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愛敢恨的茶花女瑪格麗特

本文摘自《茶花女》，（法）小仲馬 著，白睿 譯，浙江文藝出版社，2016年9月

「你來得幾乎跟我們一樣快啊。」普律當絲說。

「是的，」我機械地回答，「瑪格麗特在哪兒?」

「在她家。」

? 「一個人嗎?」

「和G伯爵一起。」?

我在客廳里踱著大步來回走。?

「你這是怎麼了?」

「你覺不覺得我在這裡等著G伯爵離開瑪格麗特家有點滑稽呢?」

「你可不太理智啊。你要明白，瑪格麗特不能給G伯爵吃閉門羹，他很久前就和她在一起過，總是給她很多錢，現在也還在給。瑪格麗特每年都要花掉十萬多法郎，她還欠了很多債。雖說她要什麼那個公爵就給什麼，可是她也不敢什麼都問他要。這個伯爵每年至少會給她上萬法郎，她可不能和伯爵鬧翻。瑪格麗特很愛你，親愛的朋友，但是你和她的關係，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你的利益考慮，都不能太當真啊。靠你那七八千法郎的津貼，可是不夠給這種姑娘揮霍的，這些錢還不夠她維護馬車呢。你還是簡簡單單地把她當作一個聰明漂亮的姑娘對待吧，給她當一兩個月的情人，給她送送花、買買糖果或是訂個包廂，其他的就別想太多了，更別搞這些爭風吃醋的可笑把戲了。你很清楚你在和誰打交道，瑪格麗特可不是什麼聖女。她喜歡你，你也很愛她，其他的根本不需要考慮。你這樣容易激動，倒是挺可愛的！要知道你的情婦可是巴黎最受歡迎的女人!她在豪華的房間接待你，她全身都是鑽石珠寶，只要你願意，她又不要你花一個子兒，你還不高興！見鬼了！你要求得也太多了。」

「你說得對，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那個男人是她的情人,我就難受得不得了。」

「首先，」普律當絲接著說，「這個人還是不是她的情人呢? 他不過是個她需要的人，僅此而已。

「兩天以來，瑪格麗特一直拒絕他進門，今天早上他來，瑪格麗特沒有辦法，只能接受他的包廂，讓他陪著去劇院。接著他又送她回家,到她家去坐一會兒，他不會待著不走的，因為你還在等著呢。在我看來，所有這些都很自然。再說，你不也接受了公爵嗎？」

「是啊，可是公爵是個老人，我肯定瑪格麗特不是他的情婦。再說,通常這種關係人們只能容忍一個，可容不下第二個。這樣忍氣吞聲就好像進了個圈套,即便這個男人出於愛而接受這樣做，也簡直像下層社會裡用這種方法去賺錢的人一樣。」

「噢！親愛的，你太老土了!這種人我不知道見過多少呢，而且還是最高貴、最優雅、最有錢的人呢，他們都在做我勸你做的這種事。何況這又不花力氣，用不著害臊，更不用自責!這種事天天都有。況且巴黎的這些妓女要是不同時有三四個情人的話,你讓她們怎麼維持那樣的排場呢？沒有一個人會有那麼一大筆錢可以獨自支撐瑪格麗特那樣的姑娘花銷的。每年有五十萬法郎的收入,在法 國也算是巨富了。可是，我親愛的朋友,這五十萬法郎還不夠全部 開銷,這是因為:有這樣收入的男人總要有一所豪華的宅子，還有馬匹、僕人、車輛，還要打獵、會友；通常這樣的人都已經結婚, 他還有孩子，還要跑馬、賭錢、旅遊，誰知道還要幹什麼!所有這 些生活習慣都有固有的方式維持，一旦改變，別人就會以為他破產了，就會有流言蜚語。這樣算下來,這個人即使每年有五十萬法郎的收入，他一年花在女人身上的錢也不能超過四萬到五萬法郎，這已經很多了，因此這個女人就需要其他情人來補上開銷的不足。瑪格麗特真是很不錯了，天上掉下個奇蹟，她碰到這麼個千萬富翁, 這個老頭的妻子和女兒又都死了，他的那些侄子外甥也很有錢，他對瑪格麗特有求必應，卻從不要求她什麼；可就算這樣，她每年也不能問他要超過七萬法郎，我可以肯定，如果瑪格麗特要更多錢的話，儘管他很有錢也很疼她，他也會拒絕。

作品簡介

《茶花女》，（法）小仲馬 著，白睿 譯，浙江文藝出版社，2016.9

《茶花女》是首部翻譯成中文的西方小說名著，1898年就有林紓等人翻譯的文言文版《巴黎茶花女遺事》問世。此後幾十年，《茶花女》在中國暢銷不衰。小說的情節其實並不複雜。青年阿爾芒愛上了巴黎社交圈的高級妓女瑪格麗特。瑪格麗特鄉下貧民出生，年紀輕輕就來到巴黎。她患有肺病，並由此認識了一位老公爵，公爵因為瑪格麗特長相酷似自己死去的女兒，因此負擔了瑪格麗特的一大部分開銷。阿爾芒費盡周折終於和瑪格麗特在一起，兩人之間有一段愉快的鄉村同居生活。但是阿爾芒的收入不足以維持兩人的生活，瑪格麗特還得求助於老公爵，然而最後為了愛情，瑪格麗特還是放棄了公爵的資助，典當自己的家產，苦苦支撐。阿爾芒打算把自己的年金收入轉讓給瑪格麗特，這激怒了他的父親，他父親為了自己即將出嫁的女兒，為了家族的名譽，勒令瑪格麗特必須和阿爾芒分手，瑪格麗特為了不傷害阿爾芒的家人，答應了這個請求，兩人分手。分手後，阿爾芒難以忘情，用盡各種手段羞辱瑪格麗特，不久，瑪格麗特病逝，知道真相的阿爾芒悲痛欲絕。

正如著名學者袁行霈評價《茶花女》時所言：是什麼感動我呢？主要是這個處於社會底層的女子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作為一名妓女，茶花女瑪格麗特，並不是放蕩無情麻木不堪供人戲弄的玩物，她純潔、多情，活潑有生氣，敢愛敢恨，富有奉獻精神，最後為了愛人，放棄自己的全部。寫愛情，寫悲劇的小說很多，但像《茶花女》這樣，簡單、真誠、打動人心的作品，屈指可數，也正因為這份真誠的愛與痛，才讓本書能歷經歲月淘洗，成為經典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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