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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好友去舊遊樂園探險,他高塔跌落髮生詭異變化


我和好友去舊遊樂園探險,他高塔跌落髮生詭異變化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霍爾古勒 | 禁止轉載

據說在世界上有這樣一種地方:你若千方百計想要去那兒,卻總是尋它不見,而如果你今生都不想再來此地,猛然抬頭時,它卻偏偏又在眼前。


一、舊友召集


這個周六上午,我正在夢中暢遊:華彩的光掠過近前,穿梭在隧道中央,遇見心儀姑娘,她忽地化身五頭怪蛇,開始襲擊我的腳趾,我轉身拔腿就跑,飛馳之中,撞向前方一堵牆。


我用手臂護著頭部,以為此番凶多吉少,可……可鳥叔來幹嗎?他跳著騎馬舞從幕後上場,跟劇情完全不搭調……等等,這已經不是夢了,我醒了,可鳥叔還在唱……唔,是我的手機鈴聲……

我摸索著,三次不厭其煩地將它掛斷,它又三次不厭其煩地重複響起,最終我決定投降,當我看著來電名稱「梨編」,臉孔怕是已經擰得像苦瓜一樣。


「梨編,梨編,這麼早啊。」一面強振精神打著哈哈,一面心中暗忖這下子凶多吉少。


梨編是一家漫畫雜誌的責任編輯,而粗通繪畫的我,半年來正在他們的刊物上連載一篇恐怖題材漫畫,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郎才盡的原因,眼看臨近這個月的交稿期,我手頭上卻是一張圖片也沒畫出。


「唔哈哈哈……」對面也是一連串乾笑開場,我能輕易地從中聽出各種意味:諷刺,輕蔑,質疑……唯獨沒有笑意。


「霍江老兄啊。」梨編髮話了,「老人家不是說過嘛,年輕人就像是早晨七八九點鐘的太陽,還等著你們去建設世界咧。」

「那是自然,這世界嘛——」


我剛想把話接過去,卻不料他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也變得陰沉起來:「霍兄,其實今天打電話給你,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忘了交稿的事情啊,讀者們可都等著揭曉屍骨魔的真面目呢。」


「那個怎能忘記呢!其實就在你打來電話不久之前我一直都在奮筆疾書吶!」我的辯詞脫口而出,全然忘了自己大夢初醒口齒不清的樣子。不過這話也算不得全是假話,昨晚睡夢中我的確夢見自己已經完成了全篇漫畫,正在興高采烈地數著稿費。正所謂:數錢數到自然醒,睡覺睡到手抽筋……


「沒忘就好。」梨編答道。我猜測著對方那張陰鬱面孔上露出的奸笑與目中寒光,心中開始陣陣敲鼓,這陣小鼓一陣緊似一陣,最後以一聲巨大的銅鑼響收尾,倒是震得我如夢方醒,「別忘了,逾期不交,可是有違約金的喲。」


對方收線,掛斷電話。

我愣在床鋪上,目光掃過凌亂房間,落於略微掀起的窗帘一角,看樣子,外面陽光燦爛,可它怎麼就不能照進我的心裡?而當我把目光放在掛曆上兩天後的那個畫著大大紅圈的日期上的時候,注於旁邊的兩個字好似有斗大:交、稿!心中難免又是一陣絕望。我好想,好想生活在一個充滿恐怖與絕望的世界,這樣,我的作品永遠不愁素材,不不,難道現在這個境遇還算不上是充滿恐怖與絕望嗎……


當我準備把脖子縮回到被子做的烏龜殼中,去再逃避幾個小時現實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這次卻不是梨編,來電的是我的哥們,發小,方士鐵。


「喂,老鐵啊。」我有氣無力地接了他的電話。


「阿江!怎麼好似被霜打過?今天是周末啊。」

「唉,一言難盡……」我躊躇著。


「行啦,你還有什麼別的事,無非就是那幾本爛漫畫畫不出來,咱們出去散散心怎麼樣?咱們小學小組長召集聚會,邱少強。記得?」


「記得呀當然,志毅志毅,勇敢少年要爭第一!」


想當初小學的時候為了方便管理,班級將學生們五六個人為單位分了十幾個小組,我們的小組叫做「志毅」組,四男二女,上面的口號就是我們自己編的「組訓」。這個邱組長,長大後就跟他沒什麼聯繫,想來老鐵跟他交情還不錯?


