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將軍之死：是報殺父之仇還是另有陰謀？

有關北洋，這個稱呼在中國近代史中，總是顯得有些貶義。尤其是在民國建立之後，談起北洋政府，北洋軍閥等等一系列的名詞。筆者身邊的朋友曾經提及北洋，他說北洋這個團體，有些偏於江湖而距離政壇略遠。雖然他們都是軍人政客出身，但是身上不免又有些江湖氣。這個說法多少有些道理，我們熟悉北洋是個很講規矩的圈子。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江湖氣，也導致了北洋的這個圈子有點亂，處理事情也經常是用江湖的手段來進行。比如將軍之死。

翻看北洋眾生，被刺殺的人著實不少。這其中有不肯與日本人合作而被日本人殺掉的吳佩孚，有因為與日本人合作而被國民黨特務刺殺的張敬堯，還有因為與日本人態度曖昧，還沒弄清楚是不是要與日本人合作便被刺殺的唐紹儀。刺殺的理由有很多種，以上涉及到日本人，而除了涉及到日本人的刺殺，還有一個理由被廣為應用，那就是「為父報仇」，死在其槍下的將軍也都曾經名震一時，且聽筆者慢慢道來。

徐樹錚：皖系軍師「小扇子」之死

徐樹錚在北洋的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有才，有大才。可以說，段祺瑞的許多功績都是徐樹錚幫其策劃參謀的，其中就包括非常著名的三造共和。當然，徐樹錚自己也是名聲在外。在他的主導下，成功的使處於獨立狀態的外蒙古歸治。時人多有稱讚，這其中就包括了一直反對北洋政府統治的孫中山先生。

但是徐樹錚這個人，才雖大，膽子也大。心胸狹窄容不下別人。天底下除了段祺瑞之外，不認任何人。在段祺瑞實際統治中國期間，徐樹錚得罪了黎元洪，馮國璋，曹錕，吳佩孚，馮玉祥等人。而且他殺掉了與段祺瑞、馮國璋同等資歷的陸建章。徐樹錚「劣跡斑斑」，這也就怪不得在直皖戰爭之後，徐樹錚會流亡海外，而皖系的其他人都安然無恙的下野。

如果故事在這裡畫上了休止符，或許徐樹錚還好些。可偏偏在四年之後，第二次直奉戰爭，由於馮玉祥的倒戈，直系賠光了家底輸的一乾二淨。勝利的張作霖與倒戈的馮玉祥希望扶植段祺瑞來做北洋政府的一把手。雖然作為兩個人的傀儡，但段祺瑞還是重新出山。而作為曾經段祺瑞的心腹，徐樹錚自然也獲得了特赦，並得到了一份出國考察的差事。在這期間，徐樹錚還為段祺瑞拉到了一批軍火，他希望以此來重振老段的雄風，不再寄人籬下，做張作霖，馮玉祥二人的傀儡。

1925年12月，徐樹錚結束考察回到了上海，並馬上趕到北京與段祺瑞會和。徐樹錚希望聯合張作霖對付馮玉祥。馮玉祥得知此事之後，再加之當年被槍殺的陸建章是馮玉祥的妻舅，因此對徐樹錚動了殺心。

23日，徐樹錚到達天津。27日，徐樹錚在北京見到了自己的故人段祺瑞，兩人相擁而泣，物是人非之感，不覺悲從中來。也就在此時，北京的形勢開始惡化，由於郭松齡發動的反奉戰爭，馮玉祥擊敗了有奉系背景的直隸督軍李景林。整個北京天津都落歸馮玉祥之手，因此，段祺瑞勸徐樹錚趕快離開北京。徐樹錚見慣了風浪，認為不必擔憂，但是因為段祺瑞的勸阻，還是準備南下暫避風頭。但是，就在徐樹錚臨走時，段祺瑞突然發現了自己的桌子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又錚（徐樹錚字又錚）萬不可南去，去必死。」段祺瑞將字條給徐樹錚看，徐樹錚大笑道：「何人阻我，我豈信此讕言？」說罷，啟程南行。

在火車行至廊坊車站時，馮玉祥命令自己的手下鹿鍾麟扣押了徐樹錚，並且將陸建章的兒子陸承武接到了廊坊。隨即，徐樹錚被殺，而陸承武也承認了自己是兇手，殺掉徐樹錚的原因自然是為父報仇。雖然在當時各大報紙就已經披露了馮玉祥是幕後真兇，但是由於馮玉祥的實力在此，馮與陸都沒有受到實際的懲罰。一代名將徐樹錚，就這樣命喪黃泉。

孫傳芳：東南王的悲劇

東南王孫傳芳，直系中最後的大軍閥。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之後，張作霖與馮玉祥平分天下，由於張作霖佔有人數和裝備上的優勢，因此也在勢力範圍的劃分中佔有了比較大的優勢，直隸，山東，安徽，江蘇等地統統成為了張作霖的勢力範圍。張作霖自鳴得意的講：如今只有我打人的份，再沒人敢打我了。可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孫傳芳跳了出來，準備與張作霖見個高低。孫傳芳對身邊人講：「告訴張鬍子，我就敢打他！」於是，孫傳芳在進行了一系列的準備之後，發動了浙奉戰爭，這場關乎於雙方命運的戰爭，奉系卻因為楊宇霆的不抵抗而一潰千里。孫傳芳也因此而被時人稱之為東南王，實際統轄地區在上海，浙江，江蘇等地。

