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從無賴的胯下鑽過，改變了一生，也註定了悲劇（下）

那人好像有些不相信這些話會出自韓信之口，但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

「我要你從我們的胯下鑽過去，不然休想離開這裡。」周圍的人群一聽，立即一陣騷動，這是有辱人格的事情，想必韓信未必肯答應，以他身高馬大的大塊頭，就算兩個人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一場在所難免的打鬥就要開始了，一些有先見之明的人，自己立馬退到一旁，好找個好的位置來觀看，再者不要讓自己染上一些霉氣。

果然韓信的臉色變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的心開始在顫動，他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被他們污辱了。但又很快想到，如果自己就這樣和他們動手，換來的又是牢獄之災，到時候，自己的前程又將會變得怎樣呢？他站在那裡猶豫不決，在他的內心很痛恨眼前這兩個人。他滿心的希望他們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但他同時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實實在在就站在自己的跟前。自己現在就是要考慮如何來應付他們。

韓信看前面那些參軍報名的人越來越多，如果名額一旦過多，他就沒有希望了。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能夠參加這次報名的機會，一旦失去機會，自己這一生可能再無出頭之日。想到這裡，韓信點頭答應道：「好，我答應你們，從你們的胯下鑽過。」周圍的人群又一陣騷動，他們不明白為何這麼身材高大的人會忍受這樣的侮辱，換成是旁人，肯定忍受不了，更何況是這樣一個身高馬大之人。大家都猜不透韓信這是幹什麼？目前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膽小貪生怕死。

有些人滿臉失望的離開了，有些人還想看接下去的結果會是怎樣。這兩個人也沒有想到韓信會答應他們這樣苛刻的要求，在他們認為這是常人忍無可忍的事情，他韓信一定忍受不了，他們這樣說，無非是逼他出手，好讓自己有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可韓信現在已經答應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面，他們也不好再過於為難韓信。兩人站在那裡，張開大腿等著韓信鑽。周圍的人群喧聲四起，他們不相信這位身高馬大的人真的會從胯下鑽過。韓信可能是另有目的。

但是，最終，他們全都猜錯了。韓信彎下了腰，真的從他們的胯下鑽過。兩個無賴很得意地站在那裡恥笑。韓信終於看到小人一時得志的樣子。周圍的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事實的，但事實就是事實，這永遠是不可改變的。

（圖）韓信胯下之辱

韓信感覺有很多雙歧視他的眼睛在看著他，他知道兩個無賴在嘲笑他，這一些在他開始鑽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只不過他想到，大丈夫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情，方可成為人上之人。他現在不管這一些，他急步地朝報名的隊伍的走過去。還好，他的身材高大，報上名後，馬上就被錄取了。

自從韓信參軍之後，每當與敵人交鋒的時候，馬上想起在大街上受兩個無賴的恥辱，他想到這些，就告訴自己，這一些恥辱自己都已經忍了，現在生與死與自己又有什麼可怕的呢？當想到這一些的時候，他作戰勇敢，每次都能奪得頭功。很快就被上司蕭何發現了。

那一次韓信在淝水作戰的時候，蕭何差點成了敵軍的刀下之鬼，剛好被韓信看到，韓信不顧自己的性命，將那敵軍一劍刺死，救了蕭何。等蕭何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知道是韓信救了自己的命。他馬上命人將他找來。交談了一番，他發現眼前這位身高馬大的人，不僅身手不凡，而且還很有計謀，愛才之心油然而生。

蕭何把韓信介紹給了劉邦，劉邦也發覺到韓信的確有過人之處，立刻封他做了將軍的職位。韓信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從一個小兵，一下子提升到將軍的位置，這時他想起那個為他算命的老先生，果然算得一點不錯，沒想到我韓信也會有今天。

韓信當上將軍之後，簡直如虎添翼，每次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很受劉邦的賞識。很快就被提升為大將軍，統領全軍。

這時候的韓信已非當年之韓信，他的聲名遠播，早已經是家喻戶曉。

人一旦碰上機遇，改變的就會很快！韓信也不例外，他已成了天下很多人仰慕的大將軍。人在春風得意的時候，總容易會泯想萬千。很多的人也正因為這泯想，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但是韓信他沒有，他懂得知恩圖報，他懂得照顧天下百姓。

