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人慾以復天理 天下也就太平了

騰訊儒學·明德講堂

朱高正先生講《近思錄》

改過遷善 克己復禮 第二

四、損人慾以復天理 天下也就太平了

好，我們在來看下一條，就講損卦。

這個下一條我們要講損卦，我們在上一集裡面已經講過，周敦頤在這一卷裡頭，他就用乾卦、損卦、益卦來講我們該怎麼樣來修整自己。那麼我現在就要告訴大家，現在我們講這個損卦，損卦就是減損，減損本來是不好，但是我問你，如果我們把我們的惡行減損減損，把我們的惡言減損減損，把我們的惡性減損減損，把我們的惡念減損減損，只要這些不好的行為舉止發念都減損了，不是代表你就進德了嗎？好，所以說這個損卦非常有意思的。

這個損卦，我們來看看。

損卦它就是這樣，下面是一個兌卦，上面是一個艮卦，這樣叫做「損」。大家看看，這個兌卦就是湖澤的意思，艮卦就是山的意思。那麼為什麼山下有澤叫做損呢？我跟大家講最簡單的，我們畫出來給大家看。這是平地，這個下面是湖澤，這是山，這是澤，山下有澤，大家看看，當下大雨之後，大雨把山上的土石沖刷下來，沖刷下來的土石是不是就擁塞了湖澤？山不再那麼高，湖澤不再那麼深，對山的高度是損，對澤水的深度也是損，所以這裡叫損卦。大家看看，我們《易經》多有意思，對不對？

所以這個損卦在講什麼道理？損卦，它的本意就是在講「損有餘，補不足」，要「損過以就中」。經過這麼一損之後，山就不再那麼高了，澤就不再那麼深了。所以我在這裡告訴大家，什麼叫平原地帶？平原地帶其實都是經過地殼幾百萬年甚至幾億年的變化所形成的比較成熟的地帶，才叫平原地帶。相反的，那個高山地帶，因為地殼的變動，造山運動，那個相對的，我們現在看到的山，年紀都比平原要年輕一點。所以說，這兒又代表什麼，大家知道嗎？你看，一個德行越好的人，脾氣越平和，就是那一種淺碟子的才會把自己的本事隨便地顯露出來，說你看我是高山。所以說，我舉這麼一個例子給大家看。

這個損卦對我們修身有什麼意義？我們來看看，伊川在《周易程氏傳》里怎麼解釋的。

他說：「損者，損過而就中，損浮末而就本實也。」什麼意思？他說這個損，就是減損，這個減損太過有餘，而使它符合中道。「損浮末而就本實」，也就是說要把這種浮末——表面的、花俏的那些，把它刪掉，恢復它的本來的實質，這叫「損」。

他說：「天下之害，無不由末之勝也。」說天下，我們看到的弊害，都是末流淹沒了本實。什麼叫「末流淹沒了本實」？大家知道嗎？好，我們來看看，伊川就舉這個例，他說「峻宇雕牆，本於宮室」，宮室就是我們的住房。我問大家，我們為了要安居樂業，所以說我們要住在房子裡頭，才能夠遮風避雨，對不對？為了要遮風避雨，你就要有牆壁，就要有屋頂，是吧？然後要開個門、開個窗，可以讓我們進出，這本來是基於人類生活的正常的需求。但大家想想看，當你搞成「峻宇雕牆」，當你把那個房子蓋得特別地高，那個牆壁裝飾得這麼樣地華麗，我問你，這就已經跑調了，偏離了原來我們要安居樂業。你為了要興建峻宇雕牆，要害得多少人不能安居樂業？

我們再來看，「酒池肉林，本於飲食」。我們人，餓了就得吃東西，口渴了就得喝水。其實這個飲食是人最基本的需要，但是你為了要飲食，你要搞得好酒就像池塘那麼多，肉就像那個林木一樣，我問你，小老百姓吃什麼？小老百姓連喝的吃的都沒了，就是為供給你這些上層的人窮極奢華的生活，這樣能久嗎？天下能夠太平嗎？

我們再來看，「淫酷殘忍，本於刑罰」。什麼叫刑罰？在一個社會裡面，我們按照這種犯罪學來看。犯罪學有個研究，就說一個社會正常的犯罪係數大概是千分之三，如果說你的犯罪係數竟然高到千分之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這個社會不正常，另外一種就是你的法律定得太嚴，這樣大家清楚嗎？好，因為正常的社會一定會有人犯法，有人犯法，你就不得不要有刑罰，刑罰是什麼？有的就把他關起來，有的就是要打他皮鞭，要罰他幾棍。但是，當你把人家抓起來關了，抓起來打了，弄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就變成了「淫酷殘忍」，亂殺人、亂關人了，那小老百姓怎麼過活？

再來看，「窮兵黷武，本於徵討。」什麼叫征討？就是說你做得不對，整個部落、整個族群的問題，我就要征討你，征討也是為了天下的太平，維持公義。但是你把武力濫用了，變成「窮兵黷武、好戰不已」，那我告訴你，這跟我們當初之所以要征討，有征討的需要才建立常備軍的用意，都背道而馳了。

大家看看，從本來有居住的需求，你去給我搞峻宇雕牆；由於有飲食的需求，你去給我搞酒池肉林；由於有刑罰的要求，你搞炮烙大刑，極盡殘忍；由於有這種征討的需求，你搞成窮兵黷武。

伊川說：「凡人慾之過者，皆本於奉養，其流之遠，則為害矣。」什麼意思？說只要人慾過頭了，人慾之所以會變成不好的，其實我告訴你，它本來都為了要奉養，但是因為私慾的作弊，私慾在那兒搞鬼，就使得越錯越離譜了，結果就變成危害天下了。

伊川說：「先王制其本者，天理也。」像黃帝發明宮室，像神農氏教大家去種五穀，燧人氏發明火讓大家熟食，這些都是天理。「後入流於末者，人慾也。」也就是說，它泛濫，變成了要酒食肉林，要峻宇雕牆，這就是人慾啦。

所以他最後總結，損的義理是什麼？他說，所謂損，就是要「損人慾以復天理而已」。講準確一點，也就是把私慾減損掉，來恢復天理，是吧？什麼叫回復天理？這個就是本實嘛，人慾就是這些浮末。所以我們再仔細看看，伊川說「損者，損過而就中，損浮末而就本實」，大家看看，那些浮末就是峻宇雕牆，就是酒池肉林，就是淫酷殘忍，就是窮兵黷武；本實是什麼？本實就是有居住的需要所以要宮室，有生存的需要就會有飲食，有這種處罰的需要就要有刑罰，有討伐的需要才會有戰爭。但是，「先王制其本」，一定要有個度，你不要過頭啦，過頭了就變成私慾泛濫，這樣天下就不得太平了。

講者簡介

朱高正，1954年出生，南宋大儒朱熹的第26代孫。1977年台灣大學法律系畢業，1980年赴德國波恩大學深造，1985年獲哲學博士學位。1998年9月獲聘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特邀教授。博覽群籍，學貫中西，向以弘揚優秀傳統文化、重建中國文化主體意識、推動中國全方位現代化為己任。著有《近思錄通解》，德文著作《論康德的人權與基本民權學說》，易學專著《周易六十四卦通解》，《易經白話例題》，作品精選集《中華文化與中國未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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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天天向上》，所謂脫口秀，不過是損人利己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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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龍不忍了！太多人拿他蹭熱度，怒斥損人利己者可憐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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