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行業的滅頂之災來了，為什麼他們錯的如此離譜？

撰文：彭博社

在手機世界裡很難了解選民的想法

民意調查行業面臨滅頂之災

那些集體預測希拉里?柯林頓(Hillary Clinton)將在總統大選中獲勝的美國調查公司和媒體機構現在受到各方審視，在進行了一年的各種民意調查、綜合民調結果甚至是選舉當天的選票實時預測後，他們究竟是怎麼錯的這麼離譜？

雖然這些預測結果讓部分觀察家感到有十足把握，真正的美國選民卻有能力讓人大吃一驚。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大獲全勝，徹底顛覆了對於美國選民投票意向的最終調查結果，這些民調此前廣泛預測希拉里將以支持率領先2到4個百分點的優勢獲勝。

特朗普打破預想，贏得美國大選

「現在做民意調查越來越難，很難獲取看起來像是選民的樣本，」華盛頓智庫美國企業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的輿情分析師卡爾林?鮑曼(Karlyn Bowman)說，「我們遭遇了巨大的失敗。」

11月8日的美國大選結果不過是全球各地知名預測失敗的最新實例，在此之前，哥倫比亞和平協議公投和2015年希臘救助方案公投的民意調查都造成了誤導。技術與溝通的新方式以及近代歷史從未遇到的政治問題，讓民意調查結果變得不準確，而這種不準確令人們開始對政治家、公民和金融家用來掌握民情的基本方法產生了質疑。

為退休基金和基金等機構投資者管理資金的宏利資產管理(Manulife Asset Management)駐波士頓首席經濟學家梅根?格林(Megan Greene)說，「這種憤怒情緒遠比我們想像的更強烈。」

失去選民的支持

在美國，關於如何劃分選區、如何給予代表性不足的人口權重（無論是按照種族、地域還是政治派別）存在各種問題，而美國人越來越多地拒絕參與民意調查，在他們眼裡，民調機構總是帶有一絲政治色彩。

哥倫比亞廣播公司、FiveThirtyEight網站、福克斯新聞、《華爾街日報》/NBC新聞和《華盛頓郵報》/ABC新聞所做的最終民調都預測希拉里的支持率將領先4個百分點，這樣一個優勢相對來說算是穩操勝券。相比之下，彭博政治和《紐約時報》Upshot的民調錯得沒那麼離譜，預計希拉里以3個百分點的優勢勝出。而拉斯姆森報告(Rasmussen Reports)預測希拉里以2個百分點的優勢勝出。

只有少數民調預測對了：《投資者商業日報》(Investor』s Business Daily)/技術計量市場情報公司(TechnoMetrica Market Intelligence)的民意調查和南加州大學多恩塞夫學院(USC Dornsife)/《洛杉磯時報》的民調都罕見地預測特朗普將以2到3個百分點的領先優勢在大選中獲勝。

大多數機構給出的最終民意調查都預測希拉里將入主白宮，但對希拉里支持率領先優勢的預測都不超過4個百分點

位於新澤西州弗洛厄姆帕克的菲爾萊狄更斯大學(Fairleigh Dickinson University)比較政治學教授彼得?伍利(Peter Woolley)說，期望與結果之間存在落差的一個關鍵因素是，人們總是期待調查結果過於精確。伍利此前是菲爾萊狄更斯大學PublicMind民調機構的主管。

「民意調查是推斷出估計值的科學方法，」他在11月9日上午接受採訪時說，「我們往往過度渲染民意調查的準確性，卻忘記了這只是在某個區間內的估計值。」

為彭博政治進行調查的愛荷華州民意調查員安?塞爾澤(J. Ann Selzer)說，此次她的工作遇到了此前從未遇到的問題，在進行民調的同時要設法應對無線通信的普及和選區人口結構不穩定等問題。

很多美國人對特朗普贏得大選的結果表示失望

「這次做了很多嘗試，他們採用各類問題和使用各種方法進行民意調查，」她在彭博新聞社紐約總部接受採訪時說，「固定電話的不足和減少也是持續存在的障礙。過去，如果我們知道你的固定電話號碼，我們就知道你居住的地區，這對民意調查員來說再好不過了。如今卻非常困難。」

她說，這次總統大選的轉折點來得實在是太不湊巧。

「日復一日，發生的很多事情會破壞目前存在的民意調查，」她說，「甚至是近期以來，在大多數民意調查都結束的時候，情況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無人在家

數十年來，民意調查機構也一直在應對參與率下降的問題。同意參與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所做電話調查的家庭比例已經從1997年的43%逐漸下降到2012年的14%。

而當電話接通後，許多人不願意表達自己的看法。

「比方說，你的某個觀點存在爭議，」 Horizon Investments LLC駐華盛頓首席全球策略師格雷格?瓦萊爾(Greg Valliere)說，他是來自夏洛特的財務顧問，「在晚上8點接到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打來的電話，你會告訴他你的觀點還是會保密？

民意調查比比皆是。在互聯網蠶食媒體權威和盈利能力的時代，對於許多媒體機構來說，民意調查不僅是他們自身使用的工具，還是他們的形象名片和寶貴的專利。近年來，ESPN 旗下網站FiveThirtyEight創始人納特?西爾弗(Nate Silver)這樣的統計學家已經成為了學術名人。

與此同時，美國民意調查的開山鼻祖、總部位於華盛頓的蓋洛普公司(Gallup Inc.)縮減了業務。2012年，蓋洛普在四年一度的美國總統大選中遭遇了第三次預測失敗，乾脆放棄了總統選舉民調。該公司進行的內部調查發現，有四個因素造成那次民調預測失誤：對可能投票的選民的估計、區域代表性、選民種族和民族的加權方法，以及聯繫固定電話用戶。

此次引人注目的民調失敗例子還有密歇根州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初選和哥倫比亞和平協議公投。

伯尼?桑德斯和希拉里·柯林頓

2016在3月8日的密歇根州初選中，希拉里在民調中的支持率領先大約20個百分點，卻輸給了佛蒙特州參議員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近2萬票。在哥倫比亞10月舉行的公投中，選民否決了與反政府武裝達成和平協議，而之前的數項民意調查預計，此次公投將以60%以上的支持率通過。

與此同時，民調機構遭到了相對不公正的批評。英國在6月舉行了脫歐公投，外界通常認為投票結果出人意料，但實際上民調結果顯示雙方力量非常接近、難分勝負。雖然市場價格反映出「留歐」的投票傾向，但傳統的民意調查更接近於脫歐派獲勝的結果。

在競選過程中，特朗普對民調結果直言不諱，在誇讚那些預計自己獲得更多支持的民調的同時，不時地嘲諷其他民調的低劣方法或偏見。

「我認為許多民調是成心搞錯，」他在10月9日接受福克斯新聞採訪時說，「我認為許多民調都是假的，我覺得他們根本沒有採訪民眾。」

美國企業研究所的鮑曼說，必須重新審查所有民調準則。

「我並不認為這個行業需要特別的反省，但是需要向前邁進，」她說，「正是這個行業告訴我們許多關於美國的事情……這個領域若得不到發展才是真正的麻煩。」

編輯：劉馨蔚

翻譯：孟潔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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