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繕找民工，頻出豆腐渣活，故宮光拿制度說事講不通

國家投入資金充足，工程似乎進行得井然有序，然而，如果不是內部人公開批露，這些就算聽到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

故宮的修繕，從2015年底，才「不再視為工程，而是研究性的保護項目」。至今不過一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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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的修繕者，你以為都是高大上的古建工作者，但很多是包工頭以最便宜的價格找的農民工!

「中標的單位沒有隊伍，中標之後才開始找包工頭，包工頭以最便宜的價格找農民工」，幾個月前他們可能還在家收麥子，沒有任何古建修復技巧，但不妨礙進京沒幾天立馬就上太和殿！

結果自然是豆腐渣工程，「太和殿屋頂剛修好又要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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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2年起，故宮啟動「百年大修」規劃，計劃持續到2020年。但2014至2015年間，這一修繕工程卻因工程質量問題中止了一年多時間……

這是12月6日「近現代建築遺產與當代城市更新發展」高峰論壇上，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披露的。

自爆家醜自然是好的，然而問題卻太觸目驚心。用單霽翔的話說：「如果用這種方法修，修一棟會壞一棟。我們沒法負這個歷史責任。」

有幾個問題不明白：

第一，就算是一個小區的工程，都會有監理，故宮修復就由著施工隊折騰？監理何在？這個缺失沒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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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故宮修繕這樣的技術活兒，居然2015年底才在領導批覆「故宮的事要特事特辦」下，「不再視為工程，而是研究性的保護項目」。

敢情這麼多年全以泥瓦匠為主練活兒，那故宮的相關技術團隊幹啥呢？

單霽翔以養心殿為例介紹了此後修繕的變化——「修繕前，故宮邀請各個部門的學者先花兩年時間進行研究，學者們共上報了36個科研課題，最後經過學術委員會的審定，確定了其中的33個。在此基礎上，進行詳細的勘察，找到每一個文物的病害，再開始進行修繕」。

按這說法，那以前的修繕全都沒經過這樣的學術過程？立個項就開修？這也太恐怖了！這跟「特事特辦」根本扯不上關係，這不應該是國家最重點的古建文物修復最起碼的流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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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故宮的老工匠沒有幹部身份，到了年齡要退休，不能返聘。院里八大作的傳承人一個一個都走掉了」、「北京本地的年輕人不願意學瓦匠木匠，培養的年輕人沒有北京戶口進不來，所以故宮三年一屆培養的傳承製的師傅進不了北京，又回原籍了。這些體制機制上的問題，讓故宮失去了一代一代的施工隊伍，也造成了今天修繕的困惑。」

沒戶口沒編製當然是問題，但你把錢給夠了，就都不是問題了。馬雲說過句話：「員工的離職原因只有兩點最真實：1、錢，沒給到位;2、心，委屈了。這些歸根到底就一條：幹得不爽。員工臨走還費盡心思找靠譜的理由，就是為給你留面子，不想說穿你的管理有多爛、他對你已失望透頂。」

中國的事往往就是這樣，你要真想做，有大把的變通辦法。

故宮這樣的地兒，直到2015年才開始「研究性保護」，把理由都推到國家採購制度、人事管理制度上去，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管理都如果只會「哭訴」，而不自省，這個問題解決了，還會有更多的問題冒出來。

一副傳說是曾國藩和左宗棠互相譏諷而來的無情對：替如夫人洗腳，賜同進士出身。

所謂的「如夫人」，乃小老婆的雅稱，「如同」夫人，卻不是夫人。這個「如」其實是「不如」。

聽說左宗棠挺寵小老婆，經常給她打水洗腳，曾國蕃就出個「替如夫人洗腳」的上聯取笑他。

左宗棠笑眯眯的回了他個「賜同進士出身」，這個「同」其實是「不同」。

清朝時科舉分為三甲，頭甲三人，即狀元、榜眼和探花，賜「進士及第」；二甲約20名，賜「進士出身」；其餘的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所謂的「同進士出身」，也就相當於個紀念獎，曾國蕃一直覺得拿不出手，左宗棠戳的就是他這個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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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這個故事，是想說個被人整天掛在嘴邊，當象牙般款款吐出的詞——「修舊如舊」。可恨的是還有人叫好，你傻啊，故宮都這樣，其他的那能「如」嗎？「如夫人」是「夫人」嗎？言「如」，實因「不如」。

