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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一 、中藥病了

吃藥還是吃飯?近年來中藥材大幅漲價,讓不少病人時時面對如此艱難的選擇。是什麼讓過去一直以「簡、便、驗、廉」深入人心的中草藥,瘋狂暴漲,甚至一天一個價?


同樣令人揪心的是,如今膏方進補大行其道,中藥材質量卻一地雞毛,讓人聲聲嘆息!花大價錢買來人蔘,有可能是提煉過精華的「藥渣」;頭髮白了可服何首烏,可為此鬧肚子的比比皆是,只因為傳統炮製技術被棄置一旁;道地藥材到處移植,農藥肥料頻頻催生,轉基因技術也匆忙上陣……即使扁鵲重生,無葯可用徒喚奈何?


治病救人的葯如果「病」了,病人還有救嗎?


吃了葯,吃不起飯……

他們遭遇的,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第四輪中藥價格大漲。這次,是漲勢最兇猛的一次。


「今年眼看著太子參的價格往上漲,像發瘋一樣。」張春華的大兒子看著自己手上的藥方劃價單驚呼!


從2008年開始為母親配這服抗腫瘤的中藥,方子沒有什麼變化,可每月總價已經從820元漲到了1700多元,翻了至少一倍。僅太子參這一味葯,就「貢獻」了漲幅的四分之一。


有人也許會說,癌症病人每月1700元的藥費支出,相對於西醫治療而言,已經是很便宜了。


但這張方子,如果不是輾轉從大城市配藥後寄回老家,而是在張春華所在的縣城直接配製,價格還要貴上一倍,而且藥材里每每混有老鼠屎、蟑螂屎……

更令她慶幸的是,如果不是有熟人打招呼,這張方子還需按「行業慣例」加上冬蟲夏草。按市價,蟲草已經漲到每克240元到680元不等,售價堪比黃金。一兩,那就是一萬多元啊!


為了這服藥,張家大兒子已經一搬再搬,搬到了每月租金800元的陋室,買房娶妻那是被無限期擱置了,已經36歲的他倍感無奈。


他們遭遇的,正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第四輪中藥價格大漲。這次,是漲勢最兇猛的一次。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二 、「葯你苦」


遇上一位好中醫,原本是張春華的幸事。沒想到中藥材漲價,使得每月一次的配藥,變成了一項無比艱巨的「大工程」。


這位66歲的普通農村婦女,2003年查出乳腺癌,經過化療,如果5年不再複發,就可宣告化險為夷。可惜就在快要到5年的時候,癌細胞轉移到了胸骨。


繼續到醫院做放療,這是一個常規的選擇。然而治療費用卻讓人咋舌:「現在癌細胞已經骨轉移了,能不能治癒,需要多長時間,都很難說,要走一步看一步。一般而言,放療沒有做一次的,至少需要3個療程,一個療程的費用是3萬-4萬。」

生死未卜,卻要先花掉十幾萬,這對張春華來說實在太冒險了。一籌莫展時,兒子的朋友為他們介紹了一位頗有盛名的老中醫。老道醫為張春華開的方子,需要吃滿5年,一年365天,一天也不能少。


處方上總共有二三十味中藥,每一次老中醫都會根據張春華的脈搏和舌苔,對處方不斷調換,直到她最終適應了這張方子。於是固定下來,成為一服「成藥」。這張處方,可以說是為張春華「量身定做」。「腫瘤病人的處方都是這樣,如果一個人吃好了,其他病人拿去照貓畫虎,就會發現不靈的。」一位醫生為記者解釋說。


而這服不再變動的「成藥」,也為我們留下了一份觀測本輪中藥漲價的依據。


「從2008年開始吃藥,2009年還沒有什麼感覺,從2010年開始,葯價每個月都在漲,尤其是今年漲得特別厲害,其中太子參漲得最快。」張春華的大兒子回憶說。


中藥材里太子參原本不起眼,不想變成今年最大的「妖股」。2009年底,太子參的批發價每公斤只有30多元,2010年初就漲到了50元左右。2010年7月份是每公斤80多元,8月初直接跳到180元/公斤,9月初價格更高達到280元/公斤,到現在每公斤則已經接近 500元,被老百姓斥為:只有太子才用得起!


「我做了40多年中藥材生意,太子參這樣的漲法,從來沒見過。」一位老葯人告訴記者。


瘋狂的不僅僅是太子參。


這張處方里,麥冬早已駛上了漲價的高速公路;曾經幾元錢的甘草,價格已經翻了至少5倍;党參五六年來都徘徊在10元/公斤,但在最瘋狂的時候,已經有藥店喊到280元/公斤……


張春華是農民,她所在的縣城經濟比較好,村裡只要上了60歲的老人,每月都能領到50元的養老金。「50元,還不夠買1兩精品太子參。至於冬蟲夏草,想都不要想。」張家大兒子說,「我爸是工人,退休金每月1000元,2008年葯價還是800多元的時候,剛剛好夠我媽吃藥,現在已經供不上了。」


中藥材少了嗎?


