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既是「高仿」皇后，又是巾幗英雄，但其下落卻撲朔迷離

姚雪垠先生在長篇歷史小說《李自成》中，塑造了李自成之妻高氏的形象。這個形象是否有「高、大、全」之嫌？人們是有議論的。但是透過小說描繪的戰馬嘶鳴、旗鼓征塵中，面對高氏的鬥爭業績，我們不禁會想：三百多年前的歷史舞台上，是否真的活躍著這個人？

答案是肯定的，在波瀾壯闊的明末農民戰爭中，確實有高氏其人。但是，在浩瀚的史料中，有關高氏的記載卻少的可伶。

高氏具體叫什麼名字，生於何年？歷史上都沒有記載。隨著李自成農民起義的失敗，在清初某些反動文人的筆下，李自成橫遭詆毀，他的妻子高氏也常被誅連，臉上抹了一團黑。有本叫《甲申剩事》的書，說高氏是李自成擄掠來的。

這完全是污衊，高氏其實是明末農民軍前期的著名將領高迎祥的女兒。高迎祥，又名高如岳，陝西安塞人。早在天啟末年，他就樹立了大旗，稱闖王。按照《明史》的說法，「高迎祥者，自成舅也」。如果這種說法成立，那麼李自成與高氏原是表兄妹結親，真是親上加親了。

李自成正式投入高迎祥的大營的時候，稱為闖將。這一年是崇禎四年（1631年），時年25歲。也許李自成與高氏，正是在崇禎四年間的戎馬倥傯中結為了終身伴侶。有了李自成的輔佐，高迎祥如虎添翼，革命聲勢迅速壯大。

崇禎九年（1636年），高迎祥遭到孫傳庭的伏擊，不幸被俘犧牲。此後，李自成繼承高迎祥的名號，稱李闖王，高氏一直在隨軍征戰。

崇禎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歷經艱難險阻之後，軍事上轉為優勢，連獲大捷，攻克西安，建立了政權，國號大順，大概是順天應民之意。

據《小腆紀年》等史書記載，李自成在北京稱帝後，曾「立高氏為皇后」。顯然，李自成對高氏是十分敬重的。高氏也不愧是李自成患難與共的戰友。1645年2月，當清軍窮追李自成，農民軍處境險惡，被迫撤至武昌時：「自成與其妻高氏、李錦、高必正以及諸將等猶從之。」

而當李自成壯烈犧牲後，高氏更團結農民軍余部，舉起聯明抗清的旗幟，在抗清鬥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1645年，李自成在湖北九宮山慘遭地主階級團練殺害。高氏與其弟高一功、從子李錦等，「擁眾數十萬逼常德」。南明永曆政權的湖廣總督何騰蛟，派人與高氏聯繫。想要招降農民軍。

顯然，高氏主張聯明抗清，但堅決反對接受南明小朝廷的招安，向地主階級俯首投降。這充分顯示了高氏堅貞的革命品格。在兩軍「合營」之後，永曆帝「詔賜高氏命服」，並賜給李錦、高一功蟒玉、金銀器等。

高氏教育李錦說：「既以身許國，當愛民，受主將節制，有死無二，吾所願也。」何騰蛟對高氏頗為尊重，史書記載：「騰蛟偶過其營，請見高氏，再拜，執禮恭」。

儘管如此，高氏並沒有昏昏然，而是仍然保持了農民軍的獨立性。李錦依然稱李自成為先帝，稱高氏為太后。這表明了高氏並不因為聯明而改變農民軍的階級路線，背叛高迎祥和李自成開創的革命事業。

南明的幾個小朝廷，無一不是崇禎王朝的翻版；內部派別林立，傾軋火併，極為腐敗。1649年初，何騰蛟在湘潭慷慨就義於清軍的屠刀之下。永曆政權統治者內部狗咬狗，愈演愈烈。

駐防梧州的鎮將陳邦傅，為了擴充自己的勢力，竭力拉攏農民軍。他拜高氏做乾娘，叫高一功做舅舅，誘使農民軍捲入統治者內部爭權奪利的鬥爭。高一功對這種棄失地於不顧、忙於內爭的卑劣行徑極為不滿，痛斥了陳邦傅的罪惡勾當。

陳邦傅惱羞成怒，用陰謀手段挑唆孫可望與高一功等發生內訌，當農民軍由潯州退到慶遠的時候，李錦病死軍中，高一功中途遭到孫可望的襲擊，不幸戰死。高氏是否也於此役遇難就不得而知了。

高氏的歷史線索就此中斷，以至於我們無法進一步了解其下落，實在令人遺憾。高一功死後，高氏的孫子、李錦的義子李來亨，力戰得脫，他率領農民軍在四川、湖北落腳，並自給自足，繼續從事著抗清的鬥爭，直到1662年，在茅麓山兵敗後，全家自焚，壯烈犧牲。

李來亨所以能夠堅持抗清達十餘年之久，英勇不屈，固然有種種因素，但這與李自成、高氏自幼對他的影響、教育是分不開的。

高氏---這位在三百年前在階級鬥爭、民族鬥爭的激流中湧現出來的巾幗英雄，雖說她的皇后之位貌似不那麼正宗，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紀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