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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有運氣遇到杜拉斯遇到的男人

我希望有運氣遇到杜拉斯遇到的男人



我外公是醫生,我外公從小就是,他在給我灌輸的東西,他領我去醫院,看他的那個,他們那個X光片,骷髏的那個焦距,但我小的時候,我外公一直就在試圖告訴我一件事,就人體沒有那麼神秘,生命就是一個可消失的東西。


——於一爽《笛安:流行寫作和歷史寫作的擺渡人》


笛安:流行寫作和歷史寫作的擺渡人(五)


故事讓小說更有儀式感

於一爽:你上來就讓它,就是熱開場的,你需要它,你覺得這是好看的一個要素嗎?當然你可能說到一些很具體一些環節。


笛安:這個根據每個故事的不一樣,它有不一樣的要求,但是我個人是覺得其實就是說故事,我們很多人犯的錯是把故事和故事情節混為一談,故事和故事情節是兩個概念,情節就是頂級暢銷書的情節一定都是非常精彩的。


於一爽:就像童話一樣它有那些元素,有死亡有白血病。


笛安:頂級暢銷書一定是就情節一定應該是,但是我覺得我特別尊敬會編精彩情節的人,我對這些人永遠有一種尊敬,就是我覺得我不管別人怎麼看這個問題。


於一爽:它有時候現在可能也是咱們達不到的。

笛安:我非常希望我能擁有這樣的能力,我不誇張,我非常希望我覺得。


於一爽:擁有訓練的方法嗎?


笛安:我不知道,就是我覺得除了訓練還有點天分在,我覺得這個也,就是這個東西對我非常的,就是我是非常非常希望有這樣的能力,但我覺得你客觀一點說對於文學的要求來講,就是你可以情節簡單,你甚至可以好像都看完了沒什麼情節,但你不能沒有講故事的態度。所謂講故事的態度,就是說就像劇場一樣,我需要一個鈴聲,我鈴聲響了觀眾席你就應該安靜,然後燈黑了幕布拉開了,觀眾們你們就要看我了。


於一爽:或者一個木魚那個什麼敲兩下就是很有效。


笛安:它這個就是一個儀式感,我覺得為什麼我們看電影也一樣,我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進電影院裏,燈一黑我依然有一種童年時候的興奮。

於一爽:對,這個永遠融合散漫的紀律一樣。


笛安:這就是儀式感我覺得是一個小說作品必須要強調的儀式感。


於一爽:對。


笛安:就是這種我覺得你真的就是讀者打開你的書看到的和他的糟爛的所謂的生活是一模一樣的東西,他為什麼要看你的書,我覺得這個是一個,因為我為什麼對講故事態度特別執著,就是一個基本的我覺得我相信的事情。

於一爽:對,你總要讓他得到一個故事。


笛安:對。


於一爽:就聊聊語言這一塊也可以。


笛安:當時因為我在想,就是有一個難點就是我怎麼去定下來這篇小說的語言的感覺,就這個語感是很重要的,就是尤其在作為一個寫古代的。


於一爽:別太割裂了至少。


笛安:對。但是首先就覺得你不能讓明朝的人一張嘴說話都像《東霓》《西決》《南音》,這個也確實有點太誇張了。


於一爽:可能像你。


笛安:對。就不能這麼說話,但是怎麼辦?我覺得就想,因為我的閱讀量也有限,我最熟的其實是《紅樓夢》。


於一爽:你覺得人沒有必要讀那麼多書。


笛安:也不是,就是我真的,可能我看的書,還是我覺得跟很多同行比真的沒那麼多,可能比普通人還是要多。


於一爽:同行真是可怕的動物。


笛安:對。就是可怕的存在,就是永遠就覺得,但是我當時覺得說,我覺得我最熟的就是《紅樓夢》,我就在想,要不要這樣,就是我敘述的時候,作者敘述的時候,還是用我的口吻,就是相對現代的就是這樣的一個調子,一個敘述基調,然後人物的對白,就像有點類似《紅樓夢》一樣的那種感覺,我覺得這樣的一種融合也許是可行的,當然他不可能,我不可能真的寫出來原汁原味,看著就像三言二拍,那是不現實的,那也不可能,那我就用這個方式,我覺得至少我已經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已經盡力了,就他好不好我不知道,我要聽讀者來評價。


