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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全:用鏡頭記錄「我們這一代」


肖全:用鏡頭記錄「我們這一代」


肖全作品:三毛



肖全:用鏡頭記錄「我們這一代」


肖全作品:楊麗萍




肖全:用鏡頭記錄「我們這一代」

肖全與馬克·呂布




肖全:用鏡頭記錄「我們這一代」


肖全作品:張藝謀


肖全拍的照片比他自己這個名字有名,相關他的那些贊語也是,比如「他拍誰就是誰這一生最好的照片」、「中國最好的人像攝影師」,都是微信時代標題黨們的愛物。


肖全在攝影圈內外的知名度,來自於《我們這一代》——一本早在1996年就出版的大型攝影集,裡面囊括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直至今日文學藝術界的眾多風雲人物,如王朔、三毛、楊麗萍、姜文、何訓田、譚盾、北島、顧城、王安憶、史鐵生、王廣義、呂楠、陳村、崔健等等——在他們還遠未如今日般大牌的時候。當年,為了拍攝這些照片,年輕的肖全走南闖北,用了十年時間來完成。



肖全:用鏡頭記錄「我們這一代」


肖全


11月3日晚,57歲的肖全現身北京某直播,18分鐘匆匆地跟大家分享了一堆片子,為趕飛機又早退了。他20歲出頭時當海軍航空兵時的靚照引來了現場少女尖叫;緊跟其後出場的戲劇導演田沁鑫有點恍恍惚惚的,直言自己「還沒有從肖全的演講里反應過來——再沒有比記錄過一個時代,更讓人覺得應該感恩的了」。


這些日子,肖全正在南昌、金川等地到處跑,從紅都飛機製造廠的老人拍到母系氏族部落的藏族美女。它們將和他之前幾十年拍的眾多肖像一起,亮相將於12月20日在杭州的浙江美術館開展的「肖全肖像攝影作品展」。「因為我拍肖像是1983年從這個城市開始的,拍的是上影廠的一幫前輩,」肖全這樣告訴記者,他還透露:「《我們這一代》全球巡展第四站,明年也會在歐洲開始。」


1 易知難後來幸福嗎?


易知難,是一個重慶女孩,1990年時23歲,歌唱演員。「我們這一代」被拍的所有人里屬她名頭最小,但有媒體說:「在肖全的女性系列中,易知難的肖像是最為人們喜愛和熟悉的照片之一。」

「1988年,成都的大街上我常看見兩個穿牛仔衣、披肩長發的女子,騎著自行車很拉風。後來知道她們是好姐妹,其中一個叫易知難。我參加過一次易知難的一次生日派對,那天她很開心地打著手鼓在音樂下忘情搖擺,何多苓、劉家琨、朱成、歐陽江河,一個比一個瘋地跳舞。」肖全那時是詩人、藝術家圈子裡的「小兄弟」,樂於日日跟他們混跡一處。


1990年五一那天,易知難去肖全家玩。突然想起說:「肖全,老子認識你這麼久,你居然還不給我拍照片?」肖全一想:對啊!那就今天嘛。


易知難給了肖全50元錢,陪他去買了一盤保定(樂凱黑白膠捲)碟片。他們又一起去科甲巷最時髦的服裝店買了裙子。回到易知難在四川舞蹈學校的琴房,她換上那件藍底白點的裙子開始化妝。肖全在窗下桌上為《中國攝影家》雜誌寫崔健的圖片說明。


過了一會兒,「我一扭頭,知難兒的妝化好了,坐在鋼琴旁點燃了一支煙。看見她眼裡好像含著淚水,我沒問,拿起相機對她按快門。一口氣我們拍了7個膠捲,幾乎沒有說話。」


這一年冬天,肖全第一次展出了易知難的這張照片。「這照片讓很多女孩發瘋,她們說一輩子要有一張這樣的照片就好了。看完這張照片,你會覺得,她區別於你周圍10公里以內任何一個人。」


「她現在在哪兒?她後來幸福嗎?」20年後依然有人托我打聽易知難。肖全說:「後來她的生活發生了不少改變。其實她是一個非常傳統的重慶妹兒,一生就為愛情而來。無論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她還是那樣美麗、愛說愛笑,偶爾冒出一句『老子』來。這些年知難兒再不出來瘋了,平靜地生活在成都。」


2 四年飛行員的經歷有什麼用?