張家人趕上的,是中藥最瘋狂的一次暴漲。


很多行內人在提到中藥市場亂象時,都會回憶起上世紀80年代。


1949年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國的中藥材從種植、收購、銷售到管理,都由一二三級國營藥材公司負責。自上世紀80年代,中藥材價格完全放開後,中藥材喪失了「蓄水池」,「天價」和「地價」開始粉墨登場,傳統的「霸盤」現象死灰復燃。最具標誌性的事件,莫過於1988年上海等地爆發甲肝疫情,板藍根價格由每公斤3元被爆炒到了24元,轟動全國。


而第二輪漲價,源於1990年前後重旱減產,天麻1992年攀升到每公斤190—220元。第三輪漲價潮則是舉世聞名的2003年非典爆發,白雲山製藥廠的板藍根沖劑被恐慌性一搶而空,中藥材市價暴漲甚至驚動了國家領導人。而從2010年開始,中藥材漲價進入了最瘋狂的第四輪高峰。2010年全國市場537種中藥材中有84%漲價,平均漲幅為109%,漲幅超過100%的品種多達96個。進入2011年3月後,中藥材價格,更是 以一種看不懂的價格連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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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是誰製造了「天價藥材」?


最常被拿來說事的,莫過於「需求說」——隨著「全民進補」的時代到來,中藥養生熱潮推動了補品、中藥的需求大幅攀升,價格水漲船高。


張春華就因為「冬令進補」,飽受「買葯難」之苦。


從2009年起,冬天配藥變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一天到晚不是少了這味,就是少了那味,總是配不齊,而她的葯又是一天不能斷,這可急壞了全家人,幾乎是「朋友總動員」出去找葯。


「我替他們配過幾次葯,去年年底有一次一連跑了4家藥店,每一家門口都是長龍,大批市民拿著冬令進補的膏方排隊,我們這些正常配藥的也得在那裡等,一排就是一兩個小時。排到了告訴你沒有這味葯,又得去另一家排。」一位朋友訴苦說,連她到北京出差,都肩負了配藥任務,到各家藥店去碰運氣,有一次還被暴雨淋得像個落湯雞。


醫生向記者指出,民間廣泛流傳的「今冬進補,明年打虎」確有道理。但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很多人的進補已經變成了「瞎補」。「現在開方前也不號脈了,癥狀上明明寫著『高血壓』,藥店居然就敢給開高血壓病人絕對禁忌的鹿茸!」而藥店也許是出於倉儲面積有限,也許是因為蟲草 、鹿茸利潤巨大,往往大量購入滋補藥材,正常藥材卻變得緊缺起來。


然而在內行人眼中,進補對於價格的飆升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意思」。


「大量優質道地的中藥材被做成提取物出口,當『草』一樣賤賣!這是導致國內中藥資源短缺、價格暴漲的重要原因。」原國家葯監局市場司司長駱詩文痛心疾首地說。「國家批了7156家藥廠,很多廠都是投機成立的,根本沒有自己的藥品,就以原料出口養活自己。2007年我看到日本向我國進口青蒿顆粒3萬多噸,拿去做添加劑。100噸藥材,只能提取8%-10%的有效成分,這3萬多噸,就需要30萬噸藥材!」


近年來,中藥提取物出口佔比大增,年出口額5.3億美元,佔中葯出口比重的40%以上,從今年5月1日起,更是坐上了直升機。


4月30日是歐盟規定的植物葯生產企業准入資格認證的最後一天,而我國葯企沒有一家在此時限內通過註冊,全軍覆沒,這讓出口中藥提純物,成為一種「最時髦」的選擇。


據中國海關數據統計,2011年一季度,我國中藥提取物出口額2.7億美元,同比增加53.4%。以德國、西班牙、英國為主的歐盟國家進口我國植物提取物增幅接近或者超過100%。


「1988年的時候,我國中藥種植一共1200萬畝,,其中耕地580多萬畝,非耕地620萬畝,足夠中國人用藥,為什麼現在不夠了呢?一個原因是庸醫濫用藥,更重要的是出口藥物提取物僅提取一種有效成分,造成了我國大量優質藥材被浪費!」駱詩文批評到。


更令人尷尬的是,國外大量從我國進口中藥提取物,主要是用來開發植物葯,大量出口到歐美市場,再被做成製劑高價返銷到我國。出現了「中國原產,韓國開花,日本結果,歐美收穫」的奇特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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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精品」是怎樣誕生的?