隨後，張作霖因不甘心失敗而委派張宗昌與施從濱收復失地。張宗昌任命施從濱為前敵總指揮，進攻蚌埠。但是遭到了孫傳芳的頑強抵抗，最終施從濱做了孫傳芳的俘虜，而張宗昌也落魄的回到了山東。孫傳芳下令將施從濱槍斃，並且砍下其頭顱示眾三天。而就在其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他的禍根也就種下了。

國民大革命之後，孫傳芳因為失敗而下野。在天津做了寓公的孫傳芳有感於自己殺戮太重，開始吃齋念佛。孫傳芳與靳雲鵬將天津的一座禪林清修院改造為一所居士林。1935年，孫傳芳在此被施從濱的女兒施劍翹刺殺。而打出來的理由，自然也是為父報仇。而施劍翹本人，雖然身背人命官司，卻於第二年被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特赦。一時間，一個大孝女為父報仇的故事傳遍了中國大江南北。

但是，有關於這起刺殺案件，卻也有些撲朔迷離。施劍翹一屆女流之輩，緣何輕而易舉的躲過保護孫傳芳的士兵而將槍抵在孫傳芳的頭上，至今還是個謎團。因此，有人認為這是一場類似於「鋤奸」性質的謀殺。

1935年，日本對中國的侵略野心昭然若揭。而孫傳芳留學日本，下野之後與日本人關係曖昧。為了避免孫傳芳給日本人做事，所以才將其暗殺。

孫傳芳之死，到現在來講還沒有弄清楚，不過人們似乎已經接受了「為父報仇」的這個理由，曾經的東南王，命喪於此，不禁唏噓。

張宗昌：山東督軍命喪山東

張宗昌一生的經歷可謂傳奇，相比於張宗昌在政治，軍事上的一系列作為。當下的人們更喜歡了解他的花邊新聞以及欣賞他的文筆。的確，張宗昌確實喜歡附庸風雅，可惜文筆略差。喜歡寫詩詞歌賦，但除了給人帶來點歡笑之外，沒有多少意義。不過，這位號稱「狗肉將軍」的張宗昌，卻也和上面的兩位將軍一樣，死於仇殺。而且他被殺的還挺直接，刺客殺掉張宗昌之後，立即舉槍投降並大喊：「我是鄭金生的兒子鄭繼成，為父報仇。現在投案自首。」越是簡單的事情，可能在背後就藏有貓膩。張宗昌又是因何被殺呢？鄭金生又是何許人也呢？

鄭金生是馮玉祥的部下，在蔣介石第二次北伐時，鄭金生曾率軍進攻山東與張宗昌交戰。但由於鄭金生的部下倒戈，自己也成了張宗昌的俘虜，張宗昌下令槍斃鄭金生。恩怨自此而生。

在之後，張宗昌遭到了國民革命軍的猛烈攻擊，自己的實力受到了重創。皇姑屯事件之後，張宗昌希望帶領自己的殘兵敗將出關，但張學良擔心張宗昌的部隊會禍害東北軍民，因此拒絕了張宗昌的請求。張宗昌的部隊游弋在山海關附近，最終被國民革命軍殲滅。張宗昌逃到日本避難。

九一八事變之後，張學良擔心張宗昌被日本人利用，便發電報邀請他回國。張宗昌欣然答應，1932年春，他回到北京住在鐵獅子胡同。回國後的張宗昌，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想東山再起，暗中召集了自己在山東的舊部，開始打起了山東的主意。從哪跌倒的再從哪爬起來。但是，張宗昌的一系列活動引起了韓復榘的戒心。此時的韓復榘是山東全省保安司令，山東省實際上的一把手。因此，韓復榘設計了計策，邀請張宗昌來濟南商議事情。

電報一經發出，張學良，吳佩孚等人都感覺到事情不妙，他們都建議張宗昌別去。然而，張宗昌認為自己和韓復榘是把兄弟，沒有什麼危險。因此，自己也就去了。去了之後，張宗昌發現韓復榘沒什麼事情和他商議。幾天後，張學良越發感到不安，因此以張宗昌姨太太的名義給他發電，稱他的母親病重，希望他趕緊回來。

1932年9月3日，張宗昌辭別韓復榘後準備坐火車返回北平。下午5點，張宗昌準備上車時被刺客鄭繼成刺殺。一個月後，鄭繼成被國民政府特赦。

世人都知道張宗昌身在危險之中，唯獨其自己不知。造成這樣的結果，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或許張宗昌自己在臨死前，都還不清楚是誰要殺他。

文/月曉，歷史百家爭鳴特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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