於一爽:所以你覺得是偶然的嗎?比如說用第一人稱或者我用一個什麼上帝視角,你覺得這個東西是我一下,一瞬間他就自然浮現的,還是說你的內心其實有一個標準?就是我會很理性的選擇這個東西。


笛安:我不知道別人,但是我的話,基本上曾經我很喜歡用第一人稱,就是我覺得第一人稱最方便,然後後來,因為寫就發現第一人稱要講一個裏邊有十幾個人物的小說,你沒那麼容易,一個局限性,我覺得說這個,後來於是我就覺得這一次我要用第三人稱,因為有的時候第三人稱會帶來一個問題,就是第三人稱會讓你有點難進入主角的那種狀態裏,這個是一個,但是我覺得我已經寫了這麼多年,我覺得這個經驗也能讓我覺得,我現在可能還沒有必要,就是我覺得第三人稱我還是能處理的。


於一爽:所以你怎麼理解那些,比如說,當然我知道小說不光是個人表達,就是很多人去探索語言,探索表達方式。


笛安:探索形式,是嗎?


於一爽:對。我覺得但是那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就是你會放多大精力在裡面,或者說現階段。


笛安:迄今為止放的精力都不多,就是因為這個確實可能。


於一爽:你沒有享受我要創造一種語言,一種方式是一定是獨特的,你沒有這方面太想至少。


笛安:沒有,我覺得我做不到,沒想過。


如果情色描寫不參與敘事那就毫無意義


於一爽:然後說,比如說剛才聊到愛情小說,或者再去提一點,你怎麼處理作品中的性,或者具體你怎麼處理性,好像女作家愛處理這些,但是女作家處理出來,好像男作家一看又覺得很搞笑。


笛安:我覺得怎麼講?我覺得就是說你要真的這麼講的話,我覺得,我們就講,我在講的含蓄一點,就情色的部分,就是我認為精彩的情色描寫有一個很簡單的判斷尺度,他要去。


於一爽:你也說了好多單一的標準。


笛安:對。我真的是有單一的標準,就是我認為。


於一爽:世界靠一條真理可以掌握。


笛安:不,但是就說情色的東西他要敘事,他真的要參與敘事,而且他對於推進敘事他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助力。


於一爽:比如說我選了我描寫一段做愛。


笛安:對。不是這樣,他這個情色是要敘事,你能看出來主人公狀態的改變,真正好的情色描寫你完全是可以推進的,我舉一個例子,就是我認為正面典型,就是《色戒》,我覺得就是正面典型,電影。


於一爽:當然我相信這是你的標準,他不見得是這世界的標準。


笛安:對。是我的標準。


於一爽:比如安東尼奧尼那個電影《放大》裏有一段,男主人公跟兩個模特聊,但是安東尼奧尼這麼說可能是有一種藉口,比如說你為什麼要拍這段,他就是好玩也可能有人是這種目的。


笛安:有的人是這個目的,但是對於我來說,他還有他的任務。


於一爽:就是你不要寫出無用的情節是嗎?


