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回顧新中國第一輪首航日本沉沒，日稱遭魚雷攻擊
作者：虹攝庫爾斯克
28日晚20:00中央四套《國家記憶》節目，播出了紀錄片《「躍進」號貨輪沉沒之謎》。
新中國第一艘萬噸遠洋貨輪「躍進」號首航日本，卻遭受強烈撞擊。日本宣稱遭受魚雷攻擊，世界輿論一片嘩然，引發緊張國際局勢。周恩來總理親自主持沉沒原因調查，是魚雷攻擊？是不幸觸礁？還是質量問題？真相原來在自己。
「躍進」號是新中國成立後由大連船廠自行設計建造的第一艘萬噸級遠洋貨輪。該輪載重量15930噸，滿載排水量22170噸，船長169.9米，寬21.8米，型深12.9米，設計航速18.5節。船上安裝有先進的「航向-4」型陀螺羅經、航跡自繪儀、無線電測向儀、水壓計程儀和航海雷達等航海儀器。
「躍進」號下水時在船首繪有龍紋，象徵著中華民族的騰飛。該輪1961年5月第一次輕載試航後回廠修整。1962年5月再次輕載試航。1962年11月進行了重載試航。修整後該輪歸上海海運局管理。為了慶祝該輪服役，中國人民郵政還專門發行了一張8分錢面值的郵票。
為了開展對外貿易，擴大國際影響，1963年3月交通部提出開闢中日航線並以「躍進」號首航日本，該提議於4月11日經周總理批准。當時中日雙方還未建交，根據《廖承志-高崎達之助備忘錄》中關於中日民間貿易的協定，「躍進」號處女航將駛向日本門司港。
鑒於當時中美、中蘇、中日、中韓之間複雜關係，以及台海軍在海上頻繁活動，有關部門對「躍進」輪的首航非常重視，海軍方面專門制定了穩妥的航線，選擇從青島到東南148°方位航向長江口外，轉向正東直奔大隅海峽的航線。船員選擇都是政治可靠的。
4月30日，「躍進」號滿載1萬噸玉米、3千噸礦產和400餘噸雜貨，於15時58分從青島港啟程。5月1日13時45分，「躍進」號報告了在北緯31度52分、東經125度11分的船位，即在韓國濟州島南80海里左右，近日本海蘇岩礁海域。緊接著，該輪發來了「我輪受擊、損傷嚴重」的密電。14時10分，「躍進」輪再次發出了當時國際通用的「SOS」明碼電訊，同時決定棄船。14時20分，全船59名船員分乘4艘救生艇離船。17時10分「躍進」輪在海面上消失。
「躍進」號求救的消息立刻報給了周總理，總理聞訊心急如焚。根據總理指示，海軍205、206、211、224等4艘護衛艦連夜向沉沒海域駛去。
5月1日夜間，日本全亞細亞廣播電台在新聞節目里向世界披露：「中國國產的第一艘萬噸級貨輪『躍進』號輪在來日本途中因腹部命中3枚魚雷而沉沒……」消息頃刻傳遍了世界，各國震驚！這可是冷戰期間，複雜多變的國際形勢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件，難道是哪國的潛艇對中國的「躍進」號發動了魚雷攻擊？這可不是二戰時期的無限制潛艇戰啊！
日本新聞一播出，美國政府首先通過美國之音發表聲明，稱美國海軍的潛艇5月1日沒有到過蘇岩礁海域，沒有對中國貨輪發動攻擊；台當局也趕緊聲明，他們沒有潛艇，水面艦艇也沒有到過失事海域；韓國和蘇聯政府先後發表聲明稱與「躍進」號沉沒無關。
5月2日00時20分，59名遇難船員被日本漁船「對於丸」、「壹歧丸」營救脫險。總理在獲知人員安全後，指示就近搜尋的211號護衛艦接回船員。當晚19時30分，遇難船員由海軍護衛艦接回上海。
5月3日，中國各大報紙全文刊登了新華社5月2日電訊：「我『躍進』號貨輪赴日本途中突然遇難沉沒。我國政府對此十分重視。正對沉沒原因進行嚴密調查。船員經日本漁船救起，正由我派出的護衛艦接返祖國。」
為查明沉沒事故的原因，周總理決定立即組織調查。根據總理指示，5月4日當天，調查海上作業編隊在上海組成，包括東海艦隊的2艘護衛艦、2艘掃雷艦、2艘獵潛艇共6艘軍艦組成3個戰鬥警戒分隊，由上海打撈工程局的「滬救撈1」號、「滬救撈8」號和上海海運局的「和平60」號以及海軍的「海設」號共4艘船，組成第四分隊即水下作業分隊。編隊包括海軍指戰員和地方潛水員、船員、幹部共1097人。