老鐵接著說:「不久前不是舉行了同學會嗎?咱們小組的許多同學都見了面,我跟少強就是那時候恢復聯繫的,他一直想把咱們組幾個同學再召集起來聚一聚,你說你,上次同學會你也不去。」


「上次嘛,那個……」


「好啦別提上次啦,今天一定去啊,在本地的都召集齊了呢!」聽得出來,老鐵興緻勃勃。


「可是吃吃喝喝有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又不能喝酒。」我心裡裝著事情,當然無法釋然。


「還真不是吃飯,這次聚會別出心裁,叫做『化身勇敢少年』,你記得嗎?小學的時候,咱們小組曾經一起去過一個主題公園,組長說啊,今天咱們就故地重遊一次,大家都變回小學生!」


「唔?主題公園嗎,就是那個方寸世界城?」


我慢吞吞地思忖,那個公園,現在還存在嗎?似乎很久沒人去,早就破敗不堪了吧?


等一下,為什麼又覺得最近好像聽說過那個公園……我用早晨遲鈍的大腦搜索著往昔記憶,忽然間一句話跳入眼帘——「少女殞命廢棄公園,身披紅衣身中二十八刀」……


那則社會新聞!大約一年前,聽說過這樣一起事件,難道新聞里的公園,就是老鐵說的地方?若如此,還真是個兇險的地方。我不厚道地心想,也許,當作體驗恐怖氣氛的場所也不錯?


於是我強調語氣重新問了一遍:「就那個破爛公園?」


「正是因為破才刺激呢!」老鐵越發興奮起來,喋喋不休地介紹,「世界城十幾年前一場危機之後就一蹶不振,早就倒閉了,已經沒有遊客,不過因為位置偏僻,沒有地產去開發,所以設施,建築都還在。真應該讓你看看阿虎拍的那套黑暗哥特風格的攝影集,那感覺,那叫一個陰森啊。」


阿虎也是我們的小學同學,同在「志毅」小組,目前職務是攝影師,原來他也已經光顧。


「那樣一個白天去都覺得會起雞皮疙瘩的地方,不正是咱們志毅小組展示勇氣的地方嗎??怎樣,動心了吧大畫家,藝術來源於生活,難得的素材呀!」老鐵不知是不是打了興奮劑,對這件事情特別來勁。


「就咱們幾個老爺們,跑到郊外荒廢的遊樂場里……」我還是有點猶豫。


「可不只是廢棄那麼簡單哦,那個紅衣少女——」


「你也聽說過?」我感到一陣寒意,難不成真是這個地方。


「何止一次?據說,那裡每年都要死一個人,新死的被先死的拉來墊背,再去害下一個……這在附近村子裡都傳開了,新聞不讓播而已。還有,傳說那裡每逢中元節,夜晚就會有『鬼市』,所有死者亡魂像生前一樣,在公園裡遊盪……」


想不到,就在身旁居然有這種地方。鬼市,替死,亡魂……我的眼睛開始放光,似乎看到梨編給我送出了大大一枚紅包。正要再問,老鐵下一句話卻擊中了我的心窩,讓我眼冒金星起來。


他說:「鍾晚亭也去啊!」


「鍾晚亭?!」


不錯,正是這個名字,如雷貫耳。那可是,年幼懵懂,似懂而非懂時,我的夢中情人啊!


記得好事的小學生們曾經評選過班級四大美女,前兩個完全忘記了,後兩個是好像是——「最俏張蕭桐,最美鍾晚亭。」


一個「美」字,怎能描述出情竇初開少年心中維納斯女神的模樣?可惜當年我瘦弱多病,還比不上女生個子高,從來都自覺低人一頭,很少同她講話。那個張蕭桐後來我還見過,已經成為了兩個孩子的媽,全職家庭主婦一個,俏麗不再,風韻猶存。


而鍾晚亭,我……


聽到我的反應,老鐵只是嘿嘿在笑,也不說話。我乾咳了一聲,像是要掃清些許尷尬,試探著問道:「確定?」


老鐵不回我話,而是說道:「你也跟同學們多聯絡嘛!咱們同學的電話一會兒我發你幾個。別忘了,午飯後,一點,我們在樓下等你。」


想到要見自己小學時候的心上人,我就內心惴惴不安,這種期許暫時替代了不能完成工作的隱憂,我精心梳理一番,提前許多就衝下了樓,出門後又覺得過於唐突,於是返回樓道里踱步了十幾分鐘。