需求日益增加,如果遇到供應不斷下降,價格上漲的勢頭就會格外兇猛。


「這個葯越來越難配,每次都很惱火,後來我衝進藥店經理室,把方子扔給他,讓他去配。」 這位幫張家配藥的「牛氣」朋友,在醫療行業頗有些影響力。她指責經理:「周恩來當年曾提出了『先飲片,後成藥;先治療,後滋補;先國內,後國外』的『三先三後』原則。這是腫瘤病人救命用的!滋補應該往後靠,你們怎麼可以本末倒置!」


不知是因為此人的影響力,還是藥店經理自知理虧,隨後幾次,藥店都會開車出去幫他們找葯。


張家的「配藥難」稍稍緩了緩,可太子參缺貨了。


「從去年就開始缺了,今年更嚴重。普通的根本沒有,藥店里只有精裝太子參。經過這麼變相一漲價,太子參的價格就貴了四五倍。原來一個月需要花135元,改成精裝就是596元!」


「自然災害影響了太子參產量。」店員如此解釋。當下, 「天災說」正成為藥店或者藥材行業對外解釋中藥漲價的另一個最好用的說法。


令人疑惑的是,如果發生了自然災害,中藥材只會一同歉收,或者品相普遍不佳,為何現在只有普通藥材減產,精品依然充足?


這個秘密,被一位老葯工揭開了。在中藥材批發中心,這位老葯工拿出了普通太子參,無論粗細、大小、都與精品沒有多少差別,嚼一嚼,味道也很濃。只是普通太子參看起來髒兮兮的,而精品又白又好看。


「真正的太子參就是這個樣子!」這位閉著眼睛僅憑鼻子就能辨別藥材的老葯工肯定地說:「想白還不容易?我進去給你拿硫黃熏熏,轉眼就白了!」


「精品」真相大白!原來精品太子參=普通太子參+硫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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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壓大貨」


無論是「需求說」,還是「天災說」,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太子參的價格一個月就能翻一倍多。如此陡峭的拉漲曲線,有經驗的投資者一看就知道,肯定背後有人操盤。


操盤黑手中,傳得最邪乎的,當數「溫州炒葯團」,後來又出現了「山西煤老闆」的新段子。似乎從房地產、股票等市場撤出的熱錢,都瞄準了中藥材這個新的投資途徑。


但一位醫生疑惑地告訴記者:「醫院裡面經常有這樣的事情,上面來一個通知,比如某某藥材沒有了,統一用另一種代替,市場上面這種中藥材就會應聲大漲。這類通知,我們從來不知道是哪個部門、什麼人下發的,像葯農、藥販子這樣的人不可能知道臨床熱門的是用哪一個葯。這個『熱點消息』是誰傳出去的?誰在『指導』市場?」


藥品批發中心存有的太子參並不多。老葯工見怪不怪地說:「有人拿去做『期貨』了,壓了很多在那裡,等緊俏的時候再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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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都是什麼人,在中藥材上玩「期貨」?


「絕大多數都是藥材市場內部的人,往往是官商勾結、只有極少部分人得利。中藥材品種繁多,產地、規格複雜,專業性極強。作為外行的溫州人怎麼敢炒?」駱詩文證實。


一位精通藥材的人士告訴記者:「我朋友那裡去年有3000公斤三七,如果我手上有幾千萬,聯手吃下來,就能大賺一筆。」


據一些常年玩藥材「期貨」的人士透露,「葯都」安國就是個「壓大貨」的市場。事實上,中藥材市場幾乎天天上演驚心動魄的大戲,集中於「大宗家種藥材」,上世紀80年代就有人幾毛錢壓大貨生地。由於藥材周期性的「天價」、「地價」往往相差幾倍到幾十倍,做「期貨」投入房屋抵押貸款、追風賠錢、傾家蕩產、自殺身亡的,並不鮮見。只是由於該行業透明度不高,一幕幕投資悲喜劇,甚少為外界所知。


在「壓大貨」的主力軍中,甚至出現了一些資金雄厚的大型葯企的身影。


「廣州有家企業就炒板藍根。板藍根本來是安徽北部和河北的東北部、山東的西北部、山西的運城質量最好。現在有家葯企,花錢在國家搞認證,把自己的板藍根認定為名牌產品,然後以4元/斤到全國去採購,以它的商標賣,售價翻為15元/斤,周邊葯企也都跟風漲價。而且他們並不是動用了自己的資金去做這件事情,他們向科技部、財政部申報一些項目,每年可以拿到大筆科研經費。說白了,都是用國家的錢。」駱詩文透露。


今年7月19日,發改委向54家從事党參經營的企業發出告誡書,要求他們必須在限定時間內以市價一半的供應價,將囤積的党參賣給藥廠。


行政出手,加劇了市場的恐慌情緒。經歷了一年的暴漲,近2個月,中藥材似乎又有了暴跌的跡象,雖然藥店、醫院的售價,依然還是穩穩不動。


中藥材從「天價」到「地價」、「葯賤傷農」的輪迴,是否又將再一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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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中藥已死?


