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藝術品，為什麼都有同一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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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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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讀君平時也喜歡看藝術品，經常光臨各種博物館、畫展。但是看了這麼多藝術品之後，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很多藝術品中的人物竟然擁有相同或者相似的手勢。這個手勢到底有怎樣的秘密？經過一番探究後，壹讀君終於明白了。
美國著名作家丹·布朗在小說《失落的秘符》中，提到過一個稱之為「神秘之手」的姿勢，這是一個食指和拇指自然伸展指向天空，其餘三根手指彎曲呈握拳狀的手勢。五根手指上分別畫有形象、太陽、鑰匙、王冠與燈籠五種圖案。
且不去理會五種圖案，單就這個手勢來說，它是一個流傳了上千年的符號，在世界各地的藝術品中都曾經出現過。
丹·布朗舉了一個出人意料的例子，就是華盛頓·宙斯像（如下圖）。這尊雕像是用來紀念美國的開國元勛、首任總統喬治·華盛頓的，因為其姿態仿照奧林匹斯山寶座上的宙斯而得此綽號。
華盛頓·宙斯像
其中，華盛頓穿著典型的古希臘人裝扮，袒胸露腹，左手握著一柄寶劍，右手擺出拇指、食指指向天空的手勢，彷彿在宣告自己的王位乃是上天賦予的一樣。它最初安置在美國國會大廈圓形大廳里，但是由於其蘊含的宗教意味被人詬病，所以最終被請出了國會大廈。
早在文藝復興「三傑」、義大利著名畫家拉斐爾的名作《雅典學派》里（如下圖），這一手勢就已經出現。在這幅畫中，拉斐爾將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二人安置在古希臘名人堂的中心地位。
二人一邊交談哲學問題，一邊向觀賞者徐徐走來。其中柏拉圖擺出了一手指天的手勢，而他的弟子亞里士多德擺出掌心向下的手勢。這樣針鋒相對的組合，顯然是拉斐爾有意設計的，目的是為了展示一幅生動的哲學大師的辯論場面。
拉斐爾《雅典學派》
而在法國著名畫家雅克·達維特所描繪的《蘇格拉底之死》里（如下圖），柏拉圖的老師蘇格拉底也擺出了同樣的手勢。這位偉大的哲學家由於指出雅典民主制度的缺陷，而被政府羅織宣揚新神明和腐化青少年思想的罪名，判處死刑。
蘇格拉底的死亡被作者賦予了神聖的殉道感，他從容地坐在監獄的牢房裡，姿態舒展，一點都沒有流露出對於死亡的恐懼。
在友人和門徒的環繞中，蘇格拉底右手接過學生遞來的毒藥，左手指向天空，囑咐他的另一個學生說，別忘了代替他向神明獻祭。這個手勢表明了他的所作所為，問心無愧，死後他的靈魂必將升上天堂與眾神同列。
雅克·達維特《蘇格拉底之死》
除了華盛頓·宙斯像、《雅典學派》和《蘇格拉底之死》外，在達·芬奇的名畫《最後的晚餐》中耶穌的門徒托馬斯，以及《施洗者聖約翰》中的聖約翰都擺出過這一手勢。
達·芬奇《最後的晚餐》
達·芬奇《施洗者聖約翰》
還有一個手勢經常和指向天空的手勢成對的出現，那就是指向大地的手勢。《雅典學派》中亞里士多德掌心朝下的手勢，正是指示地面的手勢的變形。
《雅典學派》局部，柏拉圖（左），亞里士多德（右）
在佛教傳說中，佛陀剛出生不久，一位牟尼前來看望他，結果他看見佛陀在熟睡中擺出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造型。
那位牟尼感到非常震驚，向佛陀的父親凈飯大王解釋說：「這個孩子天生不同尋常，他的手勢表達的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意思。日後要麼會成為統治全印度的轉輪聖王，要麼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修行者。」
不同的佛教關於這件事有不同的記載。
《普曜經》云：「佛初生剎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蓮華，自然捧雙足。東西及南北，各行於七步。分手指天地，作師子吼聲。上下及四維，無能尊我者。」
《五燈會元》云：「世尊才生下，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獨尊。』」
幼年佛陀
後來當佛陀在菩提樹下臨入涅槃境界時，魔鬼為了阻止佛陀涅槃，幻化出各種幻象來擾亂他的心智。佛陀便用一手自然扶膝，手指下垂，中指指尖輕輕的接觸地面，請求大地做他的護法。整個大地頓時為之震動，嚇退了魔鬼，佛陀這才順利的證悟了佛法。佛陀的這個手勢後世專門稱之為「觸地印」。
在上述案例中，佛陀通過指尖觸地和大地形成了某種神秘的感應，正是經由這種感應使他能夠支配土地的力量。自古以來，天空和大地都在心理上給人造成一種無限龐大和充滿力量的印象。
因此，人們自然而然的會渴望和這種力量發生聯繫，哪怕這種聯繫僅僅是心理上的聯繫。而用手去指示正是人類和遙不可及的事物創造聯繫的最普遍方式。
比如：中國古人發誓的時候總是習慣伸出食指、中指、無名指指向天空，向天明誓，其實就是為了借用上天的力量，來加強信譽的牢固。許多人在闡明自己觀點的時候也會不自覺的做出指天這個手勢，給人形成更有力量的印象。
一手指天，這樣的舉動給人更有力量的印象，或更呆的印象
當古代聖人們一手指向天空，一手指向大地的時候，他們的手指彷彿變成了天線，源源不斷的從上下兩個方位吸收宇宙輻射的能量。這對手勢因此往往成神明或聖人的標誌性手勢。
有趣的是，在西方這組手勢也是巴風特撒旦的標誌性手勢。下面這幅圖中，巴風特撒旦一手拇指、食指、中指指向天空，另一隻手的同樣三根手指指向大地。這表明了作為惡魔的巴風特撒旦，其實擁有神性的面向。而插在其腰部的兩條蛇纏繞的赫爾墨斯節杖也印證了此點。
巴風特撒旦
最後，像這麼高端的姿勢當然不是什麼人都模仿得來的，因為擺得不好就會隨時變成羞恥Play。
本文首發於今日頭條【百鬼夜行】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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