二、記憶中的方寸世界


一輛進口七座小客車停在我的面前,副駕駛走下阿虎,駕駛席上頭大眼大鼻子大哪兒都大的那位,就是我們的邱組長,他依稀還是年少模樣,只是富態了太多太多。


「上車啊!」老鐵坐在第二排,拍著自己旁邊的空座位。


而我的目光越過他,散落於寬敞車廂中的第三排,感覺世界上只有那一點最為光亮。真是她,鍾晚亭,長發披肩,明眸皓齒,一點兒都沒變。不,變的地方還很多很多,她已經不是那個小學生,她是……如此完美的女人。


鍾晚亭沖我笑了,「阿江。」她說。


真好聽。我寧願她如此叫我一千遍一萬遍,讓晚亭早晨喚我起床吧,我不要陰陽怪氣的梨編。


「喂,傻掉了嗎?」另外一個女人大聲說道。


轉目一瞧,哦,原來張蕭桐也在,聯繫起老鐵那笑眯眯(抑或色迷迷?)的眼睛,我好像一下子知道了他如此積極的原因。喂,你們兩個都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要亂來啊!


像是被鍾晚亭的目光勾魂攝魄,我覺得自己輕輕地飄上了車子,邱組長吼了一聲:「志毅小組出發嘍!」汽車就像脫韁野馬一樣,朝著偏僻郊區,那座荒涼公園飛馳而去。


「組長,說起這次聚會的緣由……」老鐵告訴我今天只管白吃白玩,一切聽組長的吩咐,我心中總想弄清箇中原因。


邱組長穩穩把握方向盤,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今天一聚,也算是我們小組多年以後的再次聚首,真希望年年日日如此。選在世界城,是因為那裡聚合了多少我們兒時的夢想,我總覺得有什麼我們共同的東西被留在了那裡,想要去找回來。」


眾人點頭稱是,不過,尋找昔日情誼非得跑去那荒郊野地?我心中疑問更多出一層。


組長卻不像是開玩笑,一副頗為正氣的樣子:「世界城雖說不是什麼『靈異場所』,但日久生怪,有些非同尋常的事件,也屬於正常。更況且,諸位也是各自領域的專業人士,能從這裡得到些各自所需的東西,不也是一種收穫嗎?我也並非完全無求於各位,後話等到達目的地再說吧,今天一切由我來安排,這個探險節目就當是開胃菜,咱們晚上回來去我的別墅,唱歌喝酒一醉方休!」


看到邱組長如此盛情難卻,我其他的疑問也只好咽下肚子,更何況,還有機會接觸晚亭呢。


曾經來拍過寫真的阿虎也說不清道路,途中幾番走錯,好在一群人說說笑笑,路途也不會無聊,當然,我的心思,全然只在后座晚亭身上。真想端坐不動,脖子也能夠轉動一百八十度,讓眼睛時刻看著我的美人(好可怕的姿勢)……


忽見汽車駛入隧道,在昏暗光線中,隱約見到車窗外有什麼東西,很像是窗戶起了霧,可在這個時節……我將臉湊上去,想看清楚。


前方燈光亮了一些,於是我看清了窗上的東西,於是,我感覺到自己背後的汗毛像是安了彈簧一樣,根根猛地彈起——窗戶上那些圓形的,蒼白的霧狀東西,原來都是鋪開的人面啊!或沮喪或哀傷或絕望,緊緊貼在窗戶上,瞅著我們這一車渾然不知的人們。


「嗚——哇——」車子駛過隧道的呼嘯,竟也成了他們的哀嚎!