2006年,記者採訪原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市場司司長駱詩文,他曾預言:「我們執行錯誤的『中藥現代化』路線與國際接軌三四年,已經使得中藥加速走向衰敗。如果這種情況再讓它繼續5年,中藥就無法挽救了。」


2011年,記者拜訪駱老,再度提及此事,他直言:「醫藥不分家。現在傳統中藥已經不復存在,醫也完了!」「前些日子得了結腸炎,一直拉肚子,最嚴重的時候一天十幾次。」駱老解釋說。


這位學徒出身、從事中藥工作53年的退休老人,有點頭疼腦熱從來都是自己開方、抓藥。結腸炎病程緩慢,反覆發作,纏綿難愈。為了根治,駱老從醫書找到一方。該方需要的藥材,有一味頗為獨特:伏龍肝。


伏龍肝就是灶心土,可治腹痛泄瀉、便血。駱老託了朋友,終於在湖南農村尋找到了傳統的老灶台。他特意交代:「要挖取灶底中心燒得最紅的那一塊,有多少要多少。」——這東西如今太金貴了,駱老保存了整整一大包,以備後用。為了保證這服藥的品質,駱老親自按古法炮製。果然幾劑而愈。


很多人都以為「道醫是慢郎中」,有時候連駱老的女兒都不例外。一次孩子發燒,咳得很厲害,工作繁忙的她為了快速治癒,也是直接送醫院掛水去了,沒想到連著一星期都沒見好。而北京中醫院一位醫生,是名老道醫的孫子,僅用了5味葯,3服下去,小朋友就活蹦亂跳了。


這位醫生姓周,夫人也是名門之後,是京城名醫施今墨的第三代。周醫生用藥有何高明?駱老說,重點是他每一味葯都經過自己精心炮製。而現在的醫院大多不炮製、或者亂炮製。


一位老醫生則對記者說:「不能怨老百姓罵道醫。現在中藥不靈了。價格漲得那麼厲害,假冒偽劣又空前嚴重,老百姓怎麼能不罵?從來沒有見過中藥材質量像今天這麼差,過去三五服中藥下去療效就出來了,現在十服八服也沒見療效。」


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連治病救人的葯都「病」了。駱老說:「我搞了50多年中藥,現在的中藥連我自己都不敢吃。不是危言聳聽,很可能吃出問題。我吃中藥,都得自己跑到藥材市場親手選藥材,自己炮製。」


南京中醫藥大學周仲瑛教授斷言:「道醫將亡於葯!」作為華夏5000年文化結晶的傳統中藥,到底怎麼了?


「一袋袋包裝紮實的枇杷葉碼得像小山一樣,一輛12噸的載重貨車整裝待發……」這是一名記者在全國最大的枇杷葉收購大戶,福建仙游縣書峰鄉林文喜的收購站,看到的「壯觀場面」。自2005年起,林文喜就以每噸700元至1000元的價格,向山民收購枇杷葉。並相繼敲開了廣州醫藥公司、山東製藥廠、同仁堂的大門。


原來落到地上隨其腐爛的枇杷葉,隨便撿來就能換錢,瞬間激發了村民們的積極性,連殘疾人都加入了撿葉大軍。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大爺,一年僅靠賣枇杷葉,就能收入4000元左右。枇杷葉應該如何採集、炮製?


駱詩文為記者詳細地講解:「今年用的枇杷葉必須是去年從樹上摘下來的老葉,樹齡至少三五年。用鬃刷把枇杷葉背面的毛刷得乾乾淨淨,放在竹墊上晾到八九成干,以一公斤為單位,一葉一葉碼好用繩子紮起來,再立起讓它徹底乾燥。做葯的時候,拿出來,用藥刀切成0.5厘米厚的絲,鍋里加煉熟的蜂蜜和適量開水,放入枇杷絲拌勻,用文火炒到枇杷絲既能很均勻地沾上蜜,又不黏手,取出放涼即可。」


但現在農民們一般都是怎麼採集落葉?「我親眼看到,都是直接用一根金屬的或者竹製的長簽扎地上的落葉,管它老葉、新葉。很多葉子在泥里已經腐爛,再一下雨,浸泡過後還有什麼用?採回來洗都不洗,毛也不去,晒乾一紮。炮製的時候,甚至連繩子都不解,蜜炙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往提取罐里倒。」


中藥材歷來講究原產地,是為「道地」。駱老解釋說:「這是五千年來通過實踐摸索出的規律。大量驗證表明,一旦改變了環境,藥效往往就不行了。」據駱老所言,「文革之前,中藥如果需要異地種植,必須經過三代,考察是不是有療效。


用第一代的種子種第二代,第二代的種子再種第三代,直到三代藥材的療效和原產地藥材一致,才允許移植。現在則隨心所欲了,想去哪裡種就去哪裡種。


「前一段時間檢查出魚腥草有問題。什麼問題?從原料上就不對。過去魚腥草主要生長在深山的水溝溪泉兩邊,沒有污染,煮了以後給小孩退燒很快就能見效。現在雲南、貴州、四川,把魚腥草灑在大地里,像種蔬菜一樣。


