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再重逢,你還記得我的愛嗎?
經過從學長那裡的多方打聽,我終於得到了他的消息。當我拿起那張記下他地址的那頁紙時,我徘徊在路口,始終不敢向前邁出第一步。
和他不知不覺,已經分隔十年了。再見面我應該對他說些什麼?他還記得我嗎,還是早已經把我給忘了?我不知道,我很矛盾,明明很想很想見到他,卻又怕見過之後,發現一切與我所想像的不同。
畢竟這十年,是真真切切逝去的十年。
十年的時間會讓一個人從無知變得成熟,會讓一個年輕的少女,變成少婦。十年時間,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可算?所以我猶豫,我矛盾,他未必會和我一樣,渴望相見。也許就連當初的那句戲言,他也早已經忘記了吧。我們從小學開始相識,一起到了中學,中學之後,又是兩省不同的大學。後來我幾次曾經偷偷地跑去找他,結果都沒有遇到過他。寫給他的無數封信,也都因為發錯了地址,而被退了回來。
畢業之後,我一心忙著工作,逐漸就把想要找他這件事給淡忘了。直到三天前,我接到了中學同學打來的電話,說是想要組織一場同學聚會,邀請我來參加。我想到他可能也會去參加,就試探著讓以前的學長,幫我打聽他的消息。
現在他的地址就在我的手裡拿著,可是我卻猶豫著,要不要去找他,去見他。
還是算了吧,我把那頁紙摺疊放入包里。如果這次同學聚會他沒有來參加,我再去找他也不遲。
我知道每次當他心煩意亂時,就會獨自一個人,默默地在街上流浪。可能我也受到了他的感染,習慣性的也學會了在街上四處遊盪。十年間的變化真的很大,很多路口我已經記不得會通向哪裡,但是熟悉的感覺,卻讓我腳步不停的向前走著。看到了遠處的教學樓,我才認出這是我的母校。藍色的天空,白雲朵朵,微冷的春風,拂過臉頰,耳畔似乎也聽到了從校園中不斷傳出來的歡聲笑語。
那一刻,似夢似幻,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過去,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當我睜開眼時,你就站在我的面前,看著我....
不是夢,我看到了什麼?他就站在我的對面,一步一步向我走來。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我十分肯定是他,真的是他。我急忙轉過頭去,繼續往前走著。他的腳步沒有停下,他沒有向我打招呼,他不認識我,他果然已經不記得我了。
他穿過馬路,與我擦肩而過。他真的......真的完全不記得我了。我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回頭向他看去。同時,他也停下了腳步,向我看了過來。那一瞬間的四目相對,讓我與他之間的感覺又熟悉了起來。我們都不好意思地轉過了頭,我以為他會認出我,可是他沒有,他繼續向前走去。
「可惡,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呢?」我狠狠咬了咬牙,想要提醒他道:「你是......」
「你是......」他突然轉身與我異口同聲。說完,我們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是的,他想起我了,他沒有忘記我。
他笑著走到了我面前,一臉驚奇道:「這麼巧,會在這裡遇到你。」
哼,你還有臉說,是你一直沒有認出我罷了。我挖苦他道:「你還記得我?」
「嗯。」他點了點頭,看樣子像是在想什麼心事。不過我又怎麼會真的去責怪他呢,畢竟這十年的時間,我們的變化都是很大的,他能認出我來,就證明他沒有忘記過我,正如我沒有忘記過他,是一樣的。
我假裝語氣放鬆道:「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我又認錯人了呢。」
「又認錯人了。」他笑了笑道:「難道這世上還有長得和我一樣帥的人不成?」
哼,這傢伙,果然還和以前一樣自戀。我故作認真地想了想道:「那倒不是,他比你要帥多了。」
聽完我的話,他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是嗎,那你怎麼沒去抓到他?」
抓他幹嘛?他又不是你。我瞪了他一眼,順手推了他一把道:「我抓到你了。看你,還是這麼沒正經樣子。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也好。」他點了點頭,跟著我的腳步,並肩往前方的路口走去。
一路上,我和他相互談起了很多往事。過去的一點一滴好像時光倒流般不停地在腦海中回蕩。那段快樂的時光,幸福而又甜蜜。我從不知道他的記性原來這麼好,就連當初借我作業忘記了還,也都還清楚的記得。可是再多的往事,也有說完的時候,當我們覺得無話可說時,彼此間的沉默,好像連心,都跟著陷入了湖底深處。
「你,現在還好嗎?」過了沒多久,他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我回頭看著他笑道:「我很好啊,工作開心,生活愉快。」雖然我明知道他想問的並不是這些,但是我就是想要故意氣氣他。果然聽完我的話後,他滿臉鬱悶。
我故意問道:「你還想問我什麼?」
他表情尷尬道:「沒談過男朋友嗎?」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了想。我怎麼好意思說「我一直在等你」呢?在還沒確定他對我的心意前,我決定暫時先騙騙他,看看他是否真的在乎我。我道:「談過了,他對我很好,正打算過段時間就結婚。你呢,你有女朋友嗎?」
聽完我的話後,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非常失望,這使我有些竊喜,因為我知道,他還是在乎我的。正當我想告訴他真相時,他突然說道:「當然有了。她對我也很好,我們也打算......結婚。」
話音剛落,我們再次陷入了沉默。我莫名地心痛,柔腸寸斷。這十年來的一切幻想,在這一刻都被無情的現實泯滅。雖然我早就應該想到,可是我的心還是會覺得很難受,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他沒有等我,沒有等,沒有等.......
「恭喜你。」
「恭喜你。」他再次與我異口同聲,可是他卻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有多難受。我們四目相對,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可是在我轉身的那刻,淚水卻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當我們走到交叉路上時,我怕他看到我的眼淚,只好說道:「我家裡還有事,以後我們再聯繫吧?」
他點了點頭,道:「也好,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經很開心了。」
「我也是。」說完,我急忙轉身向左走去。淚水早已控制不住,不停地划過我的臉頰。
我不可以哭,我不傷心,我不難過,我早該想到,早就應該想到這一切都我的一廂情願。十年的時間,他早已經改變,他不可能還在愛著我,等著我。可是走著走著我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居然沒有留下他的手機電話和地址給我,以後我們要怎麼聯繫呢?
我急忙轉過身,只見他已經轉身向右,那道背影越走越遠。難道他是不想與我再有任何的聯繫?想到這裡,我抓起包里的那頁記下他地址的紙頁,撕得粉碎。
就算你還記得我,那又怎樣,你已經不再愛我了,我再去找你,又能如何?回不去了,我們已經錯過了,回不去了....
回到家,關上門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失聲痛哭了起來。也許不曾回頭,就不會放棄。也許不說再見,還有機會再見。相見不如不見,相念不如懷念。我的淚水淹蓋了眼睛,我抱著頭肆意失聲痛哭.....
之後的同學聚會,我一個電話給推掉了。
他一定會幸福的,一定會比我更幸福,我祝福他......
我們常說「有緣則聚,緣盡則散」,但是我更覺得,那樣是一種殘忍,一種傷害。與其曾經擁有過,最後不得不放棄,不如從未得到過,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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