我一下子驚醒了,脖子還僵硬地靠在偏離了頭枕的椅背上。


南柯一夢么?我真該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放下和晚亭溝通的機會,我竟用來做噩夢(話說心裡並不想啊)……


三點半鐘的時候,終於到達了公園,站在曾經是停車場,現在一片荒蕪的正門前空地上,雖然早有準備,但依然被面前荒蕪景象震懾得瞠目結舌。門牌上原有「方寸世界城」大字早就殘缺不全,只剩下「寸、界城」幾個字,讓人感覺莫名怪誕。


有誰知道,「寸界」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必須介紹一下,這個方寸世界城,曾幾何時曾經是小孩子們心中最歡樂的遊樂園,裡面面積巨大,按照五大洲四大洋的樣子,分布著許多人工湖和假山,而在期間,點綴著上百個世界各國的微縮比例景觀,比如埃及金字塔,印度泰姬陵等。曾經學校春遊,我們幾個在此地嬉戲,留下多少快樂記憶……


一旁阿虎倒吸涼氣:「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這麼多荒草,那些架子還沒倒,裡面還有些人管理呢。現在……」


我以為他要反悔還是怎的,沒想他卻舉起脖子前掛的單反,一面讚歎一面咔嚓咔嚓攝起影來。


我看著鐵柵欄圍起的公園,眺望著裡面影影綽綽連綿的建築,心中有雜亂的緊張:這地方真能參觀嗎?沒人管理嗎?安全嗎?這裡面,方圓怕是有十幾公里吧?小時候來,覺得一天也走不完。


我把目光投向組長,見他用手捋了捋平頭,舒展了一下身體,似乎是有意在迴避我的眼神,大喊了一句:「好,那就向公園核心地帶出發吧!」


組長下令,阿虎和老鐵撲上緊閉鐵門,沒用費勁,那生鏽的鐵鎖鏈就應聲而斷,兩人分向兩旁拉開大門,隨車一起,進入公園內部。、


那起人命案,真的發生在這裡嗎?若如此,這裡面是不是成了兇險之地?不能,發生過兇案的地方,警察怎能不好好看管?不過,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當我反覆思考著這些的時候,在公園破爛不堪的道路,汽車行不多時已無法繼續前進,於是,組長把車停在了一處曠闊的廣場上,廣場四周樹立著一些殘破石柱,仿造的是羅馬式樣,十幾年來風吹日晒,一些立柱已經坍塌,倒讓此地有了一種古羅馬的凄涼。


「那邊那個神殿,晚上當宿舍也不錯啊!」老鐵喊了一聲。


他說的神殿,是此處的旅遊接待大廳,依舊做成羅馬風格模樣,比起旁邊幾處建築,這裡倒是可以遮風擋雨。我對此地還有些印象,當初在這裡買過金幣巧克力。


「還沒探險呢你倒先想住宿?要不然今晚大家去我那兒住,你留宿神殿?」組長諷刺著老鐵,惹得老鐵訕訕而笑。他大概是這些人之中,最期待夜幕降臨的人吧?


三點多,太陽還在樹梢上方,他怕是還要再忍耐一會兒了。


「組長,你手裡拿的什麼儀器?」我見他從車上搬下一件東西挎在胸前,開始調試,不由得問道。


「哦,這個嘛。這是探礦器呀。我自己研究的,若地下有貴重金屬礦藏,這東西指數就會提高……」他指著一個儀錶說道。


探礦。


邱少強頗為自負,得意微笑:「我個人認為,此地之所以離奇事件頻發,一定和礦藏的不尋常分布有關,別忘了金屬與磁場的關係……」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許多年沒見,他怎麼看上去像是發了大財,想必這些年一定找到不少珍惜礦產,這才是他組織此次重回故地的真實目的吧?又說需要藉助大家的幫助,到底我們能提供什麼幫助呢。


我回想著每個人身份的差異:阿虎是攝影師,我身無一技之長,最多只會畫一些恐怖漫畫,老鐵是心理醫生,老騙子一個專蒙已婚少婦。真的是每個人都能從這個破敗公園之中,找到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嗎?


我的眼睛在人群中掃來掃去。那這些人的共同點是什麼呢?邱少強真實的目的,大概不是找礦吧。那兩位女士,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怪啊……你看到那個大門剛才是打開的嗎?」張蕭桐指著神殿大門說道,它此刻確實敞開一條縫隙,裡面漆黑一團,不見任何影蹤。


「蕭桐,你看花眼了吧?大門一直是開著的……」


「此地風生水起,大概是風吧?」我這樣說著,又往那個大門看了一眼,可這一看,嗓子眼裡卻像是堵了些什麼東西。黑洞洞的門縫裡,隱約有個白色的影子,正慢慢將大門掩閉……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這不是我經常在恐怖故事中描述的環節嗎?怎麼今天讓自己遇上了!趕緊去看其他人,他們依然談笑平常,像是沒發現一樣。


我再次轉過頭去看,那門紋絲不動,看不出異樣。難不成是眼花?