笛安:對。至少在這方面不行。


於一爽你在講故事的前提下,你是要一個高效敘事的人


笛安:對。我覺得因為,尤其在寫長篇的時候,這個是一個可行性上來說,我覺得其實長篇,你看這二十幾萬字,實際上你任何一個五千字你都不能浪費。


於一爽:但是還是有些人認為長篇比短篇要好寫。


笛安:長篇要有閑筆,閑筆跟浪費是兩個概念,閑筆是可以有的,但是這五千字,如果你真的。


於一爽:他是空鏡頭,他也是美的。


笛安:但是這五千字,如果真的沒有推進你的敘事,如果真的對於你的敘事一點用都沒有,我覺得那就是,這五千字可以不存在。


於一爽:你又不需要那稿費。


笛安:對。就是我覺得這個是一個區別。


父母對我來說就是上一代作家僅此而已


於一爽:然後你既然剛才說了,不問下一代,其實很多那種場面,我覺得如果我要描寫小說還挺想描寫出來,我覺得蠻有意思的,你是獨立的,你是存在的,你是優秀的,但是別人一定會問,你的爸爸媽媽,你如何評價你的爸爸媽媽?你享受榮譽了,你也享受壓力了,他們現在意味著什麼?


笛安:他們是上一代作家,不過我覺得是這樣。


於一爽:你認為作家是分代的。


笛安:在中國,我認為上一代跟這一代是有區別的。


於一爽:區別很大。


笛安:很大,非常大,在中國我個人覺得,其實這個是一個挺獨特的一個處境,就是說在中國我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跟父母之間的差別。


於一爽:而且可能在你和父母之間還隔了一個先鋒,也不一樣了。


笛安:他這個父母之間的差別,我們就講生活,我不講文學就講生活,這個之間的差別其實比西方國家所有的這種,這個同齡人跟父母的差別大得多,就非常大。


於一爽:尤其是50和80。


笛安:就非常大的差別,這個導致了。


於一爽:這是走運嗎?


笛安:不是,我認為他導致了中國社會現在很多的問題,這個是真的,我個人覺得就是很多年輕人的生活裏真正、切實的困境其實都是被這個東西所導致的,當然這個講太多,他就是另外一個。


於一爽:那你又似乎不想描寫成長的東西。


笛安:另外一個專訪,我講的就是說,怎麼講?因為這個挺複雜的這個東西,但是我覺得你要具體到說,比如說我覺得我和我爸媽那一代的作家,我覺得我們對寫作的很多的理解確實是不一樣的。


於一爽:他們是根深蒂固他們也是合理的,但是就是溝通不了。


笛安:確實是不一樣的,就說我倒不至於溝通不了,可以溝通,你說的什麼,我理解了,OK,我告訴你我的,那你接不接受那是另外一回事,這是可以溝通的,但是那個不一樣,那個差異他確實有的時候是一種,我個人認為是一個根本性的差異,但我認為這種差異是好事。


於一爽:這種差異也不是所有的父母和孩子都能體會的,因為你極有特殊。


笛安:對。


於一爽:會不會很具體的那種害羞,我不想讓父母看到描寫的愛情害羞。


笛安:不會,這個無所謂,我覺得這個是有一個基本的,如果你家的人全是醫生,大家都討論器官,討論做手術,這個我覺得都是OK的,因為我外公是醫生。


於一爽:這個也是一個很不正常的家庭。


笛安:對。我外公是醫生,我外公從小就是,他在給我灌輸的東西,他領我去醫院,看他的那個,他們那個X光片,骷髏的那個焦距,我外公,但我小的時候,我外公一直就在試圖告訴我一件事,就人體沒有那麼神秘,生命就是一個可消失的東西。他會這麼認為,所以我覺得在醫生家裏的那個環境裡面,其實就飯桌上可以討論一些非常,一般人不會討論的東西。


於一爽:所以可能說到你對生死的一個理解,包括你在作品中放入什麼,因為我知道一種脫敏反應,比如我好害怕死,我就連三個九的車我都害怕,然後別人跟說,你這種人你就去急診室待,就像你,你在這種環境裏你就不怕了。


笛安:我怕,怎麼不怕,我當然怕,我還是會怕,我不是怕死我怕痛。


於一爽:因為我覺得對死亡的那種處理,可能會涉及到你的作品中的一個。


笛安:我怕的,我會怕痛,我覺得我其實要說死,我更怕生病,怕衰老,怕痛,這個是我最怕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怕,這是人生最原始的恐懼。


於一爽:我覺得衰老是很可怕的,因為我是女的,兩個女的在聊天,好像是很怕這件事情。


笛安:對。很可怕,怎麼辦?