本身那個地是農田,已經施過很多年的化肥農藥。長出來後用耙一耙,裝在竹筐浸到水塘里,把泥洗掉就挑到集市上去當蔬菜賣了。當天賣不完怕爛掉才拿回去晒乾,賣出去做葯。肺炎發燒,以小孩居多。小孩病情變化很快,以往一服藥就能扳過來,延誤了就可能致命。你說拿這樣沒什麼療效的魚腥草做葯,吃了能不死人嗎?」


不道地的藥材一轟而上大量供應,優質的原產地藥材則遭到人們竭澤而漁式的掠搶。如今浙江各中藥房,已經難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浙八味」了。雲南白藥最重要的原材料野生重樓,又名七葉一枝花,已經瀕臨滅絕。


道地藥材大多產於老少邊窮地區,無論用什麼手段,如果能使產量倍增,對當地都是有吸引力的。麥冬使用壯根靈後,單產可以從300公斤增加到1000多公斤。党參使用激素農藥後,單產量也可增加一倍。但藥效可想而知。


「就像我們吃黃瓜,頭尾兩端味道不一樣,當歸各個部位的藥效不同。當歸頭止血,當歸身補血,當歸尾破血(催血),不能亂用。以前用當歸,都要分清部位,一錢一錢算得很仔細。現在去配藥,藥房的人跟我說,當歸都長得很大,給你一整根,都啃光也不會出事情,當然,也沒什麼療效,跟吃蘿蔔差不多。」一名老醫生告訴記者。


藥材中農藥殘留超標的真相更令人震驚,這也是我國中藥材出口最大的攔路虎。從檢測統計可以看出,我國中藥材中農藥殘留污染具有普遍性,幾乎在所有的樣品中都有檢出。二三十年前,為了消滅長白山上的松毛蟲,政府曾組織飛機在林區大規模灑下666等劇毒農藥,至今該成分仍不時在長白山區的人蔘中被檢出。


岷縣當歸又稱「岷歸」,為藥材界公認的「道地藥材」。前段時間岷縣「毒當歸」鬧得沸沸揚揚。由於黃芪、當歸、党參等藥材常發麻口病,束手無策的農民最後只能用各類高毒高殘農藥一起「招呼」。嚇得不少想買當歸的朋友,不惜從香港繞道訂購。


就在人們為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糾結不已時,轉基因中藥也已來到了我們身邊。早在1999年,成都就利用轉基因技術提高枸杞等藥材的抗病蟲害能力和藥材產量。


「現在國家投資了好幾個億,在黃河以南的某省份搞黃芪轉基因研究。黃河以北的黃芪療效才好,到黃河以南有什麼用?」駱老透露,「中藥作為一個複雜的化合物集合體,轉基因之後是不是會影響它的性味歸經,這事沒有人管,科研經費才是大家更重視的。」


目前列為轉基因研究項目中藥包括:金銀花、忍冬藤、連翹、板藍根、魚腥草、人蔘、太子參、大棗、枸杞、核桃仁、丹參、綠豆、黃芪、百合、青蒿、何首烏、龍眼肉、杜仲、甘草、半夏、桔梗、銀杏、麻黃、防風、蘆根、地骨皮、竹葉、菊花、廣藿香、巴戟天、枳殼、夏枯草等。


八 、「搶青」之禍


內行人都知道這句諺語:「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砍來當柴燒。」藥王孫思邈更在一千多年前直接指出,不按時節採摘的中藥材,有名無實,跟爛木頭沒有什麼兩樣。


駱詩文說,中藥市場放開以後,藥材變成了「農副產品」,沒多少人再指導農民種葯了。現在種葯主要靠價格調節,哪個上漲種哪個,哪種方法長得最大最快就用哪種。為了儘早上市,葯農採收的天麻裡面都是癟的。桔梗生長兩三年才能達標,現在人工種植一年就可以了。


杜仲等皮類藥材,過去選擇的標準是皮必須有0.3厘米厚,樹齡一般10-15年,折斷後杜仲絲拉都拉不動,那才有效。現在不管年限,也不管加工、研炒了,當年種的都拿來用,都是薄皮和枝皮的,也根本沒有絲,療效相差極大。黃芩五寸長才能用,現在才長到一寸長就被挖出來了。甘草、大黃三年以上的才能達標,可農民一旦遇到價好的年份,就會提前採收。


還有藥用價值極高的遼五味子,本應到10月才能採收,已經提前3個月遭受了搶青之禍,採回來的青果還要噴上藥水焐紅,而真正自然成熟的五味子則無處尋覓。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九 、中藥也有「三聚氰胺」