「門——」


我剛欲開口,邱組長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指指前方:「你說對了,準是風。我看,我們先去歐洲轉一圈吧!」


一片起伏的草地上,散落著幾座歐式建築,曾經都顏色華美,今天卻統統蒙塵,灰頭土臉的隱藏在雜草叢中。這就是所謂的歐洲區,只是曾經那些動人記憶,如今都去哪兒了?


三、尋找邱少強


「尤里卡!!看看我發現了什麼!!」老鐵跳到一處草叢中,撥開荒草,露出了個半人多高,色彩陳舊的微縮建築。


「義大利……米蘭聖母大教堂?」阿虎用腳擦石座上的污跡,費力地念著銘牌。


「還有蒙娜麗莎!!」老鐵趁勢將張蕭桐拉入懷中,沖阿虎擠眉弄眼,「快來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阿虎的閃光燈一閃,二人影像攝入相機。


我輕輕搖著頭,靠近一旁的鐘晚亭:「你看他們兩個——」


她無奈笑了笑,對我說道:「去斜塔那兒看看,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去看真的比薩斜塔。」


我裝模作樣地點著頭:「我可以幫你完成一半的願望。」


「是什麼?」她看上去很感興趣。


「請你吃披薩。」


晚亭的笑容綻放如花兒般美好。


正欲前行,阿虎卻發出疑惑的聲音:「我說,這照片怎麼了。」他低頭查看著相機屏幕,似乎有些不妥。


眾人圍攏上來,見他正在回放剛剛拍下的那張老鐵與蕭桐的合影。


這裡曝光有點問題吧?我看出了些許端倪,指著蕭桐的側臉,那兒和老鐵的面孔之間,本應是空白,卻好似多出一點東西。


阿虎一點點放大圖片,放到最大效果,那東西的輪廓就越發清楚起來。


「彎彎曲曲,有弧度的。」


「鏡頭髒了嗎?」


「不,別的照片沒有。」


阿虎小心調整著屏幕角度,忽然,有人悄聲驚嘆:「是臉,一張臉!」


這樣一說,大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吧?那些曲線在一定角度下,呈現出更深的顏色,倘若仔細看看的話,簡直就像一副面孔,它側過臉,沖著咫尺距離的老鐵咧開嘴巴,露出奇怪的笑,就像是張蕭桐脖子後長出的另一張臉……那像不像是獵手在嘲諷它的獵物?


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刷白,包括當事人老鐵和蕭桐。阿虎默不作聲地刪除了相片,也不在拍照,將相機斜跨在胸前,大家就這樣在微風裡,在晃動的雜草叢中,在慢慢落下去的霞光里默默無言。


組長……邱少強呢?終於有人發現,從剛才就全神貫注,擺弄胸前儀器的組長此刻已經不知走到了哪兒去。


「組長!」


「邱少強!!」


大家放眼望著高矮起伏的荒草地,在殘垣斷壁之間尋找著同伴的身影,那個大塊頭,想要忽視他還真是不容易。可他在哪兒呢?