拍易知難的1990年,肖全30歲,已經在成都拍過詩人翟永明、攝影家高原,還有崔健的「為亞運會募捐100萬」搖滾巡演(成都站),以及9月到來的三毛。


這一切的緣起是1988年一份由數頁複印件構成、每期僅印數二十餘的「雜誌」——鐘鳴、趙野辦的《象罔》。肖全看到的是第二期,內頁一張詩人龐德的照片讓他移不開眼睛——典型的歐洲紳士,禮帽、大衣、細方格西裝,手持一根拐杖,走在石子鋪成的路上。「理解來得太遲了。一切都是那麼艱難,那麼徒勞,我不再工作,我什麼也不想做。」龐德晚年的這段話印在模模糊糊的照片下。


肖全一下子就被擊中了。之前他很少看到這類照片:平實不刻意,卻又充滿神話感。深邃、無盡的孤獨,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我彷彿接到一個旨意:去給更多的人留下這樣感動自己又感動別人的照片吧。」肖全找到了自己和手中相機的方向。


1959年生於成都的肖全,高中時就喜歡畫畫,而且畫得還不錯,顏值又高。高二時,一個同學拿到的兩份北京電影學院的招生簡章曾經讓他激動得不行。可是最終,他還是去當了海軍航空兵。


先在青島二航校學了兩年飛機發動機、空氣動力學。然後在天上飛了四年。「我一點不後悔那四年沒有在學校里,而是在天上、在部隊里。因為我得到了另外一種學習——跟大自然學習。」


肖全總愛說起一段經歷:「有一次飛行路過北京去太原,在8000米的高空,看北京城就像一個盆景。四周燕山環繞,感覺一陣風就可以把這個『盆景』埋了。想想從明代永樂年間開始,歷朝歷代定都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他覺得在天上飛行真的可以重塑一個人的世界觀。


1980年春天,在部隊的肖全收到父親寄來的180塊錢,那是父親近兩個月的工資。「我當時的軍餉是每月9塊錢,這是家裡省吃儉用給我的支援。」好容易等到那個永生難忘的星期天,他天不亮就跑去火車站,坐火車到前門的一家商店,買下有生以來自己第一部相機——海鷗205,169元。「從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我突然獲得了一種希望和權利,製造影像的權利。」


3 身邊人個個「武藝高強」是什麼感覺?


1984年年底,肖全離開部隊回到成都。


「脫下軍裝,很快,我成了成都文化圈子中的一位小兄弟。那時成都有不少活動、展覽,我抱著一個錄音機,常去聽那些人講課。比如歐陽江河,我第一次從他那裡知道了法國新浪潮電影以及那些不朽的戲劇作品,比如《等待戈多》。那個年代的人腦袋很空,除了樣板戲和一些打仗的中國、朝鮮、阿爾巴尼亞、南斯拉夫電影外,沒看過別的。歐陽江河還給四川那幫玩攝影的點評作品,我聽得目瞪口呆。


「1986年冬天,北島和顧城來成都參加星星詩歌節,也是歐陽江河提議去我家做飯吃。那晚在我家聽北島講了很多新鮮事。」


「身邊到處都是朋友,並且個個身懷絕技、武藝高強」的黃金般的日子裡,肖全的頭髮也慢慢留長了。趙野記得他們的初識:「1988年我回到成都,鐘鳴就帶著我去找肖全,要他為我拍照片。我見到的肖全,帥得過分,卻單純透明,如一泓清水,對於美和名氣,有一種匍匐在地的欣賞和仰望。」


那時他們都那麼年輕,對所有事物都好奇。「說實在的,我們這一代人,聽到《年輕的朋友來相會》那首歌時內心都是很騷動的,總覺得自己要干大事。」肖全「為文化藝術人造像」的想法,迅速得到來自白樺、呂澎、萬夏、何多苓、何訓田等人的各種鼓勵和支持。


1991年,呂澎以幫助新版《藝術·市場》雜誌宣傳發行的名義,給了肖全1000元人民幣,讓他能夠坐火車去武漢、長沙、南京、上海等好幾個城市,拍攝了不少文學家和藝術家。


「如果說父親給了我一個武器(相機),那麼從母親身上學到的真誠、善良和謙卑則是另一個法寶,它讓我贏得了這個世界的愛和大家對我的信任。」肖全這樣理解自己的幸運。


4 剛開始怎麼知道要拍誰?


