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羅馬帝國（22）：《角鬥士》帶來三世紀危機｜文史宴

文/長安一葉

題圖為經典電影《角鬥士》劇照，主角的敵人正是馬可·奧里略的兒子康茂德。

大司馬亂入：本章講述馬可·奧里略那角鬥士兒子——《角鬥士》電影中的反一號康茂德如何將羅馬帝國帶入三世紀危機。羅馬出現了拍賣皇帝、五帝輪換的奇景，最終催生了第一個非洲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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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鬥士》里的大反派

夜晚前的光明，總是慢慢步入黑暗。不過，在偉大時代終結之前，沒有人能夠意識到這個時代的偉大。

於是，在蠻族一波波進攻的海浪中，帶領羅馬進入黑暗的主人公閃亮登場——康茂德。他雖然是馬可·奧里略的兒子，但卻是位天真浪漫的天子。

這位康茂德皇帝和明朝末年的明熹宗朱由校有很大相似之處，都是具有特異才華的昏君。朱由校皇帝擅長做木工、下車間，而康茂德是擅長角斗，都是荒廢主業的君主。

康茂德常常親臨現場（競技場），對角斗提出自己的指導意見。他長相帥氣，還如此能打。不過上帝是公平的，最終他結局慘淡。

著名歷史學家愛德華·吉本，在《羅馬帝國衰亡史》中，對康茂德有相關評價：

暴君里，康茂德不如尼祿，尼祿好歹還有藝術才能，而康茂德是羅馬第一個既不求知，又無品的皇帝。

有一部好萊塢大片《角鬥士》，如果您有印象，康茂德就是裡面的反派一號，弒父、暴政、不經審問直接處死元老，最終被殺（但歷史上他並未殺父）。虛構是有，不過，安東尼王朝的輝煌確實是一去不復返了。

這個美麗到流淚的歐洲時代永遠地過去了。所謂無敵如羅馬，偉大如希臘。千百年後皆為寥寥。萬載恆古未變的，似乎只能是天上的雲捲雲舒罷了。

中國有句古話，富貴不過五，就算是神通廣大、無敵如葫蘆娃，也只有七個。羅馬似乎也應驗了這個說法，康茂德沒有奮五世之餘列，歷史也沒有出現六賢帝。

不過，如果從奧古斯都（第一代帝國皇帝）開始算起，羅馬已經保證了多位賢君傳承。不錯了，帝國得享太平近200年。足矣！

就這樣，羅馬——這個當時統治了全世界三分之一人口的帝國，在夕陽之中，伴隨著芬芳遠去，即將迎來的將是三世紀危機。

在即將到來的三世紀曙光之中，首先迎來的是幾齣鬧劇，比較奇異。

193年，經過近衛軍的計劃，摔跤手將康茂德殺死。由於群龍無首，近衛軍居然想將皇位拍賣，誰出錢多，就將皇位賣給誰。

伴隨著東方三國時代英雄逐鹿的進展，羅馬帝國此時也是硝煙四起。帝國昔日磅礴氣勢，彷彿瞬間凋零。此時，不僅僅是義大利人，西班牙人、後來還有非洲人也想為競選羅馬皇帝而努力，再後來中東阿拉伯也過來湊了個熱鬧。

拍賣國家

最終，富商迪迪烏斯 尤利安努斯以6250德拉馬的高價買下了皇位。

而在買賣同時，近衛軍先後弒君，更是創下了帝國一年（公元193年）出現了五個皇帝（包括後來這位）的記錄，超過了公元69年的四帝之年。近衛軍的惡行到了令人矚目的新高度，近衛軍已經儼然成為真正的「金」衛軍（人人都是土豪）。

在與尤利安努斯成交後，近衛軍又一次殺死了剛剛繼位的新皇帝佩蒂納克斯。

此時，天下震怒，人民唾罵。

於是在一片武裝近衛軍（人人土豪）的盾牌方陣的護衛中，尤利安努斯順利當選。

在古今中外，有很多打醬油的人，往往露一下臉，就消失在浩瀚的人類歷史之中。

不過這回不同，見過打醬油的，沒見過這麼打醬油的。

沒法子，帝國缺少一套明確的繼承法制，不像中國古代，繼承製度很明確——嫡長子繼承。

羅馬帝國，恨不得有血緣關係的，都可以繼承王位。

總之，康茂德生性懦弱，色厲內荏，重武輕文，統治時期實行暴政，後來被殺，更是被輯吉本準確地評價為「國家衰亡第一人」，安敦尼王朝也隨之結束，五賢帝開創的黃金時代也一去不復返了。

接著，即將到來的將是……三世級危機……

此時，亞平寧半島往昔處處纖細芬芳早已不在 。只要有實力，萬物皆可為帝。

近衛軍的『』鬧劇『』，引起各界不滿，顯然這位買皇位的土豪，忘記了贖買各地人心，讓人不禁想起辛亥革命時期的黎元洪。。。在武昌站穩後，立刻給各地諸侯送錢、送官，天下迅速擁護，還是值得這位羅馬土豪學習的。