大家小範圍內散開尋找,不一會兒重新聚頭,毫無收穫。掏出手機想要打個電話,卻見此地竟然毫無信號,想來如此偏僻場所,通訊公司也不願意前來豎立信號基站。


「這人,真是的……」像是急於為了從剛才的事件中解脫出來,老鐵立即發難,「這個邱少強,一貫獨斷專行個人英雄主義,自己跑遠了把我們丟在這裡!」


「再去遠方找找看吧?」我說道。


「算了,反正最後都要回到出發點,我看,大家先到車子那裡等他算了!」老鐵轉身就要走。


「不行!」晚亭斷然說道,「這裡面如此荒蕪,怎麼能把他一個人丟下?來時候六個,回去只有五個算什麼?一個都不能少!」


一個都不能少……我琢磨著這句話。


「這個……」老鐵猶豫著用眼睛直瞟蕭桐。


蕭桐抱著胳膊不說話。


我看了看手錶,剛才一番耽誤,此刻已經四點多鐘,耽擱到天黑可就不好辦了,於是我走到晚亭身旁:「我和你去,說不定組長就在附近呢。」


阿虎也願意同行。


老鐵眼見大多數人決定繼續探索,也不好堅持,只得說道:「我也沒說不去嘛,走吧,志毅小組勇敢爭第一嘛!」他打著哈哈,拉著蕭桐不情願地跟在後面。


按說,時間不長,組長能走多遠呢?我從小比例巴黎聖母院教堂中走出來,失望地沖隊友攤開手,裡面沒人。大家圍攏到中央的「艾菲爾」鐵塔微縮建築旁,圍繞著鐵塔坐下。


尋人受挫,眾人都沉默著不肯說話,我仰頭看著這鐵塔:據說這是仿造原樣縮小八倍比例建造的鐵塔,雖說體型小了不少,但也有四五十米高,算是這公園裡的最高點。


老鐵拍了拍鐵塔的鋼樑:「艾菲爾?呵呵……傻大個。」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彈了一下響指,「此處既然是最高點,不如爬上去登高眺望,說不好就能看到他。」說罷,也不等別人回答,已經像猿猴一樣,順著鋼樑上的鐵扶梯嗖嗖地向上爬去,真是個一陣兩火的性格。


我看了看別人,晚亭和蕭桐正在悄聲說著私房話,阿虎擺弄著自己的相機瀏覽照片,又揚起頭看著漸漸登高的老鐵,陽光自一側穿越鐵塔縫隙照在我的臉上,為何覺得一切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阿虎此刻又是一聲低呼,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反覆翻看著相機裡面的照片,面色慘白,極為難看。


「怎麼了阿虎?」我坐在他身旁。不用他解釋,隨著他手指撥動轉輪,一張張照片自顯示屏上划過,我立刻知道了答案:看似正常的每張圖片上,此刻都多出一些虛像,有的在人身體旁,有的隱藏於廢墟荒草之中,但可以確定的是,那應該不是實際存在的景物……如果發揮人們的想像力,那些虛像就變得像人影、面孔、軀幹……


這是不是所謂的靈異照片?


我閉上眼睛,那一幕幕照片卻依舊在眼前回放,耳畔,聽到阿虎磕磕絆絆的聲音:「剛才,明明沒有的,這些影子,這些……」


我終於明白了熟悉的原因。這一切,似乎都和我曾經創作的一篇恐怖漫畫相關,畫中人物,不是也曾經歷這一幕?所有拍下的照片中,都有亡友的面孔出現,我還記得我給那篇漫畫定下的設定:被拍攝入畫面的人,必死無疑……


「嘿!這裡風景不錯!!」頭頂上相當遙遠的地方,又聽見老鐵的叫聲,舉目望去,他居然已經爬了一多半的距離,在鐵塔中央向我們揮手。


「老鐵,別——!」我話還沒脫口,老鐵忽然腳下一滑,雙手懸掛在鐵塔上搖搖欲墜。


驚呼聲四起。


「救救他!」蕭桐失聲喊著。


阿虎丟下相機,捲起袖子就要往鐵塔上爬,被我扯住胳膊。


「幹嗎??」他焦急地瞪著我。


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只覺得那是一種條件反射,似乎在心裏面,認定老鐵必將墜落。很奇怪嗎?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黑影從高高的鐵塔上失足落下,眾目睽睽之中,摔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發出沉悶的巨響。躲閃不及的人們,衣服上濺滿鮮血。


「噗突,噗突——」


空氣從老鐵折斷的脖子中衝出,離開他變形的下巴之後,變成了這種聲音。巨大的壓力將他雙眼擠出眼窩,讓他的臉面目全非,現狀慘不忍睹。


老鐵俯卧著地,摔得血肉模糊,從視覺上看,幾乎要平鋪在地面上,外形輪廓比正常身體大了一倍還要多,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詭異氣味。


女生尖叫起來,阿虎顧不得許多,丟下愣著的我,撲上前去試圖營救。


我卻往後退了幾步,因為老鐵嗓子眼裡的空氣聲,正一個勁地鑽進我的腦海。我還記得這幅畫面,它如此熟悉,因為曾經是我一手創造了它。


沒錯,這是另一篇作品,描寫一個高空墜落的故事,我還記得那幾個象聲詞在我草稿紙上的位置,只不過此刻,畫中人物全部變成了我的朋友……


四、那是「灘人」!