藥材採集之後,最基本的工作是除去泥沙和混雜物。然而目前市場上的藥材,茵陳、蒲公英、菟絲子等所含泥沙重量幾乎佔20%以上。丹皮不刮皮抽心,白芍不去老根,板藍根不去根頭部,桃仁、杏仁不去皮,酸棗仁大量含殼,麥冬、蓮子不去心……


飲片切法不同,藥效也不同。板藍根薄片的浸出物還原糖含量明顯高於斜片、厚片。但現在葯工怕切到手,隨意把藥片薄片改厚片,厚片改塊狀。片薄如飛的天麻,只能停留在老葯工的記憶中了。


既然在加工修治上竭盡全力偷工減料,功夫都花到哪裡去了?——「面子工程」,俗稱「打磺」。既為了飲片色澤好看,延長保質期,又能讓霉變藥材煥然一新。


打磺本來是傳統的熏制方法,目前的問題是反覆打磺,造成硫超標。更有甚者是直接將硫黃粉灑在藥材上面,注重養生的老百姓叫苦不迭,從我國進口藥材的韓國商家也是頗為頭痛。為了獲得二氧化硫不超標的白芷,他們只能每年從中國直接進口新鮮白芷自己加工。


當今中國,已經被戲稱為「化學大國」,中藥商在這方面的「追求」更是孜孜不倦。近年來為了讓藥材更好看,除了打磺,還增加了用雙氧水浸泡天麻漂白,用氧化鐵水洗丹參染色,拿洗衣粉搓掉霉斑……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十 、一言難盡話炮製


很多人都聽說過何首烏能治少白頭,但為此鬧肚子的也比比皆是。


原來生首烏中含有一種蒽醌衍生物,能滑腸致瀉。必須經過炮製,讓蒽醌衍生物水解成無瀉下作用,降低毒性,才可以正常行使烏須黑髮的功效。


紅頂商人胡雪岩開設的胡慶余堂,收藏著一套國家一級文物——金鏟銀鍋。紫雪散祖傳最後一道工序,就是放入白銀缽內,用黃金鏟攪拌煎熬。


很多人以為這不過是藥店的噱頭,後來經過化驗證實,白銀含有硝酸銀、弱蛋白銀,對人體黏膜有抗菌消炎作用:金箔則具有鎮驚、安神功效。


「中藥加工炮製,一是減毒性,二是增加療效,三是改變歸經。」駱詩文告訴記者:「半夏有毒,臨床大都經炮製後使用,分為法半夏、姜半夏、童子尿半夏。用鹽滷、生石灰炮製的法半夏,用於健胃。童子尿半夏,主治跌打損傷、胃裡咳血。姜半夏則是治療婦女妊娠反應。而生半夏則是催吐的。」


但據駱詩文觀察,現在的藥廠和醫院,雖然有炮製標準,但都鎖在柜子里,好多都是不炮製,或者炮製不到家。即使某些著名的大藥店也存在此類現象。「炮製首烏傳統用黑豆煮,藥材商代以鍋底灰,甚至用墨汁染色。白朮就是往鍋里一倒,根本不翻炒,上面是白的,中間是黃的,下面的則是焦黑的。」


炮製不得法,輕則減效,重則害命。一名具有40年臨床經驗的中藥師發現,炮製用醋如果用工業醋酸或食用醋酸配製的食醋,都有一定的毒性,能引起30%左右的小鼠死亡,而使用發酵米醋則無此不良反應。馬兜鈴則鬧出過腎病風波,一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主要原因就是國外為了減肥,把馬兜鈴直接當茶飲,而不知道我們藥典規定馬兜鈴要用蜂蜜炮炙解毒。


一位醫生告訴記者,他們已經收治過多位因服用了炮製不到家的中藥材,而導致中毒的病人。更令人擔憂的是,雖然炮製技術乃是中藥的核心,但是後繼無人,很多飲片廠甚至僱傭了對中藥炮製一知半解的初中生、高中生來作業。


「現在善鑒別精炮製的中藥專家,全國只剩下兩位『高徒』:83歲高齡的王孝濤和85歲高齡的金世元,所有中藥炮製方面的專家加在一起,總共40多位。說句難聽的話,死一位少一位。」駱詩文說。


而一家馳名全國的老字號,由於老葯工總堅持老規矩,新領導不樂意了,退休時一個都沒留。有些人就這樣流失到深圳的外商合資藥店當技術指導,我國炮製技術面臨泄密之虞。


「王孝濤現在老得連門都出不去了,曾經想窮極畢生所學,為國家留下一本關於炮製方法的書,出版社問他要 20萬元,他向有關部門申請經費支持,沒想到一分錢都沒批,王老一怒之下罷筆不寫了。」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十一 、高價買「藥渣」