你看看這些年的新聞吧，哪個不先扯「修舊如舊」？

株洲傳來喜訊：秋瑾故居7月15日將開工修復，預計11月8日秋瑾誕生之日竣工，將修舊如舊，盡量恢復原貌；

上海方面傳來喜訊，上海老城區民國時期上海灘「顏料大王」趙竹林的「趙公館」被拆，已有了「修舊如舊」的基礎；

北京也傳來喜訊：對以「搶救性維修」為由拆除梁思成、林徽因故居的開發單位處以50萬罰款，同時責令其恢復所拆除舊建築原狀。

梁、林二人一生致力於維護古文化，拚命保護老北京，梁曾說：「拆掉一座城樓，像挖去我一塊肉；剝去了外城的城磚，像剝去我一層皮。」他的故居卻保不住，北京電視台主持人阿龍感嘆：「北京城被拆時梁思成在哭泣，梁思成故居被拆時有誰在哭泣？」

「我們走進中國西南的任何一個民族景點，迎接我們的都是長桌飯和歌舞表演。就拿一些住在福建土樓里的村民來說，他們現在全部都變成了演員，遊客才是他們生活的主體。更有趣的是，他們住在裡面，卻連雞鴨都不能養，因為有遊客因為踩到雞屎而投訴過。」

這是幾年前參加生態文明貴陽會議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駐華代表處專家杜曉帆對於傳統「民族游」的第一感受。杜曉帆說這類「民族游」還有一個專業代名詞「表演文化」，目前中國的各類文化遺產地和民族景區普遍存在著這種現象，很遺憾，這類「表演式文化」並沒有起到宏揚傳統的作用，反而對各民族地區的文化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令人擔憂。

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聯合國專家的擔憂果然不一樣，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國內各類媒體的聯合探討：民族文化「戲檯子」化，想想它都很可怕！

其實沒啥可怕的，這樣的話國內很多人早就通過各種場合說過了，只是少人搭理。比如《舌尖上的中國》第一集《自然的饋贈》中就說到吉林查干湖77歲的捕魚老把頭石寶柱，他就是當地傳統文化表演活動的領銜主演之一，「快過年了，按老習俗，當地要有一次祭湖祭魚的活動，遊客的需求和商業的參與，讓眼前的儀式變得更加隆重。石把頭作為主要演員，也要上台表演，眼前的場面和老人記憶里的祭祀有很大的差別，但他還是虔誠的祈求湖裡的神仙恩賜來年的豐收。」

想來當地最初搞這種文化表演時，一定也有很多人打著「修舊如舊」、「原生態」之類的旗號，然而人是忍不住的，總會想添油加醋的加些東西進去。

超現實主義畫家達利說過句超「現實」的話：「事情的真與假就像珠寶，越是假的就越奪目。」當生活一旦成了表演，只會越來越隆重、越來越華麗，想保持完全質樸的本色是不可能的，即便能賣個高價，也脫離了它本身的價值所在。

這不是某個人的問題，而是人的本性，最終的結果是文化成了四不象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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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舊如舊」不如舊，首先我們別自己哄自己，就跟「催熟」不可能完全成熟一樣，舊，也不是能修出來的，只有時光才能慢慢雕琢得出，而當它遠去時，誰也留不住。

俗話說「事在人為」，這個詞告訴我們兩個意思，一是只要你有心，就沒有做不好的事情；二是許多事情的出現，也是因為「人為因素」。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