫希望，就是希望你好好讀書成材，長大有出息呀。沒事，在三姨家習慣就好了。"媽媽說著拽住我的手，說給我準備好了新鞋新衣，還有新書包。當天晚上還特地殺了一隻雞慰勞我。
第二天早晨，媽媽護送我到了三姨家，三姨很熱情大方，說姨父將一切上學的手術都辦好了，在她家就象在自家一樣，我也是她的兒子，有什麼事直接跟她說。弄得我很感動。三姨又把我們引進鎮上的照相館，3人照了張合影，那張黑白照媽媽一直保存著，那時的媽媽多麼年青漂亮呀。
我想到媽媽對我的用心良苦，止不住淚水淋淋，那時太幼稚不懂事，媽媽為了這個家吃盡了苦頭，流盡了汗水。
我清楚記得，那年一個初夏的傍晚，瞬間烏雲翻滾，大風來襲，眼看暴風雨就要來臨，媽和爸搶堆麥草，將一捆捆麥草堆碼起來，風風火火，拼盡全身氣力，與暴雨賽跑，費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麥草碼堆好，霎時豆雨般的雨點接撞而來，父親有點著急，從幾米高的麥草堆上摔掉下來，正好俯身落在被草遮蓋的樹蔸上。頓時疼痛難忍，不能動彈，媽媽嚇呆了，急忙將他用力抱起挪到屋裡，喊來了三叔。三叔夥同幾人趕快將爸送往醫院。
那晚，媽媽滿臉愁容沮喪，望著家失去頂樑柱的父親，摟住弟妹嚎啕大哭，哭聲是那麼凄涼……
當三叔回來告知媽，爸被診斷是輸尿管破裂，正在手術，是回家籌錢的，媽媽差點暈了過去，三叔勸說媽別急，錢他來想辦法，說完叫媽注意身體，頂著雨急忙朝大隊部跑去。
爸手術住院一個多月，回家後只能幹點輕活，重體力活只有媽媽承擔了。
媽媽起早摸黑，勤奮執著，在曠田東奔西忙，頑強耕作。無能颳風下雨，都難捨休息，一個人干幾人的活，春夏秋冬摸爬滾打的艱辛勞動著……
那是個秋季的一天下午，我星期六回到家，媽媽精疲力竭，大汗淋漓地回到家裡，滿臉污垢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問媽是否病了，跟隨而來的二伯說媽是累的，連中午飯也沒吃，就啃了幾口帶到田間的干饃。
我激動地不知說什麼好，給媽倒來一杯涼開水，媽媽喝了對我說："希望，看來媽真是有心無力呀，眼看這熟透了的紅高梁快爛到地里，要趕緊收回來呀，多虧你二伯今天幫忙，還剩好多沒收呀。「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看著媽媽那麼難過，我心裡也想哭，急忙勸慰著她："媽媽，明天是星期天，我去幫你"。
媽媽一聽著了急："這怎麼行，你不上學呀，再說你又砍不動。"
"我都十幾歲了，初中快畢業了，砍高粱應該會，就讓我去幫幫你吧。"
在我再三懇求下，媽媽終於答應了我上午可以，下午去上學 。
第二天早晨，穿過一陣陣薄薄的霧霾，我和媽媽來到高梁地，就動手砍收起紅高梁來，在寂靜的田野中，隨著鐮刀砍高梁的咔咔聲和拖高梁的嗖嗖聲，在媽的表揚下，我幹得非常起勁，因從沒勞動過，就是有些笨拙慢了些。正當我想加快點速度時，一不小心鐮刀划到了手，我"啊"了一聲，頓時鮮血直流，媽媽心疼地急忙撕掉荷包布跟我包紮，邊扎邊埋怨我說："我說你不行吧，叫你不來你非要來，看你這樣怎麼去上學。疼吧？"
我說不疼，實際上我疼的表情媽媽看了出來，她一邊叨嘮著一邊流眼淚，看到媽媽那一副難過又無奈的表情，我眼裡也噙著淚，後來媽媽抱住我大哭起來，這哭聲是在心疼我，更是對現實的無奈……
在三姨家讀到初冬畢業後，我以優異的績考上了縣高中，隨著我一天天長大，家裡的困難和媽媽的勞累動搖了我讀高中的打算，我和弟妹讀書的負擔愈來愈重，外面還該很多債，靠媽媽一個女人的單簿的身子撐下去實在太難了。我偷偷報考了中專，想早點出來工作。
媽媽聽到我的打算後，連吼帶罵，氣得眼淚直冒：「你咋這不爭氣呀，我成天拚死拼活地干，是為了誰呀？你爸現在又這樣了，讀完高中考上大學，這個家都希望靠你了，媽給你取的名字，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呀。"
我極力安慰著媽媽，給媽媽擦著眼淚說："媽，我看你實在太累了，不想讓你過早的倒下，我讀完中專早點出來，為家裡減輕負擔壓力呀。「
媽媽從椅上猛地站了起來，正要訓我，爸爸開腔了："算了，希望說的有道理，兒子長大了，懂事了，我在家象個殘廢人，上有老下有小的，靠你一人我心裡也難受呀……"
爸爸說著，深陷的眼眶裡也溢滿了淚水。媽媽嘆了口氣，再也沒說什麼。