「我買西洋參的時候特別煩,有時候一泡就沒有味道了。」有位醫生氣憤地告訴記者,這類西洋參早已被萃取過有效成分。


駱詩文說,很多冬蟲夏草也已被提煉,藥材商將「藥渣」用啤酒浸泡,誤導消費者以為是真貨。沒有經過萃取的蟲草外觀飽滿、色黃而亮,現在市場上至少70%的冬蟲夏草 ,都被提取了有效成分,乾巴巴的,蟲體較硬,也沒有香菇一樣的香氣。


即使正規藥材市場,都充斥著以「藥渣」冒充的正品,這讓製藥廠也很頭疼。不買就得停產,買了藥品質量肯定有問題。權衡再三,最終還是經濟利益佔了上風。


以下這些藥材都發現過「被萃取」現象:人蔘、西洋參、党參、冬蟲夏草、黃連、黃柏、牡丹皮、首烏藤、金銀花、連翹、八角茴香、山茱萸、連翹、桔梗、淫羊藿、川貝、五味子、益母草、澤瀉、白朮、雞血藤,柴胡、穿山甲、紫河車等。


如果說從前的中藥造假,還只是在等級上以次充好,如今則是花樣百出了。


駱詩文曾跑遍了全國17個中藥材市場,總結出來常見的造假手法有山肉萸摻進葡萄皮,黃芩中摻桑寄生,用塑料做穿山甲甲片,把樹枝包上毛皮包切成片冒充鹿茸,在海馬肚子里灌玻璃膠,往蟲草上粘鉛粉……中成藥造假則更有隱蔽性。比如衡量萸肉的質量標準是熊果酸的含量,一些藥廠就往裡摻山楂,結果一樣達標,療效只有天知道了。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十二 、救救中藥,救救中醫


求醫問葯的人們經常感嘆,找到合格的好中藥難,找到一位好道醫,就更難了。醫之用藥如用兵,須有良醫辨證施治、對症下藥、才能精確打擊。


但中國還有多少中醫專家呢?


「過去能被國家外派給其他國家領導人治療疾病的『名師』已基本上沒有了,只有高徒這一稱謂,其中道醫有145人,計劃讓他們再帶上一批具有一定道醫水平的中年道醫,總數達到500人。」駱詩文談道。


凡是師傅帶徒弟的,基本上是學徒出身,沒有這種學歷,一律不能考執業醫師,也就無法行醫。僅有一條狹窄之門,允許七八十歲的帶五六十歲的,五六十歲的帶四五十歲的。如此以來,只有提高,沒有繼承。


「我在中醫藥局好幾年,問老中醫:『你帶了幾個徒弟?』他說上面給安排的,又不是我自己帶徒弟。如果是我自己帶徒弟,肯定會像親生兒子一樣教他。現在我都七八十歲了,徒弟五六十歲,他都形成自己觀點了,能跟我學什麼?什麼也學不了!』中醫這不是等死嗎?前年我寫了調查文章,有領導批示我反映的問題很好,要允許中醫帶徒弟,可惜下到執行層面就不了了之。」


呂柄奎被譽為中醫泰斗,他的兒子呂嘉戈告訴記者:「從中醫人數上的變化,就能說明問題。西醫人數,從1950年到2004年,增長了70多倍,達157萬人。而中醫從1950年的27萬-30萬人,達到2004年的27萬人,實現了零增長!況且這27萬人和55年前的那27萬人,醫療水平無法相比。」


自從清末太醫院被廢止,中醫藥就開始走上了不被重視之路,經過「現代化」的洗禮,如今更是日漸風雨飄搖。


「中藥現代化沒錯,只是我們的路走錯了!」著名專家張吉林認為:「中藥要走自己的現代化之路,而不是全盤西藥化。」


一位葯工批評說:「現在該研究的不研究。比如傳統硫黃熏蒸加工方式有不足的一面,但農民收的鮮葯不處理無法賣出,怎麼解決?沒有人管。」


歐盟藥典委員會草藥專家組組長格哈德·弗蘭茲,數年來研究中草藥。今年7月,在世界中聯中藥分析專業委員會第二屆學術年會上,他表示「西方的植物葯偏重於對已知化學成分的研究。


而中草藥則是基於對『陰陽』理論的研究。中藥是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過來的,西藥則是純粹的化合物。因此,我們在嘗試讓中藥和西藥達到統一,結合兩者的長處做一些整合工作。」


一位評論者提供了另一個思考角度:「目前西醫、中醫,西藥、中藥,誰更科學,以我們目前人類的認知能力,無法做出判斷。所以最關鍵的不是誰先壓倒誰,而是先保護,不要讓兩大體系中的一個先行消亡。」



中醫毀於中藥,中藥死於貪婪!