1991年夏天,肖全辭掉了在四川廣播電視大學電教室的安穩工作,背著一個美軍行囊,開始走出四川,廣結天下英豪。


問他,怎麼知道應該拍誰、誰值得拍?


一開始,他自己沒有選擇,「朋友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比如1991年8月在長沙,何立偉看了他帶去的照片,認為照片很有感覺。「他熱情地幫我聯絡朋友,告訴我殘雪的家在哪兒。他用鋼筆在長沙市文聯的稿紙上慷慨地讚美我,熱情地為我寫信給蘇童、葉兆言、陳村……」


經常是,某個拍攝對象或者一起喝酒的朋友說「那個誰誰誰很牛,你一定要去拍他」,然後抄起電話就幫他聯繫,或者索性帶他就去。


比如去北京格非家拍照片,去之前肖全完全不知道格非的任何信息,連他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這種拍攝對肖全來說,會帶給他無比的刺激和一絲絲的恐慌,「因為你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是否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完成你的工作。」後來他才知道格非是中國極其重要的先鋒作家,其1988年的《褐色鳥群》轟動文壇。


常言道,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在肖全這裡,有時候是一把鑰匙幫他打開了無數的鎖:呂澎為他打開了美術界的大門,何立偉為他打開了文學界的大門,北京的王斌則為他打開了電影界的大門,不少作家也是王斌所薦。


比如余華。「那天從王斌家出來,開始下大雪。很快漫天飄落的雪片就把地面和房頂都染成了白色。路過團結湖公交站,我請余華停下。王斌很喜歡看我拍照,他一個勁兒地跟余華說,肖全咱鐵哥們兒。余華提起衣領,把頭縮進去,嘿嘿地笑。」那是1993年,余華前不久才和張藝謀合作拍了他的小說《活著》。


去拍劉恆,劉恆一副老大哥的樣子,聽說肖全也是海軍出身,熱心地幫他給王朔打電話,最終說服王朔接受肖全的拍攝。「他說,肖全也是我們海軍的,是我很好的小兄弟」。


拍劉恆那天還有一個細節,劉恆打電話訂來飯,然後自己做了點湯。「他指著一個茶缸上吃剩的大餅說,這是張藝謀留下的,他剛出去……」肖全拿出相機拍了一張老謀子的大餅,「沒見著人,也算看到了他的食物。」


後來1994年深秋的一天,王斌給肖全打電話,說張藝謀在蘇州拍《搖啊搖,搖到外婆橋》。肖全去跟了整整一部戲,歷時半年,是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拍攝。


5 「能讓我重新出發的人在哪兒?」


「肖全屬於孤獨者。他經歷了自己人生最大的轉折,為了將一代人——那些個人的那一刻囊入我們的記憶中,他東奔西突,將脆弱的身體蜷在散發尿臭的火車道上,把抒情的心靈耗了不少在異鄉的黑暗、孤寂的旅店、擁擠的汽車、粗糙的食物以及尋訪和等候中,他像一個小精靈似的,不知不覺就滲入了那些孤獨者的隱秘世界。」這是詩人鐘鳴1992年初對肖全工作狀態的描述。


肖全很有女人緣。1993年他去上海拍王安憶,第一次見面就得到陪她去菜市場買菜的禮遇。看了他給她拍的照片,王安憶說:「這是一張很特別的照片,是過去沒有過的,我喜歡!」他們一起聊了不少話題,包括女人。肖全沒想到王安憶聽他說了他的經歷和現在的狀況,會突然正告他:「你還是不要去找女孩子結婚,那樣會害了別人的。」


肖全跟楊麗萍的合作是近乎神話。在認識楊麗萍很久之前,肖全就「預感到有一天,她一定會站到我的鏡頭面前來」。結果,1991年10月楊麗萍真的主動聯繫他了,因為她看到了肖全剛出版不久的《三毛攝影專輯》。而他們的真正見面,又等待了一段時間,直到第二年的四月。