於一爽:寫作也不能緩解。


笛安:對。不可能的,什麼東西都不能阻擋。


我希望有運氣遇到杜拉斯遇到的男人


於一爽:說一個女人,你會寫作,你的素質很高,你的心理建設很好,你似乎從內到外你散發出一種別的女人比不了的,你相信這些東西嗎?


笛安:我相信,但是只有到我六十歲的時候,可能比同齡的六十歲的人看上去好看一點,僅此而已,但是這個東西你是,時間就是殘酷的。


於一爽:但是你相信大家對杜拉斯說那句話嗎?我更愛你被摧殘的容顏,還是男人在騙他。


笛安:我覺得我到相信杜拉斯遇得到這樣的男人,這個我相信,但是絕不是每個女人都遇得到。


於一爽:你有這種信心嗎?


笛安:杜拉斯這樣的女人遇得到這樣的男人。


於一爽:你也這種信心嗎?你會遇到,或者你有手段讓自己遇到嗎?就是你是不是有一個心計的女人。


笛安:怎麼講?我希望我有這個運氣。


我的新書會冒犯很多「直男癌」讀者


於一爽:其實拉拉雜雜差不多,有些當然可以再去問,但是可能是另外一個話題,今天還是圍繞書,你覺得書你還有想什麼,覺得可以賣書,但是我覺得你不發愁賣書,你可以再總結一下,我們就結束這樣,以後再問你父母。


笛安:隨便,你隨便問,你想說什麼就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什麼對賣書有用,其實還好,真的我們今天說了很多都可以賣書。


於一爽:你覺得什麼人不用買這本書,不用看這本書,然後我們結束。


笛安:什麼人不用看這本書?我覺得兒童不要看,太小的孩子不要看。


於一爽:讀者面已經很廣了。


笛安:小朋友不要看,我所謂的小朋友,就是我覺得,就是非常太小的孩子。


於一爽:智力簡單的人嗎?


笛安:不要,我不能這樣說讀者們,我覺得就小朋友不要看,我不知道直男癌的患者愛不愛看這本書,這個我不確定。


於一爽:沒事,反正直男癌的人也不是。


笛安:直男癌的人不會看女作家的小說。


於一爽:是嗎?


笛安: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就是,如果我覺得這本書可能會冒犯很多直男癌的讀者。


於一爽:但我也不希望為此失去一些直男癌的朋友,因為已經很少了。


笛安:這個沒關係,反正我覺得,當然我覺得生活裏即使,就是你是一個直男癌患者,我認為這沒有問題,但是當你一定要去擴張你的直男癌的價值觀,我認為這就是問題,你一定要去宣揚這個東西。


於一爽:這個世界在被直男癌的價值觀統治,迄今為止。


笛安:我認為在中國到現在為止還是這樣。


於一爽:雖然我想像不出來被另外的人統治會更好。


笛安:怎麼講呢?我覺得一定有更好的,這個是不能放棄的這種,如果你已經覺得眼前這個真的很不好的話,我覺得一定有更好的,會的。


於一爽:你這方面是樂觀,就是未來總不會比現在更糟,當然你現在不是更糟了,不是說再往前走。


笛安:對。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如果我今年已經80歲了,也許我會相信未來會更糟,但是我覺得感謝上帝,我還年輕。


於一爽:你要活到80歲。


笛安:我覺得我活不到,但是我說假設如果我能活到,我八十歲了,我覺得我會告訴年輕人,我說你們的未來一定更糟,那個時候我會有一種優越感,我會告訴我的孫子孫女們,我說未來是更糟的,這個是另外一個問題,但是我覺得(完)


題圖:Rich Gifts Wax Poor When Lovers Prove Unkind,John William Godward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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