「『灘人』……」我說。


阿虎吼了起來:「還不過來幫忙?!」


「不不,你不明白,快躲開阿虎,那是『灘人』!」我拉起兩名嚇壞了的女生,繼續向後退。


「什麼狗屁灘人?!」阿虎低頭再去看老鐵,見那對眼珠,竟然開始兀自在血污之中滾動。他激靈一下,嚇得坐在了地上。


面前,幾乎摔成肉餅的老鐵,四肢開始慢慢地活動,撐在地面上,用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種醜陋恐怖的兩棲動物,每一動,就會有碎肉骨屑落下,可他,或者它,它似乎特別想要靠近面前的阿虎,拖著一行血跡,向他爬去。


「阿虎,快跑!他不是老鐵了,變異啦!!!」我顧不上解釋,過去拽起幾乎嚇得癱軟的阿虎,連拉帶拽地提著他,與兩位女士一起拼了命地向遠方跑去。


慌不擇路,一頭扎進了一片林子之後,又跑了很久,大家才敢停下來喘息。


「會不會他還活著?」阿虎看了看後方,後怕地問道。


「絕不會。灘人,是一種變異怪物,它的名字非常形象,就像是一灘會動的爛肉,由高空墜落者的屍首變化而來,名字叫『人』,但它已經不能算『人』了……」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蕭桐詰問道。


我當然無法告訴她,因為那完全是我在作品中一手創造的怪物,於是只以「有所耳聞」搪塞。


晚亭輕輕嘆息:「可憐的老鐵……今天這一切,都太古怪!」


這林子從外面看不大,裡面卻找不到正經的道路,走了許久,我們居然還沒走出去,眼看此刻天色黯淡,天空布滿陰霾,竟然無法辨認太陽的方向,周圍的樹木,看起來又那麼相似。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著接下來的方案,我卻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為什麼故事會在現實發生?這一切和我到底有何關係?


「這樣下去不行,天就要黑了,我們會完全困在這裡的……」阿虎發聲道。


「每一年都會死一個人的地方,我不要死在這裡……」蕭桐嚶嚶哭泣,看來,老鐵早已把傳聞告訴過她,而今他自己也變成了傳聞的一部分,是否是一種命運無情的捉弄?


「別急,會出去的,大家坐下來,想想辦法。」我召集大家圍攏過來,用樹枝在地面上劃著草圖,「我對這裡布局還有點印象,歐洲區西邊是亞洲區,東邊是非洲區,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歐洲東部模擬的『德國黑森林』,從這裡走出去,我們可以走到亞洲區,那邊應該還有個出口,這樣一來,就不用再回到鐵塔周邊那個恐怖地帶。」


「問題是,如何找路呢?」


這裡樹林不算茂密,我盤算著,如果保證向一個方向走直線,大概有十幾分鐘就可見到出路,就算是十幾年無人看管樹木瘋長,有半個小時也足夠了,為了保證準確性,應該派遣小分隊探路。


我將意見和大家一說,得到了眾人的同意,至於如何安排探路小隊,我本想留下體力比較弱小的女生在原地,和阿虎同去,不過阿虎說留兩個女生不放心,他的意見也對,那麼就讓他陪著情緒比較激動的蕭桐在原地,而由我和晚亭前往探索。


阿虎將手中相機交給我,囑咐我如果實在沒有光源,就用閃光燈,湊合著瞬間也能看看道路。我看了看林子外的天空,接過相機。我們約定,二十分鐘後,不管是否能找到道路,都要往回走,如果沒路,交換小隊再探索另一個方向。而阿虎與蕭桐留守原地,爭取生起篝火作為信號。


走入沒膝的荒草,晚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聊天,說到漫畫的時候,我心中咯噔一下。我是不是要把知道的一切告訴她呢?她會不會覺得,我是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不過,她並沒有深究我的作品,而是將話題轉為「愛好」。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愛畫畫。」她說。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當年那也叫畫啊?塗鴉而已……」


「不過,能當上漫畫家,實現夢想也是好的。」她若有所思說道。


「唉,什麼夢想啊……」我怎能將被編輯催稿痛不欲生這種事情和盤托出?於是,想到問及對方,「晚亭,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我?我是一個空想家。」晚亭淺淺地微笑著,我猜測著空想家的含義。


「空想家,就是空有夢想,而一事無成。許多人都如此,每個人都有夢想,但不一定能實現。所以我讚歎你能實現自己的夢想,真令人羨慕。」她說。


「我還讓人羨慕?你看邱少強、老鐵、甚至阿虎,哪個混得不比我強?我算什麼實現夢想……」


她不說話了,眼睛只是看著我。我閱讀著她的眼神:這……此地荒無人煙,我們孤男寡女是不是要發生點什麼事情了?


