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藝妓、茶道——日本的故鄉：京都
六月や峰に雲置く嵐山
——松尾芭蕉
京都街頭
京都府，有你能想像到的關於日本傳統的一切。行走在京都，坊市的布局，井字形的街道，流離於現代物事之外。這裡的建築凝固的不僅僅是日本人的文化原鄉，還有中國人對大唐遺風的懷思。
京都某神社
川端康成在《古都》中描繪了平安神宮的櫻花，嵯峨的竹林，北山的園杉，青蓮院的楠木。除了寺院、神社，京都的主人還有各式樹植，裝點著不同的季節。時而幻如櫻花，時而濃如青苔。在京都，彷彿能跟著這座古都，看過千年。
伏見稻荷大社
夜晚的伏見稻荷大社
位於稻荷山上的伏見稻荷大社，供奉著稻荷神。在日本神道文化中，稻荷神是一隻叼著稻穗或穀物的狐狸。參訪當天微雨初歇，同行的京大友人告訴筆者，出門見晴的人，是身上依附了「稻荷狐仙系」的自然靈，抬頭看著稻荷大社守門兩隻狐仙的媚眼，不禁覺得靈動。
稻荷神
日本人相信狐仙可保五穀豐登，後來衍生為庇護成功和財富的神明，因此日本各大商業機構在稻荷大社中捐贈了一根根帶著豐收之色的朱紅鳥居，形成了伏見稻荷大社內最富盛名的千本鳥居。這鳥居，分明是在市儈重利的訴願中誕生，卻神妙得如傳說中神界的入口，這或許是日本人從娘胎裡帶來的一種美化技能。
《藝妓回憶錄》中奔跑的千代
在當地人指認下，五個世紀前豐臣秀吉所立的大鳥居赫然在首。走進千本鳥居，一個和服盛裝的初嫁新娘正笑靨如花，露出美麗的脖頸。一念間，恍若闖入《藝妓回憶錄》中，千代小姐在鳥居中奔跑而過。
鴨川
行至鴨川時已是日暮時分，下鴨神社一帶是欣賞鴨川風景的絕佳地點。寬敞的河灘上早已沒有了行刑場地的血淚，密密麻麻地坐著的是一對對的情侶和遊客。他們的眼睛都盯著不遠處的山上，因為自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盂蘭盆節「大文字焼き」五山送火儀式就要上演。突然，人群中傳來歡呼聲，僧侶們在五座山上點燃篝火，亮起「大」、「妙」、「法」和船型、鳥居的文字燒，以求驅鬼和平安。同行的小夥伴們臉泛紅光，都因趕上這場京都仲夏最重大盛事而興奮不已。
船型大文字燒
鴨川從京都城中緩緩流過，不知道有多少年歲。從平安時代開始，京都城、皇室貴胄和京都百姓都環繞著這條清澈見底的河水流轉，一起流轉的，還有謠言與傳說。古時的鴨川，是六道輪迴的路口，五座大橋連接的鴨川兩岸，西岸是生，東岸是死。陰陽師、歌舞伎、源義經、安倍晴明，史書上的人物們在此粉墨登場，又隨著河水流去。而如今，這裡屬於流浪藝人與僧侶。
鴨川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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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鴨川往東走，便是衹園。街邊是節次鱗比的花街茶館與京風小店，售賣著京都的風情。夜色中，匆匆走過身著櫻花和服的白面藝妓，木屐與石板路交響，匆匆又沒入京都的仲夏夜。
祇園的藝妓
宇治茶
日本茶道享譽世界，而京都則是日本茶道正宗。從鎌倉時代明惠上人在宇治栽培了日本的第一棵茶樹開始，京都宇治茶便成為了這一藝術的具象。
抹茶
筆者有幸參觀了宇治茶的知名品牌「丸久小山園」。進入丸久，日本茶所特有的苦味和香氣充斥在空氣中。在這裡，宇治茶被分為「玉露」、「又玄」和「天授」等。新採的茶葉經過覆蓋、蒸靑和石磨等工序被製成最經典的日本抹茶。
茶道
在丸久小山園，筆者體驗了日本抹茶茶道禮儀：主人和賓客按照長幼尊卑之序端坐在茶室四方，由主人點茶、煮茶、沖茶和獻茶。賓客雙手接茶致謝，而後三轉茶碗，輕品，慢飲，奉還。飲茶完畢，按照習慣和禮儀，客人要對各種茶具進行鑒賞和讚美。最後，客人向主人跪拜告別。實際上，茶道的禮儀已經超過飲茶這項活動的本身，而在乎主賓之間的往來，以及對禮儀的回歸。
懷石料理
作為日本古典文化的代表，京都也有著日本最為正宗的懷石料理。「懷石」來源於禪宗僧人懷抱暖石以抵擋飢餓的概念，衍生出「凈心」的精緻料理和就餐方式。也有源自老子所著《道德經》第70章中「是以聖人被褐懷玉」一說。傳統的懷石料理包括先附-八寸-向付け-炊き合わせ-蓋物-焼物-酢餚-冷鉢-中豬口-強餚-御飯-香物-止碗-水物等十四道固定菜色，以「一汁三菜」為形式，基本採用應季食材，並且要求現場製作，因此享用懷石料理前須得享用靜心等待的時間。
懷石料理
筆者就餐的懷石料理餐廳名為「がんこ」，曾經是日本前首相山縣有朋的官邸，是一座擁有380年歷史的日式庭院。進入餐廳需要脫鞋，穿過充滿和風的走廊，跪坐在榻榻米上，異國風情十足。刺身、天婦羅、豆腐冰激凌等菜肴入口，新鮮十足，回味無窮。
日式庭院
享用完昂貴又美味的懷石料理，小夥伴們在庭院中休憩消食。がんこ里有一片傳統日式花園，小樹林中的亭子，湖石上的苔蘚，水中的游魚，給人以一種毛茸茸綠油油的感覺，像在撫摸一塊精心雕琢的玉石。而遠處，便是鴨川游曳的燈火。
作者：劉松吟
編輯：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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