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向上奮鬥，我們往下漂流
「芸芸眾生，在看似平靜的生活底下，其實滿是絕望。」
在英國導演作品《芸芸眾生》的片尾
出現了這行醒目的文字
它恰到好處地總結了
我對今年ISFVF展映中很多片子的印象
北京電影學院國際學生影視作品展
今年是第15年
ISFVF也已是亞洲最大的學生電影展
這裡匯聚了全球青年學生的作品
他們抱著參賽的野心來到北京
在展示自己創作風格的同時
也探索了全球年輕人交流的方式
如今，年輕導演們似乎不滿足於
把普通的生活故事拍成作品
而試圖在生活背後
挖掘出那些其實已經無處躲藏的沉重
而這沉重通過影片中
沉默的人群
雜亂的房間
空曠的城市
一點一點投射到我們心裡
有時候會突然想問
鏡頭下那一個個不快樂的人
其實不就是每一個我們
在美國學生的作品《歸來》中
一位隻身赴好萊塢闖蕩的女孩
在四年後回到家鄉
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在大城市裡發光發熱
使她那些艱辛和挫敗無處訴說
而她發現家中她的房間被租給了新的房客
聚會時她與談論著當地生活的朋友們格格不入
她吻了上去卻被曾深愛著她的男孩拒絕......
影片以一種平靜的敘述方式營造那份疏離感
淡淡地講述著這歸來之後的無處可歸
托賓說：「漂泊他鄉，就會在故土與他鄉都成為異鄉人」
女孩在橋上看著天色漸亮
那背影像極城市中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
展映的多是短片作品
二三十分鐘內
如果衝突太強烈，會讓人難以進入
若鋪墊太長，戛然而止又顯得無趣
所以，導演們就像在超市裡精挑細選的顧客
留在籃子里的每一樣東西
都必須發揮它的作用
就像一位北影攝影系的導演在QA環節中提到的：
「只是那些光線的顏色和濃淡，
我都問了許許多多人的意見，嘗試了很多次」
以色列導演的影片《安娜》
描述了一位單身母親在兒子不在家時
如何「艱難」地度過一整天漫長的時光
她化妝打扮，打掃逛街
甚至尋找不同的陌生男人
企望得到一點陪伴
這位媽媽把大半生的時光都花在兒子身上
而沒有兒子在身旁的她
看起來像是一個空洞的幽靈
沒有支撐，失去目的
這片子通過一個媽媽
來表達一種極致的空虛感
非常冷靜地提醒著
也許「兒子」就是我們的「工作」
我們的「慾望」
一旦它們不可依附
我們充實的表象就會被打破
屬於自己的，只有一個乾癟的軀殼
庸碌而忽視自己內心的人生
大概完全不值得過
還有波蘭導演的短片《房客》
俄羅斯導演作品《厄爾金歸來》
德國導演作品《乘船人》
台灣導演作品《出遊》
以及英國導演的《直到河水變紅》等等
它們聚焦的都是某種意義上「邊緣人」的形象
人們在居住的狹小房子里的瑣碎的矛盾
服刑完畢的犯人回到社會中無所適從的絕望
難民在被船隻搭救後又迫於政治的隔閡
跳入海中獨自游向歐洲大陸的無奈
患自閉症的男孩給身邊人帶來的困擾
被綁架女孩在隔絕環境中成長造成的扭曲
......
這些人就像車輪飛馳而過後揚起的塵埃
它們細小、格格不入、被人拍打吹散
但他們其實是那樣大的一部分
甚至融入了空氣里
或者更極端一些
當我們扯下臉上所有的面具
哪一個人不是所謂的「邊緣人」？
明明是一群朝氣蓬勃的學生導演們
可他們鏡頭下的世界
為什麼充滿了不快樂呢？
後來我想起黃耀明的一句歌詞：
「他們向上奮鬥，我們往下漂流」
如果現實世界只允許我們向上奮鬥
那在影像虛構出的人生中
我們是不是可以僥倖地
自由地釋放那些被壓抑的不愉快
撕開無用的遮掩
偶爾找個借口往下漂流？
卸下那份負重，正視這些沉重
這樣，也許未來才能沒有負擔地往前走
文丨葦叢
微信編輯 | 白
圖片來自網路和ISFVF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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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嫌棄自己的午餐，他們卻往往吃的只有青菜沒有肉
※我們不為他們活著，別瞧低了自己
※你在春運火車上擠到窒息，他們卻能在火車上洗澡
※待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們不願走出來
※我們都知道，在他們的上一秒世界都是美好的
※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願走出來
※它們不是「魔鬼」，他們來自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