他想起曾經給過他一飯之恩的老太太，當他再次來到當年落難的地方時，老太太不見了。韓信失望了一陣子，他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很多發生的事情是令人想不到的。為了紀念這位老太太，韓信在江邊為她立了一個空墓，上面刻著「漂母」兩個字。為的就是紀念她當年對自己的一飯之恩。

這時有兩個人感到自己的生命快要到終結的時刻了。他們就是當年當街侮辱韓信的兩個無賴。當他們聽聞韓信最近要來這座小鎮，就知道是來報當年被侮辱之仇的。在韓信還沒有到來的前一個晚上，兩個無賴都為自己買好了棺材，好讓自己死後能得一個善葬。

等待，總讓人感覺到漫長，而對一個不想死的人來說，等待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兩個無賴在這個時候就能感受到。他們心裡很後悔，想想當初太不應該，在大街上侮辱了韓信。這口氣非一般人所能忍受，而且他們還沒有得到一點的好處。常言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來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錯，一些看似聰明，說起話來實則愚昧不堪，相反，一些人則很聰明，聰明的人都是喜歡掩飾自己的聰明，好像一塊美玉一般，不會輕易被人發覺的，除非能碰上知音。

很多人都在猜想韓信這次來小鎮就是報當年侮辱之仇。當韓信帶著軍隊浩浩蕩蕩地進小鎮的時候，一些好事者為了想在他面前立功，早就將兩個無賴的住處告訴於他。哪知韓信一聽，好像很驚訝的問道：「他們是誰？」這人感覺到奇怪，難道他不記得當年在眾多人面前出醜的模樣了嗎？於是連忙提醒韓信道：「大將軍，你難道忘了在街道上受兩個無賴的侮辱嗎？」韓信這時想了起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他連忙道：「那現在這兩人在那裡？快叫他們過來，我想見他們。」

「大將軍，你現在兵權在手，只要說一句話，馬上會有人幫你抓回來。」韓信一聽，感覺到有些吃驚！他不明白為何眼前這樣貌似老實的人會說出這般勢利的話語。難道一個人有權在手，就什麼都好使嗎？別人可以，但他韓信不能，他要以德服人，讓天下所有的人都真正的佩服他。如今天下也漸漸的穩定了下來，自從霸王橫劍自刎烏江之後，天下人都知道這天下已是劉邦的了。

韓信看到項羽橫劍自刎烏江的時候，曾為他偷偷地在內心裡流過淚，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他在軍隊中曾和項羽一起攻打過秦軍而且還是親密無間的作戰夥伴。只是到了最後的那一刻，劉邦讓他去殺項羽，說什麼他也下不了手。項羽看出他很猶豫，為了不想使這位知己為難，他知道楚軍大勢已去，反正自己橫豎是一個死。不如成全了韓信。他早就已經看出劉邦的想法，他只不過想藉此機會挑起韓信與他的交戰，一個戰功赫赫的人，有時候在政治上反而會吃虧。韓信錯了，他錯的是功高蓋主。因此，劉邦想藉此機會，一併除去他。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項羽橫劍自刎。

人在任何的時候，都有可能出現意外，就像項羽自殺的事情，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但他最終是自殺了。項羽自刎後，在韓信的眼裡，天下英雄只一個，那就是項羽。

（圖）項羽與虞姬

兩個無賴戰戰兢兢地跪倒在韓信的跟前，請求他大人不記小人過。那個來報告的人站在一邊等著打賞。這一些韓信都已經看到了，只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韓信並沒有殺這兩人，反而上前將他們拉起來，然後哈哈的大笑道：「你們有何罪，我謝你們還來不及呢？要是沒有你們當年的侮辱，也不會有我韓信今日的成就。」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那個傳報的人沒想到等了半天會是這樣的結果。兩個無賴以為是韓信在跟他們開玩笑，連忙磕頭道：「求大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就賞我們一個全屍吧！」

「全屍？你們沒有犯罪，我為何要將你們處死。剛才不是說過嗎？我謝你們還來不及呢？要不是你們，我可能死上千百回了。」

看韓信那副認真的樣子，兩人相信了，連忙磕頭道謝！臨走的時候韓信又把他們叫了過來道：「每個人都會有陽光和黑暗的時候，以貌取人，只能使你自己變得更心胸狹窄。」兩人點頭稱是。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就有很多像這樣的兩個人。

