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適時地閉口與沉默是一種智慧

趙匡胤與趙普議事圖

南唐是五代時期南方的一個割據政權，國主李璟和後主李煜，都是有名的文學家，為中國詞學的發展，做出了非同尋常的貢獻。例如李璟的「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細雨夢回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李煜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都是流傳千古的佳句。

南唐的文化氛圍非常濃厚，除了會做詩詞的君王，還有許多有文化涵養的大臣，諸如被王國維讚賞不已的馮延巳，再如文士徐鉉。徐鉉非常有才華，十歲能文，他不僅文採好，口才也很好，每次出使到宋朝去談判，都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讓宋朝的文武百官乃至趙匡胤都啞口無言。

宋太祖趙匡胤像

有一次，徐鉉又代表南唐，北上汴梁和宋朝進行談判。宋朝這邊聽說徐鉉快要來了，十分緊張，大家商量著該怎麼對付這位徐「鐵嘴」，「朝臣皆以詞令不及為憚」。由於找不出高博之士來做接待，情急之下，宰相趙普只得上報宋太祖趙匡胤。趙匡胤聞訊，二話不說從殿前司中選了十個人，他們大多文化水平不高，大字不識幾個，「具殿侍中不識字者十人以名入」，趙匡胤大筆一揮，最終在這十個殿前侍者中選了一個相貌堂堂，卻大字不識的士衛作為迎接徐鉉的使者。

在場的文武百官大驚，不知道趙匡胤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還是按照旨意派這位使者去迎接南唐徐鉉。這位臨時受命的「使者」也是受寵若驚，想不到皇上給他這麼光榮的使命，又不敢問，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了，「殿侍者莫知所以，弗獲已，竟往」。

徐鉉像

到了宋、南唐分界的江面上，宋使者見到了徐鉉，徐鉉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理論、擺事實，他詞鋒如雲，旁觀者們皆驚愕不已，而那位不識字又不善言談的殿侍者只是不斷點頭卻隻字不提個人見解，對徐鉉口若懸河的辯才也完全無感，連起碼的回應都沒有，跟徐鉉滿肚子才華相對應的基本上就是一堵牆。

起初，徐鉉心中自然得意，但幾日過後，侍者仍不與酬答，依舊只是點頭示意，不言片語，而此時的徐鉉卻因無法摸清對手學問到底有多了得，心中七上八下。徐鉉本以為自己可以給宋朝一個下馬威，但卻發現無從下手，也只得默默渡江回朝。

《莊子?齊物論》中有一語：「大辯不言」，其意說的是真正有口才、善於辯論的人，並不會通過多說話以顯示自己。而宋太祖趙匡胤就是以這招，不付吹灰之力就用一個大字不識的「口拙」武夫成功擊破了學富五車的文士徐鉉。

是非以不辯為解脫，利刃用糜套以藏鋒，而真正大智者從不會讓自己思想的深度被過多的饒舌所遮蔽。

如果說，開口有的時候是一種機智，那麼適時地選擇閉口與沉默則是一種更具睿意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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