我上中專那年，媽媽將屋前屋後的大樹砍了，拖到縣城去賣，給我供上學費。
那天多熱呀，太陽似蒸蘢一般，烤得大地似火苗在竄，媽媽吃力地拉著一板車大樹步履蹣跚著，汗流夾背，渾身濕透，我在後面幫著推，實在大累，拉不動了，就休息後喝口涼水，當拉到離縣城不遠處，媽媽突感頭暈眼花，噁心嘔吐，一下癱在地上，我嚇得不知所措，媽媽說沒事，可能是中暑了，找塊蔭涼地歇會就好了，我們在一個防洪小屋旁歇了下來，好在小屋裡有人，見我媽面色蒼白，急忙請進屋裡吹著吊風扇，給媽喝了兩大碗涼茶水，休息一會後，才把樹拖到縣城賣了。
在武漢讀書的這幾年，為了給家裡減輕壓力，寒暑假我打著零工，除了給自己留些外，其餘都寄回了家裡，弟來信說，媽很想我，叫我別累垮了身子，別拚命找活干，讀著信中親人溫馨的話語，想到他們的音容笑貌，思念的淚水直往下掉。
我中專畢業後，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好年代，先是辦了個機械加工個體戶，後慢慢發展成立了"希望機械加工有限公司"組建了自已的團隊，現擴大到幾個省市，生意愈來愈好，日子過得也愈來愈興旺。
媽媽也愈來愈老了，滿臉的皺紋訴說著滄桑，滿身的疾病訴說著艱辛，我要把她們接到城裡，媽說住城裡不習慣，離不開那老屋，種了一生的農田，還有那憨厚撲實的鄉親，就這樣，我跟弟弟在當地找了工作，妹妹來到了城裡。媽媽與爸仍往在那老屋裡……
此時見媽媽這種情景，我熱淚翻滾，思緒翩翩。望著在場守候的親人們，這個答案誰能告訴我？媽媽苦勞一生，艱辛坎坷，為兒女操勞一輩子，她所要的希望到底是什麼，我這個希望的名字注入了她一生的心血，現在希望變成了現實，為什麼現在她不願分享呢？難道天下父母都是這樣嗎？只希望兒女成材，成家幸福美滿嗎？這就是她們希望的全部所有嗎？媽媽，你是多麼胸懷偉大，無私善良呀……
搶救室門終於開了，醫生說，媽媽的病有點嚴重，生命體證現在基本穩定，但要轉到重症監控室進行觀察，隨時準備進行手術。
隔窗看望著媽媽那張臘黃的臉，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我扶著牆壁，緊緊地拽扯著，心痛難忍，輕輕地呼喚著："媽媽，您是怎麼啦，您的大兒子希望回來看您啦，你睜開眼看看吧，你不是總希望我好嗎，我也希望您快點好呀……"
媽媽似乎意思到了什麼，手動了動，嘴唇輕微地翹動著，兩條淚水流出了雙眼，似乎在說，"希望，你回來了，我沒事，叫他們不要告訴你的呀……"
望著此時虛弱憔悴的媽媽，我心疼不己，百感交集，只有無聲的淚水……
王同堯,愛好文學創作，熱愛生活，在生活中提練精品，創造出文學作品，先後在《武當山》《西楚文學》《三峽文學》雜誌《中原鐵道》《十堰》《人民鐵道》《三峽晚報》報社，《作家平台》《詩詞散文世界》《詩意人生》《作家》《長江詩歌》《文海聽濤藝術》《中國詩歌文藝精品》《青春的散文詩》等網路文學平台發表中短篇小說、散文詩歌數十篇。系宜昌市作協會員。
「一線作家」詩歌大賽徵文啟事
每位作者限投一首或者一組詩參賽，詩歌作品務求原創，且未在其他微信公眾號發表過。
詩歌大賽期間，其他稿件照常刊登，一線作家、作家平台、文學前線三個公眾號歡迎各位作者繼續來稿。
1、來稿要求在郵件標題上註明「參賽+作品名」，文章後要求有「作者簡介+照片+微信號」，發稿到郵箱後請務必加編輯微信，以便聯繫。
2、所有稿件發到比賽郵箱：
作品將在「一線作家（yxzj11）」和「文學前線（wxqx18）「作家平台（zjptzjpt）」微信公眾平台上發表，敬請所有參賽者關注這三個公眾號查看自己的作品。
一、二、三等獎獲獎者將獲得著名書畫家羅淵的書法作品一幅（分別為價值人民幣8000元、5000元、3000元）。
4.、閱讀量不到300的作品自動失去評獎資格。
來稿時間：2016年10月12日到2017年1月12日。
獲獎作品公布時間：2017年3月1日
5、文章發表後，前十天「讚賞」金額的1/2為作者稿費，低於十元（包括）不發，1/2用於平台運轉和發展，後續讚賞不再發放。自發稿之日起，一個月內不領取稿費視為放棄。稿費以微信紅包方式發放。
「一線作家」大賽組委會
2016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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