肖全說那是對於他十分特殊的一天,上午正式辦理完辭職手續,下午就登上一架波音飛機直奔北京。「當飛機離開地面騰空而起時,我告訴自己,新的戰鬥開始了。」到北京時天已經黑了,楊麗萍在機場接他。那是他做職業攝影師接的第一單活兒。那次拍攝,他們去了天安門、金水橋、故宮紅牆邊,以及長城和康西草原。


慕田峪長城上楊麗萍那張照片很有名。那天,肖全小心翼翼地把身裹巨幅綢布的楊麗萍扶到她執意要上的烽火台上,對她萬般叮囑:「風很大,你千萬不要往左邊倒。」——左邊就是懸崖。肖全退到遠處,沖她一揮手,楊麗萍手中比她身體長出幾倍的綢布一抖開,便像一匹驚馬在風中狂舞。「天藍得可怕,太陽明明白白地照著。我雙膝跪地,從鏡頭裡仰望著麗萍,我被這一奇景逼得喘不過氣來。」多年後,肖全說起這一幕依然屏息。最後,當他終於把楊麗萍安全接回地面,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我拍拍她的肩,她拍拍我的背,我們誰也沒說一句話,可我們都明白,我們做了什麼。」


後來馬克·呂布看了肖全跟楊麗萍的合影,問:「她是不是你女朋友?」肖全說「不是,我們是好朋友」,馬克·呂布擠擠眼沖他笑。而楊麗萍當被問起為什麼只給予肖全機會記錄她生命中的歷程和珍貴瞬間時說:「我和他太熟悉了,對他沒有任何防範,沒有任何緊張,他就像我身邊的一株草、一棵樹,或是一朵雲。」


已經57歲的肖全至今仍然單身。年輕時他理想的愛人是一張著名照片《迎風》里那樣長發飄逸、眼神充滿內蘊的姑娘,肖全覺得她「挺有力的,因為我要到處跑,她能鎮得住我和家」。多年後他總是提起馬克·呂布說的一句話:「當我遇到我所愛的女人後,她令我重新出發了。」肖全問:能讓我重新出發的人在哪兒呀?


6 憑什麼是你在說「我們這一代」?


1996年,《我們這一代》正式被出成了一本書。


「在我心中,我一直認為書中的這些人物,是對中國文化藝術有推動作用、有獨立思考能力、是應該被歷史記住的。上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正是這一代人開花的時候。」肖全很慶幸他給這一代人在那一刻,做了如此的記錄。


他自言有時候,把這書從抽屜裡面取出來在桌上翻看,他自己都嚇一跳——「憑什麼是你在說『我們這一代』?你算老幾呀?可是這又的確是我做的事情。」


1991年,肖全在何多苓家認識了台灣朋友劉仁裕,看了他的照片,劉仁裕說:「天吶,你拍得這麼好,我一定要幫你聯繫去台灣做展覽」。後來還真給聯繫成了。「我那時經常騎著自行車到人民南路有大鐘那個樓(電報大樓)里去跟他打電話。那個時候通訊很不發達,經常是他跟我說好下一次接電話的時間,比如下個星期五的晚上8點鐘,然後我那個時間在電話那兒等。」這樣的細節聽上去超有年代感。


「1991年12月7日-19日,台北,爵士藝廊,大陸青年攝影家肖全的個人展覽在這裡舉行。影展中的45幅照片不僅使台灣同胞一睹大陸青年藝術家、作家、詩人的風貌,而且也使肖全成為大陸攝影家在台灣舉辦個展的第一人。」這是《文匯報》當年的報道。


其實嚴格來說,肖全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個展是在成都的一個咖啡館。那是1991年5月,三毛剛剛去世不久,肖全做了一個三毛主題的個展。


2014年12月27日,肖全《我們這一代》大型個展在成都舉行。現場群賢畢至,肖全感慨萬端:「展覽就緒那天,有個團隊在拍我的紀錄片,展場里那些影像那麼整齊地在牆上,它們的影子投在光亮的地板上。我坐在那個地上,很難形容出來當時那種感受,跟在書上翻看他們的照片不一樣,你覺得他們好像就在現場……真的不一樣。這件事情是你做的!那個時候你真感到,太棒了!」(文/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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