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移民又怎樣？他們還是爭相恐後留在日本

撰文：Enda Curran、Connor Cislo

外籍勞工數量八年來幾乎翻了一番

日本政府希望接納更多外籍勞工而不是移民

請向我們提供貴國的建築工人、護理員和店員，不過做完活還請不要逗留在日本。

這就是日本發出的信號，雖然日本外籍勞工數量依然相對較少，卻在過去八年里幾乎翻了一番，而首相安倍晉三(Shinzo Abe)領導的執政黨正在考慮加快引進海外勞工的政策。

只是不要稱其為移民政策。日本將允許更多的非熟練工人暫時入境就業，作為七國集團中失業率最低的國家，日本企業仍在努力填補空缺職位。安倍晉三已經明確表示，日本不會對非熟練工人開放永久居留權，這反映出日本民眾由來已久的擔憂：外國人的到來會造成社會動蕩，削弱國民身份認同感。

日本移民數量落後於其他G7國家

「日本在制定政策時，不會使用『移民』這個字眼，」前經濟財政大臣竹中平藏(Heizo Takenaka)在10月25日接受採訪時說，「安倍首相經常說，這不是移民，而是外國勞工。」

在日本人口逐漸萎縮、政策制定者希望滿足本國勞動力需求之際，安倍晉三的顧問、國會議員柴山昌彥(Masahiko Shibayama)加入了試探底線的行列。他呼籲實施外籍勞工計劃，為勞動力短缺的行業提供為期五年的工作簽證。不過他也指出，最近的旅遊熱潮引發了日本人的疑問：日本到底應該有多少外國人。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看到外國遊客數量快速增長，看見更多外國人出現在市中心，有些老百姓會想，『外國人增加這麼多，真的是好事嗎？』」 柴山昌彥在接受採訪時說，「我認為重要的是建立接納外籍勞工的文化氛圍。但是，日本的情況與歐洲面臨大量難民湧入的狀況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認為公眾輿論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出現分歧。」

勞動力跨境流動成為全球政治的熱門話題，包括美國總統大選和英國脫歐公投都討論了這類問題。在日本，引進移民被廣泛認為是解決人口和經濟挑戰為數不多的解決方案之一。經濟學家指出，移民政策是日本經濟增長和勞動力發展的動力。日本政府預計，日本目前的1.27億人口將在2040年減少1900萬。

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Haruhiko Kuroda)在近期在東京的一次演講中表示，增加更多外勞，對日本實現可持續的長期經濟增長至關重要。

日本現在需要外界的援助。萬寶盛華(Manpower Survey) 2015年的一份調查發現，83%的日本招聘經理難以填補空缺職位，相比之下，全球平均水平僅為38%。

2014年11月，一位印度尼西亞護士在東京照顧一名老婦人

日本政府採取了吸引高技能外國員工的舉措，他們也是全球人才爭奪戰的目標。2016年，安倍晉三發誓要為這些勞工提供全世界最快的永久居留批准程序。目前，一個人在日本連續居住10年以上才能有資格獲得永久居留權。

另一方面，雖然日本某些行業依賴非熟練外勞，但是日本沒有相關的簽證類別允許他們合法入境工作，更別說讓他們成為永久居民或是日本公民。於是，日本採取了開後門的政策，比如實施「研修」制度，表面是培訓來自發展中國家的人員，讓他們掌握回到本國可以應用的技術，不過實際上是外勞制度，美國國務院譴責這種制度易於濫用，包括存在「強制勞動的情況」。

不過，日本的外勞數量已經從2008年的48.6萬人增加到2015年的近90.8萬人，作為研修生在日本工作的外勞大約有19萬人。

日本製造業吸引了最多的外國勞工

安倍晉三所在的自由民主黨議員正在支持一項法案，該法案將擴大研修制度，在老年人護理、製造業和農業等行業接受外籍勞工。自民黨的提案將把研修生的居留期限從目前的三年延長至五年時間。

由於將在2020年舉辦東京奧運會，日本也需要大量的建築工人加快建造和翻新建築設施的進度。

可以肯定的是，移民政策對日本來說並不是靈丹妙藥。華盛頓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高級研究員巴里·博斯沃思(Barry Bosworth)說，移民會提高日本經濟增長速度，但是他也警告說，這不能代替解決日本經濟停滯需要進行的結構性改革。

東京的有些街道已經可以看到湧入的外籍勞工。在池袋區新建的中華街，經常能聽到中國話，店鋪張貼著上海特色生煎等美食廣告。

永久居留

在汽車公司工作的27歲員工蘇凡說，他在八年前從中國河南來到日本留學，後來應聘到一家日本公司。他說，「我從來沒有擔心過簽證問題，日語對我來說才是最難的。」

日本政府可能把他們看做勞動力短缺的臨時解決方案，然而並不是所有外國員工都想在他們的居留期限結束後離開日本。

25歲的林志鵬和張雙峰剛剛從中國南京來到東京，他們都打算不久後在手機店開始工作。

「這裡很不錯，」小張在池袋接受採訪時說，「我們喜歡這裡的食物、乾淨的環境和，所有的東西都很好。」

當被問及他們計劃在日本停留多久時，小張很快回答說，「永遠。」

林志鵬點頭附和，「也許就一直留下去了，」他說。

編輯：劉馨蔚、王一然

翻譯：孟潔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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