各地諸侯蠢蠢欲動，各地都在徵兵，似乎內戰一觸即發。

亂世殺伐，讓暴力無處藏身。

五帝之年

此時，如同時代的東方漢末一樣，諸侯並起，逐鹿天下。

其中，潘諾尼亞軍團將軍塞維魯更是打出了『』復仇『』（為佩蒂納克斯復仇）的旗號，他起兵之際，發出了屬於他的時代的最強音。

諸將怯懦，奈蒼生何！

風雅盡碎，這必定是一個策馬揚鞭，刀光劍影的時代。

他率領五萬精兵，迅速南下，進入義大利本土，殺向羅馬都城。

一路浩瀚鐵騎洪流之下，紅塵滾滾，帝國內部平原寧靜耕作的百姓，此時已經一百多年沒見過戰爭了，都驚訝地觀望。

三千里河山板蕩，曾經超然紛繁的神之國度，此刻已盡漫秋霜。

各地更是狼煙再起。漸漸觸底的行情，令所有帝國百姓唏噓不已。

此時混亂不堪，讓很多羅馬人思念安東尼王朝時期，那時帝國是最美好的（雖然滋生了很多腐敗問題），皇帝也是最好的，甚至皇上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和大家打一把拖拉機。現在呢？門都么有，去打仗吧。

幾乎是練兵，很快都城出現在他面前，在塞維魯眼中，經過鮮血洗滌後的羅馬城，異常華美。

看著陰柔不堪的羅馬顯貴的腐朽生活，他明白，彪悍的羅馬尚武文化，似乎已經摔倒在幽柔的希臘文化之中，變得萎靡不堪。

人們最求享樂，此時幾乎天天過節，每年過節天數達到175天。國庫吃緊。

幾乎兵不血刃，大軍兵抵羅馬城下。。。尤利安努斯很快被近衛軍出賣，只因為塞維魯此時開價更高一些（保命要緊）。

只當了六十六天皇帝的尤利安努斯於193年6月1號，兒童節當天被殺。亂世前的第一場『』鬧劇『』就在這個充滿童趣的日子裡落幕。注意，是第一場。

公元193年，先後有五位帝王被殺，於是這一年史稱「五帝之年」。

非洲皇帝

塞維魯隨即在羅馬登基，也成為第一位出身非洲行省的羅馬皇帝。

具體說來，塞維魯是北非迦太基人，可嘆當年，三次布匿戰爭，前後歷經百年（這似乎是最早的百年戰爭），羅馬滅亡迦太基，而如今坐在羅馬寶座上的卻是一位迦太基人，很諷刺。

伴隨著威武異常的潘諾尼亞軍團為其開道，看著殺氣騰騰的軍隊，令他難以安心。

他也正是先擁有這支軍隊 （潘諾尼亞軍團），後才有這個國家的，而且世道凌亂，他覺得只有將軍隊放在第一，才能將權力牢牢抓在手。

「讓軍隊發財，其他人可以不用去管。」

不過他也不是對所有軍隊都很友善。

比如說這些年鬧騰的最厲害的——近衛軍，雖然他們也可以說是塞維魯奪權的功臣。

面對近衛軍——這些「弒君」專業戶時，皇帝感覺異常棘手，想想對於前面近衛軍的所作所為，拍賣國家（從古到今，最為真正的「賣國」）、殺皇帝，塞維魯更是心驚膽戰，彷彿坐上了雲霄飛車一般。

遙想二百年前，羅馬帝國成立之初，每當奧古斯都大帝想起凱撒被刺的情景，都會感覺寢食不安，雖然帝國成立，但很多共和制的擁護者仍然健在，是應該有個保鏢了。

不過皇帝土豪就是土豪，一個保鏢擔心不夠，那就來一群吧，這樣近衛軍成立，在英明的君主時期，近衛軍會發揮強大的能力——忠勇，但主弱臣強時，近衛軍會變得比惡魔更加兇殘。

塞維魯決定讓近衛軍全體下崗 ，並以自己的潘諾尼亞精兵補充，使得新近衛軍人數比過去有增無減，大大超出了一倍。

當成立了新的近衛軍，塞維魯感覺良好，不過他未免高興的太早，他這招不過是舊瓶裝新酒。

換湯不換藥罷了。

近衛軍制度存在的重大缺陷依然存在，之後依然跋扈囂張，尤其是到了三世紀（後面很快會講），更加異彩紛呈。再後來被打壓，居然墮落到頻繁地參與街頭鬥毆，令皇家顏面掃地。

直到後來被戴克里先皇帝取消了「事業編製」，再到最後君士坦丁大帝時，徹底解散了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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