等兩人走後，那個過來報信的人獃獃地站在那裡不敢說一句話，他以為這次可能會得到一筆意外的錢財，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他心中有些不服，上前對韓信道：「大將軍，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嗎？要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當年他們讓你跪下從胯下鑽過。這一切難道大將軍你都忘了不成？」韓信一聽，看了看眼前這個人。笑了笑道：「今天他們不是也跪倒在我的跟前嗎？這事已經扯平了。有時候小人並不怎麼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愛挑撥是非的人。」這人一聽，悻悻地走了。走的時候，他或許還明白韓信為什麼會不殺他們。

韓信在這件事情之後，威望越來越高。

而在這個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樣子，總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在他身上發生似的。他要再去找那個算命先生。

在一條小巷，過往的人很少，路邊擺著一個小攤子，在一條小凳子上坐著一個矮小的老頭。

韓信來到他的跟前，把左手伸到他的跟前，老人摸著他的手，過了一會兒，猛地一抬頭，見是韓信。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你終於還沒有忘記我這個小老頭。」

忘記。忘記一個人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對於他，韓信怎麼能忘記呢？要不是他，他會有今天嗎？韓信知道現有的一切有一半是這位算命先生給他的。之所以他沒來見他，是因為見了面，他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好，再多的獎賞對別人來說可能會欣喜若狂，但對這算命先生來說並不重要。

「求老先生再為我算一次，近日，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算命先生眼皮微垂，然後輕輕地道：「你還記得以前老夫對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先生對我說過日後要需忍耐，然後要見好就收，不然你的生命會岌岌可危！」

「既然你記得這句話，那應該知道如何去做了。」

韓信不太懂得算命先生的話。但隱約感覺他在為他暗示著什麼！

「一個人懂得收穫，有時候也要懂得放棄，放棄和收穫雖然是不同的概念，但在一定的時候，它們的意義是一樣的。」老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韓信說話。

韓信重複了他的話語。好像懂得了什麼，如果叫他現在放棄這份來之不易的聲名和富貴，他的確很難做到。同時他也相信，在這個世上能做到這一點人也很少，除非他是聖人。可他並不是聖人。

韓信轉身走了，他沒有給老人留下些什麼，他也知道老人並不需要什麼。

看著韓信離去，老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想起這一些，一切彷彿如同昨日，韓信不顧自己身上所流的鮮血，而只是對著鍾室長嘆一聲，也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呂后發瘋似的在韓信的身上刺穿，在她的眼裡，韓信此刻好像是被士兵訓練的靶子。

血隨著竹片的刺孔涌流而出，染紅了整個鐘室，韓信想不到自己會死得這樣的窩囊。在他倒下來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曾經令他欣慰的人，劉邦正對著他殘廢的軀體在擰笑！

（圖）漢太祖高皇帝劉邦（公元前256年冬月二十四—前195年四月二十五），沛豐邑中陽里人，漢朝開國皇帝，漢民族和漢文化的偉大開拓者之一、中國歷史上傑出的政治家、卓越的戰略家和指揮家。

一切都已經很明了。

「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其實，殺一萬個韓信會有一萬個理由。韓信之死，除了他功高蓋主之外，最為重要的是他不服劉邦。人家劉邦並沒有把身邊所有的人都殺光。比如蕭何、陳平等，他們論才能，未必比韓信強，可他們對劉邦俯首貼耳，言聽計從，這是最讓君王感到舒服的。

過了一段時間，傳言韓信在一夜之間喝酒過度，暴死在宮中。

死亡，是每個人最終的歸屬，誰也不會知道自己何時會面臨著死亡，韓信他也一樣。

當一個人無法為自己的一生下一個定義的時候，死亡就是唯一所能驗證的東西。

不過民間傳說，韓信是死在呂后之手。

但不管是怎麼死的，韓信永遠是活不過來了！

鍾室緯賬被拉開，鍾室里一片明亮，陽光還依然高高而掛，鍾室里的血早已經沒有了，一陣歡呼聲從裡面傳了出來，那是帝王傳出勝利的歡呼聲……

（完）

*作者：鄭和朋，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