「晚亭,我——」我的話已經到了舌頭尖,就差吐出來告訴她。


「糟了,光顧聊天,幾點了?」她忽然說。


我這個沮喪啊,只好抬起手錶。這個黑森林,真是名副其實的黑,怎麼在裡面覺得時間流逝如此快,往前走了沒多遠,原來二十分鐘就已經到了,天也已經黑得不見一絲光。於是我掏出手機,勉強照亮一兩步前的空間。


「回去吧?」她說。


「等下!前方不是有亮光?」我眺望著大約幾百米遠的地方,從樹叢空隙中,隱約透露出些許亮光,沒準我們已經找到了樹林的邊緣。


我牽了她的手:「走,去看看!」


越走近光線,荒草越茂盛,漸漸的,我發覺那光線不像是天光,因為它時不時,在微微晃動……我的步伐越走越慢,最後,與晚亭止步在一片高大的蘆葦後面,從縫隙中窺探光源,可面前的一幕卻再度令我眩暈,那前方一團亮光,竟然來自篝火,篝火旁端坐著兩個身影,他們是……阿虎和蕭桐!又繞回來了嗎??這,算不算是鬼打牆?想到這裡,我的冷汗開始流淌,弄得脖頸上面絲絲髮涼。


「唉……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我垂頭喪氣地剛想走出蘆葦盪,但是晚亭拉住了我。


「怎麼了晚亭?」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人影,嘴唇似乎都在發抖,可她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指甲卻幾乎已經鑲嵌進我胳膊上的肉里。


是什麼讓她如此恐懼?


我也掉轉頭去,赫然從不遠處篝火旁二人身邊,發現一團黑影,匍匐在地面上,慢慢靠近他們。而那影子越靠近光源,我們就能看得越清楚,我看見了它的臉,那一團爛泥一樣的臉上,眼球上下不一懸掛在外面,下頜脫離了一半,隨著行動而晃著,正像是在獰笑一般……


那就是曾經的老鐵,所謂的,灘人……


它竟然尾隨而來!


我感覺從腳下冒起的涼氣直衝頭頂,一句「小心」還沒喊出,眼前的篝火突然間熄滅了。天地間頓時一片漆黑,就像是被蒙住了眼睛,一切都消失不見,黑得那麼徹底那麼決然。我唯有同樣緊緊抓住晚亭的手,十指相扣此時絕對和愛情無關。


對面傳來一陣唏哩呼嚕的聲音,沒有慘叫,沒有哀嚎,聽上去,倒像是有人在喝一碗滾燙的粥。我和晚亭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隨便離開,到處都是枯木枝,踏上去就會卡嚓作響,在這寂靜的夜晚,簡直如同霹靂巨響。


我拉著她,慢慢蹲下,在黑暗中度過了漫長的時間,或許只有幾分鐘,但在這漆黑的黑森林裡,感覺像是足有一個小時。


對面已經沒有聲音了,漸漸,辨認出一個女子低聲嗚嗚哭泣,那一定是蕭桐,而阿虎呢?我不敢想。怎麼辦,就這麼跑掉嗎?能不能擺脫灘人?是不是應該救救蕭桐?


無數個念頭閃電一般在我腦海中飛過,漆黑中似乎帶來五色光帶,讓我想起了今晨的夢境,夢境與現實,原來如此貼近。身旁的晚亭碰了碰我的相機,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強光,可以照得很遠,可以用它來瞬間洞悉對面的情形。


於是,我小心翼翼站起身,將相機舉過頭頂,朝向判斷的方向,摒住呼吸,按下了快門。


閃光燈的強光,瞬間照亮了前方十幾米遠的距離,在黑暗再度降臨之前,我的眼睛來得及捕捉到最觸目驚心的畫面!(原標題:疑城 作者:霍爾古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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