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對這位開國將領的學歷很在意,武將難得高學歷
1973年全國八大軍區司令員工作崗位對調之時,南京軍區的政委是杜平將軍。
在司令員們的對調事務會議結束後,12月22日,毛澤東一一接見了這些解放軍高級將領。當有人準備向毛澤東介紹這位南京軍區政委時,毛卻一眼認出了杜平,並先開口了:「哦,杜平啊,大學生哩!」毛又向一旁的許世友等人繼續說:「我是師範生,杜平是大學生。」
杜平當時很是惶惶,不好意思地說:「我算不了大學生。」
所有在場的人卻都被震住了:大學生!杜平是大學生?可原來為何從沒有聽人說起過啊?更沒聽杜平本人說過這事?
要知道,大學學歷,對這些大半生從事革命鬥爭與戎馬生涯的解放軍將領,卻幾乎是一件不可能有的事情。然而,現在卻知道,杜平竟然是一個曾上過大學的將軍,並且是由毛澤東主席親口證實的。這使與杜平共事多年的許世友等將軍們,一下子幾乎是目瞪口呆了。
這一來,杜平原來是大學生、大知識分子的身份,便一下子在軍內傳開了。
杜平在抗美援朝時,曾任中國人民志願軍總部政治部主任,1954年後任東北軍區(後改為瀋陽軍區)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1955年授軍銜時,杜平被授於中將;1963年調任南京軍區政委,文革中短暫停職,1977年後則仍復任此職,直至離休。
杜平在任上,有兩件大事與他有重大關係:一是發現並宣傳雷鋒。是杜平第一個將下面報來原僅僅只是「節約標兵」材料的雷鋒,批示提升為全面的「毛主席的好戰士」之典型的,從而在中國拉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學習雷鋒運動之序幕;二是1963年授於「南京路上好八連」稱號的命名大會,是杜平代表南京軍區黨委主持的。
杜平原名杜豪,江西省萬載縣黃茅鄉人,其出身於一個佃農家庭,父親作田,母親織布,兄弟姊妹八人。因家境不寬裕,他的父親便決定只讓杜平一人上學。由此,農家子弟杜平便得以在家鄉小學及縣裡的最高學府東洲中學,先後接受了八年的文化教育。1927年9月,中學畢業後,杜平想繼續求學的願望,得到了他父親的支持。雖然當時杜家每年的收入,僅夠家人溫飽,並沒有什麼余錢,但是,杜平的父親要將他認定有大出息的這個兒子培養成材的企望,卻非常堅定。他千方百計為杜平籌借了學費,供杜平外出求學。
杜平的一個姑父是生意人,有些錢,杜平的父親為兒子求學事,特向這位姑父借些錢做學費,誰知,這位姑父不僅吝嗇不肯出借,反而還惡言諷剌杜父:「沒有錢,讀什麼書!逞什麼能!」但杜父不畏艱難,硬是籌足了學費,將兒子送上了求學之路。
走出黃茅鄉,走出萬載縣,又走出了江西省,杜平來到了長沙。沒有去江西的省會南昌而到了湖南的長沙,是因為湘贛邊的黃茅鄉,離南昌很遠,而離長沙卻較近。到長沙後,杜平進了一所大學,並就讀二年後,獲得了大學畢業文憑。
然而,在參加革命工作的幾十年中,他卻總是不肯提及或予以迴避這段學歷,從不向人說他讀大學的事。
為什麼呢?
一般人不知道杜平是讀了大學的,就是他那些一起奮鬥多年的很多戰友,也都不知此事。
然而,毛澤東卻知道了。
毛澤東是解放後在一次與羅榮桓元帥和杜平談話時,從羅帥的介紹中,得知了杜平上大學的事。
羅榮桓對毛澤東說:杜平同志還是我們紅軍中的大學生哩!
對舊時長沙熟悉不過了的毛澤東,忙問是什麼大學。
杜平說:是長沙的群治大學。
毛澤東一聽,當即衝口而戲言道:那是野雞大學。
不過,隨即毛澤東又補充說:野雞大學也有好的。
杜平為什麼對自己曾有的大學生身份,不願張揚,甚至對此事,自個兒的底氣也不足呢?