5月12日清晨，周總理的專機降落在上海龍華機場，並立刻在上海錦江飯店小禮堂進行了準備工作情況彙報會。總理在會上要求東海艦隊司令員、政委親自到第一線去抓調查。同時，總理要求不僅要注意和階級敵人作鬥爭，而且要注意和自然界的敵人作鬥爭，要實事求是，要有科學態度。總理說，之前一直強調魚雷，強調敵情，要大家做好戰鬥準備，引起了地方船員的恐慌，有的家屬要上船見親人，造成人心不安。隨後，總理又分析了國際形勢，並指出，不能排除水下遭到攻擊的可能性，但現在判斷極大可能是觸礁，這個分析對不對，要你們去現場調查，再作判斷。聽了總理的話，船員們情緒也安定下來了，這為調查定下了實事求是的主基調。
5月13日清晨，周總理親自到吳淞碼頭為調查艦隊的出航送行，並登上包括編隊指揮艦「成都」號護衛艦（205）在內的所有艦艇視察，詢問準備情況。直到中午才回到休息室休息。下午，總理又在水警區禮堂召開了出發前的動員大會，說現在國外議論紛紛，可是我們自己還不知道沉沒原因？這是很大的一個事件。要求指戰員到公海執行任務要注意公海法規，防止誤擊外國艦船、飛機。
晚上，總理又在錦江飯店小禮堂接見了「躍進」輪的倖存者，希望大家振作精神、認真總結教訓，把壞事變好事，使我們今後的安全工作搞得好些，以彌補這次事故的損失。
5月18日09時，調查作業船隊的10艘艦船從上海吳淞軍港起航，經26小時41分安全航行211.45海里，較準確地到達就位點。19日開始進行作業，首先確定了蘇岩礁的水下位置。22日在「躍進」號大副提供的「躍進」號沉沒概位在蘇岩礁以南海域的情況，終於找到沉船。編隊先後向北京發出了「發現蘇岩」和「發現『躍進』輪」兩份電報。
最終定位「躍進」輪在蘇岩礁方位148度，距離1.2海里，即北緯32度06分，東經125度11分07秒的位置。「海設」輪當即組織下潛作業，因海流等原因未能成功。
在經過周密準備的情況下，25日07時22分，潛水員嚴土法在「海設」輪上下潛成功，摸到了船首「躍進」二字，錨孔朝上，甲板近似垂直，船體左側側卧海底，水深近60米。隨後，八一電影製片廠攝製組趕到海區進行拍攝現場作業紀錄片。
總理得知消息後，作出了「能辦到的積極去辦，辦不到的不要蠻幹」的指示。編隊自5月26日開始進行有計劃的潛水作業。由於海區環境惡劣，涌浪特別大，船艦搖擺近30°，有時候達到45°，船員出現不同程度的暈船嘔吐，廚房也不能做飯，只能靠壓縮餅乾充饑。
到6月1日，共進行了72人次42小時的下潛作業，其中還包括對蘇岩礁的摸底取證。經過水下調查作業，作業人員基本摸清了「躍進」輪的破損情況，共計有3處破洞，5處凹陷，1處龍骨折裂。在第三貨艙後部與機爐艙之間的船底部分有縱向裂口1道，長17米，前端寬15厘米，中間寬40厘米，後部寬3厘米，上口鋼板外翹，下口鋼板力卷，在裂口尾端鑲嵌有壓碎的礁石粉末。
其次，在上述裂口後端向上約24厘米處，船底鋼板焊接部位有縱向裂縫一道，長92厘米，寬5厘米。在機爐艙舯部船底部位有長約60厘米、前寬15厘米、後寬8厘米的三角形破口1個。
編隊在船上取出了航海日誌，並採樣了蘇岩礁礁石等29種具體物證。由此證明了「躍進」輪系觸撞蘇岩礁後形成破損並導致最終沉沒的事故原因。
中國政府曾想打撈沉船。但由於「躍進」號購買了某國際保險公司的保險，該公司為了息事寧人，願賠付能購買兩條「躍進」號的保險金，加上作業區域情況複雜，總理決定不再打撈沉船，船隊立即撤離。
6月2日編隊清理現場後回航，6月4日13時10分返回吳淞軍港。在編隊離開海區的同時，新華社刊發了電訊稿如下：
對於「躍進」號沉沒的原因，後來總結有四點：一是倉促開始，準備工作十分草率；而是航線制定錯誤；三是對船員的調配和使用不當；四是企業管理工作混亂。
20年後 ，《人民日報》1982年1月7日專門發表了文章《實事求是的典範——周總理指揮調查沉船「躍進」號的前前後後》，向人們詳細披露了事件的整個過程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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