十三 、「洋中藥」啟示錄


中醫藥在全世界愈來愈受到重視,但是這一切,都與中國無關。我國的貢獻,僅在於為日韓等國的漢方葯提供原材料。


1949年,大局已定,蘇共代表米高揚來到西柏坡。滹沱河畔,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品嘗著汾酒和紅燒魚,堪稱美食家的米高揚讚不絕口。


毛澤東主席笑道:「我相信,一個中藥,一個中國菜,這將是中國對世界的兩大貢獻。」這番評價,他在1953年杭州劉庄賓館小憩時,又再次重提。


他不會想到,作為中草藥的發源地,今天中國大陸拿到的份額,只是世界草藥銷量的2%,日本則以90%的市場份額牢牢佔據第一把交椅。韓國和中國台灣地區則佔5%-7%。曾獲得日本醫師會授予「最高功勛獎」的日本醫學權威大冢敬節,1980年去世前,曾叮囑弟子:「現在我們向中國學習道醫,10年後讓中國向我們學習。」不幸言中。


在日本,超市藥店中賣得最火的,莫過於漢方葯,甚至中國遊客來此都會大買特買,帶回去分贈親友。


一杯喝下去,不一會兒就舒服多了。現在已經好幾年過去,沒有再複發過。」一位在日本常年出差的中國工程師告訴記者。


生產漢方葯的龍頭企業集中在津村等少數企業手裡,他們特意在深圳開辦一家涉足中藥飲片的葯業公司,高薪聘請從中國葯企退休的老葯工擔當技術指導,涉及人蔘、桂皮、柴胡等500餘種中藥材原料、中藥飲片。


日本漢方葯界,對飲片炮製技術的熱情不止於此。


據炮製泰斗王孝濤回憶,只要他被請去日本講學,對方總是不忘詢問飲片炮製的關鍵環節。但王老提出想去參觀一下他們的炮製技術,卻被斷然拒絕。


美國方面也不乏「卧底」。一位葯界人士告訴記者,幾年前美國人曾以旅行團的方式到山西運城來治療結核病,當地有一位老中醫有獨門絕技。他曾公開打擂台:「你們哪家醫院說治不好,最後發了病危通知的,都可以送到我這裡。


我保證一個月好轉,三個月出院。」而美國病人來此,正是為了拿到他那張治療結核病的方子。


2008年,美國有關部門又撥款500萬元給北京協和醫院,委託該院幫其了解我國中藥材資源和開發利用情況。


著名中醫學家鄧鐵濤老先生,則收了一位美國徒弟。


如今中國六七十歲的老中醫,到美國去就有可能享受「敞開綠卡」的特殊優待。


一位中醫學教授,在國內開不了藥店,更開不起醫院——他是老師,沒有辦法考執業醫師,沒有處方權。開醫院則必須有100平方米的地方,配上檢驗員、藥師,以及5名以上的醫生。63歲那年,他遠赴重洋。在美國,直接住在兒子家裡坐診。


為了給其他醫生也留點飯吃,他的規矩是一天只看30個病人。為了避免低劣藥材之禍,特意從香港進口藥材。一個月收入9萬多美元,交完稅還有6萬多。在美國,10萬美元就可以買一棟房了。「在美國開診所什麼都不要,但是就一條,每隔一天衛生部門會來檢查處方,他們想學東西。」


湖南中醫學院一位副教授陳勇,將自己在美國的考察,寫成了《美國市場中草藥的熱銷,對我國的中草藥研究的反思與建議》一文,這篇從大洋彼岸寄來的文章,正放在記者案頭。


他在文中談道:「1994年美國已經通過一條法規,中草藥這樣的補充品,不經FDA批准,就可以直接進入美國市場,在有機食品專賣店銷售。看見美國有機食品專門店的貨架上擺滿了各種中草藥製劑,真是既高興,又慚愧,高興的是中草藥製劑在美國這麼受歡迎,中醫藥發展有望。慚愧的是在琳琅滿目的中草藥製劑中,沒有一種是中國製造的產品。」


今年4月份,陳勇的小外甥女被診斷為鼻內有炎症,西藥用抗生素。他女兒拒絕了,去有機食品專賣店買了一支德國生產的純中藥噴劑,一噴見效,清鼻涕立刻不流了。嬰兒使用尿不濕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很容易患尿布炎。將美國加州寶寶公司生產的一種純中藥軟膏抹上去,10分鐘內紅色炎症就會消失。


我國古方「六神丸」,日本拿去改造後,開發出「救心丹」,曾一度風靡全球,被譽為「救命神葯」,年銷售額1億多美元。日本老牌的漢方葯「正露丸」,也已經返銷中國。在向中國申請中藥專利的國家裡,以日本、韓國、美國、德國最熱衷。2006年底,葡萄牙國立波爾圖大學正式開設中醫專業,並招收了首批27名學生。來中國研讀自然科學的外國留學生中,學習中醫藥的人數位居第一。


中醫藥在全世界愈來愈受到重視,但是這一切,都與中國無關。我國的貢獻,僅在於為日韓等國的漢方葯提供原材料。


一位老中醫則告誡說:「我們的中醫藥界要自尊自愛,不能始終靠『外力』來帶動。國外重視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去研究。國外沒什麼動靜了,立刻視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藏為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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