這是因為,杜平所就讀的大學,是一所私立大學:湖南群治大學。
但是,它卻不是毛澤東戲言所說的什麼「野雞大學」,而的的確確是湖南當時僅有的幾所大學之一。
民國初年,新興學校如雨後春筍,公辦私立一齊上。自然,也象如今的民辦學校一樣,不可避免會存在著良莠不齊的現象。毛澤東在進入湖南第一師範之前,他就面對過考慮預選若干學校擬就讀,包括一所專門教授製造肥皂的學校。所以,對凡在長沙曾存在而他又不熟悉的學校,「野雞大學」一說,很容易在第一時間反映在他的頭腦中。
湖南群治大學,是民國初年全國各地推崇維新時,湖南興辦的一所私立學校。它是由何人首先倡議創辦,現已不太清楚,但是,這所大學創辦的校董名錄,卻尚留存在今天的湖南省檔案館內。在這份校董名錄中,第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章炳麟(太炎)先生,此外,還有譚延闓、于右任等民國政治要人,都赫然列於其中。由此可見,這所群治大學雖屬私立,其份量卻是不輕的。
據《湘城教育紀勝》介紹,民國初年,湖南長沙先後創辦了公、私立高等學校 12 所(公立的 5 所,私立的 7 所)。群治法政專門學校(即後來的群治大學、群治農商學院)便是其中私立學校之一。至抗日戰爭爆發時,長沙本地只留存3 所大學,而群治農商學院(私立),也仍是位列其中。其他二所大學,則是國立湖南大學與私立湘雅醫學院。
群治大學在上海還辦有一個分校——上海群治大學,當時被校內稱之為「本大滬校」。在校董名錄中,章炳麟的名下標有「本大滬校國學主任」之職。
湖南群治大學(「湘校」)的校址是長沙市區的坡子街。坡子街一直是一條熱鬧繁華的商業街,但群治大學的校址現已蕩然無存,今天更是只雲集著燈紅酒綠夜仍通亮的湘味小吃集群店鋪了。上海群治大學的校址,倒是在《上海地方志》中清楚標明:「上海群治大學,校址在勞勃生路110號(今長壽路)728號」
湖南群治大學的教學質量,應該還是不錯的,這從它的執教人員與學生之若干情況,便可看出。
例如,1925年清華大學成立國學研究院,由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等人設帳執教,從全國各高校招收了60 名學生,其中,就有 1 名是來自湖南群治大學的考生。
而已於1978年逝世的著名哲學家、歷史學家楊榮國教授,也是畢業於上海群治大學。
辛亥革命後曾被授於革命軍陸軍少將、後又成了著名共產黨員、還在延安擔任過毛澤東辦公室秘書長的李六如,1920年時,通過湖南教育會會長方維夏,也曾被介紹到長沙的「群治大學」教過書。
在湖南群治大學教過書的,還有一位何鳳山博士。
何鳳山是湖南益陽人,1929年冬,留學回國的他,擔任了湖南省主席何鍵的秘書,又同時在湖南大學與群治大學(亦稱群治法政學校)兼課,教授經濟學、英文與國際政治。在二戰期間,何鳳山曾是中國駐維也納的總領事。當時,猶太人遭到納粹的殘酷屠殺,何鳳山堅持人道主義精神,頂住各種壓力,給大批猶太人發放逃往中國的簽證,從納粹手裡拯救了數千名猶太人的生命。這一義舉極是為人稱道,他因此在西方被譽為「中國的辛德勒」。1997年何鳳山在美國去世時,中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特意送了花圈。
其實,當時二十年代大學的規模,普遍都是遠不能與後來的大學情況相比。抗日戰爭爆發那年,當時的「湖南大學」,雖已改為國立,學校共有3 院11系,有教員90多人(其中教授70人),而學生卻也不過535人。群治大學(群治農商學院)的學生,想必也不會有很多,因為,包括湖南大學、私立湘雅醫學院、群治大學在內,當時全湖南省三所大學,總共也只有教職員200多人,學生則不到1000人。
顯然,當時私立大學與國立大學的狀況,差距絕沒有今天的人們想像的那樣大。相反,這個時期的私立大學,如同外國的私立大學(如美國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斯坦福大學等)那樣,可能在教學質量方面,是毫不遜色於國立大學的。
杜平因為在湖南群治大學完成了二年學業而畢業,因此,他的文化修養與做人理念,顯然是得以上了一個重要台階。這一切,在他參加革命的起始,直至走完人生的道路為止,都顯現了濃重的痕迹。一個原本來自山野鄉村的青年人,他的眼光,他的思維方式、他的行事準則,都因這個大學經歷,而從此滲透了儒家的點點智慧,顯露了學者的種種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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