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昌碩——畫氣不畫形

雕塑家們說：塑造人像一旦在尺寸上超過我們人的比例就會使人感到雄大。原來我們人是以人的尺寸衡量事物而引起心裡感受的。所以，建築遠遠超過人的尺寸就覺得雄偉。如果行走在大自然的山水之中就更覺得壯麗了。吳昌碩的大畫大多超出真人的比例也是表現氣勢與力度的因素，他淋漓盡致地抒發了自已的情感，具有開闊而博大的胸懷。

吳昌碩的書畫從來沒有「墨戲」過。他的書畫正派、端莊，胸中有一股正氣和雄渾之氣。「筆所未到氣已吞」，他就是這麼一股氣！

吳昌碩是一位決不媚俗的畫家，畫中每一點劃決不討好任何人，他只為自己畫畫。說來容易，一位畫家活在世界上真正做到不違背自已的良心本真地畫畫是很難的。特別是他的畫拋棄物象細節的描繪，沒有變化多端的章法，缺少鳥兒、蝴蝶、小蟲點掇的趣味，更不取文雅飄逸的線條。相反以大塊的墨團色塊，急旋的老籐，蒼蒼的松樹，勁挺的野草直抒胸懷。婀娜多姿與他無緣，婀娜有時就會類似於「戲」。當今的國畫太多的「戲」--墨戲！缺少一種精神的嚴肅。以至於畫面反映出來的是浮誇的「假」。吳昌碩的每一筆反映了他的精神指向。在他早、中、晚年的作品中這種精神的追求沒有動搖過。其實繪畫的形式有無限的可能性，但對於個體精神追求的藝術形式只能取之最貼近本我的。這個觀念吳昌碩越到晚年趨向越是明確。

吳昌碩的繪畫對以後畫壇的影響是巨大的，一代代的「模仿秀」形似他的筆墨形式，形成了一種套路，最後成了「墨戲」。純粹地學習一種形式就會將形式在自我精神中拔離開來，因為精神是非常個體化的。就好象老虎的內質一定會長出強壯的形體與王字形的紋理。外在的形式是反映內質的。吳昌碩的精神內質同樣找到了他藝術的形式。你學他的「表皮」又有什麼意思呢。

缶翁的畫不媚俗甚至是丑的苦的。他的畫是陳年普洱。慢慢品之就會「回甘」，越品之越有味道。

今天重溫他的書、畫、印仍然能引起我們的共鳴。讓我們得到「真」的啟示。

文人喜愛畫「菖蒲」踈踈幾筆文氣十足，但在吳昌碩的筆下亂頭粗服，老筆紛披，蒼蒼茫茫。絕無小趣味可言。這就是他的精神指向。所謂借物抒情，「物」只是表達個人情感的出發點。畫象物形，畫象古人是停留在出發點而永遠到達不了自我情感的「彼岸」。

——月雅往期經典，點擊以下鏈接直接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