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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歲的毛澤東發言36歲的蔣介石台下聽,究竟何事

史海拾記


【筆記君簡述:讀歷史真的非常奇妙,如果先不管那些枯燥的概念和沉重的意識形態,單純從人的角度,從生命的角度來回望,就會發現許多偶然的際遇,就會情不自禁的假設,如果當時不那樣或者換一個方式,那麼這個歷史會不會改變,世界也許不再是現在的樣子。


今天的筆記聊一聊毛澤東和蔣介石青年時代的第一次見面,說見面是因為當時兩人在同一個房間里開會,總會有寒暄的機會,儘管現有的資料沒有披露這些細節,但如果設想現在你自己的單位或者集團組織開個年會,集中在某個會議場所,一群人圍在一起,彼此點個頭,微笑致意一下應該是極為正常的。

那一年毛主席30歲,蔣介石36歲,地點在廣州。】


1923年歲末的廣州城,一派過年氣氛。


一位身材頎長、穿一身灰布長袍、足蹬一雙黑布鞋的湖南青年,出現在街頭。 頭髮長而密,眉毛卻稀疏,一雙眼睛大而明亮,下巴左側長著一顆醒目的痣。 他手提行囊,腋下挾著一把油紙傘。



30歲的毛澤東發言36歲的蔣介石台下聽,究竟何事


「三十而立」。毛澤東剛剛過了他30華誕。


他從長沙來。長沙小吳門外清水塘22號,住著他的妻子楊開慧、長子岸英以及出生不久的次子岸青。


他為何要來廣州?


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以下簡稱國民黨「一大」)在廣州召開在即,作為湖南代表,他不能不前往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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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頗重感情,離別妻子之際,揮筆寫下一首情深意長的《賀新郎》,托出 一顆赤誠之心: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 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凄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 此開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要似崑崙崩絕壁,又恰像颱風掃寰宇。重比翼,和雲翥。

這首《賀新郎》情意綿綿,已顯出他的詩詞功底非同凡響。


毛澤東經衡陽,過韶關,一路風光,一路艱辛,終於到達廣州。 根據中共「三大」的決議,毛澤東加入了中國國民黨,成了一位「雙黨分 子」,亦即既是中共黨員,又是國民黨員。


此番,毛澤東是作為國民黨代表,由湘入粵,出席國民黨「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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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讓我們換一個空間,在毛澤東往廣州的同一時刻。


一封又一封電報從廣州發往浙江奉化的一個小鎮——溪口,催促正在故鄉為母親王采玉做60冥壽的蔣介石,早早動身前來廣州。


當時,孫中山在廣州實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與蘇聯的關係日臻密切。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建議孫中山派出「孫逸仙博士代表團」訪蘇。正在香港的蔣介石獲知這一信息,對於訪蘇倒是有著莫大的興趣。他於1923年7月13日給大元帥府秘書長楊庶堪去函,表示:「為今之計,舍允我赴歐外,則弟以為無一事是我中正所能辦者。」「如不允我赴俄,則弟只有消極獨善,以求自全。」


既然蔣介石如此熱望訪蘇,孫中山也就滿足了他的願望,蔣介石隨團赴蘇聯,當然那次訪問經歷對他的理想信仰產生過不小的衝擊,這裡不再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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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日上午9時,蔣介石乘船返抵上海,匆匆會晤國民黨在滬的要人胡漢民、廖仲愷、汪精衛、陳果夫、張人傑,卻於當天下午3時又上了另一艘駛往寧的輪船。翌日晨,船抵寧波,蔣介石當即雇轎,急急回溪口老家。下午3時半,他一到溪口,又馬不停蹄上白岩山了……


12月30日,孫中山發來電報:「回粵報告攜代表團赴俄考察的一切,並詳籌中俄合作辦法。」蔣介石見了電報,仍在慈庵居住,為母焚香、植樹。廖仲愷、汪精衛、胡漢民、張人傑又接二連三給蔣介石發來電報,催促他速速啟程。


蔣介石本想在家鄉過了春節再去廣州——甲子年正月初一,為1924年2月5日,但電報頻頻催來,礙於孫中山的面子,蔣介石不能不從溪口動身了……


此時都已顯露鋒芒、又都尚未位居顯要,中國政壇的兩顆未來的巨星—一毛澤東和蔣介石,終於頭一回匯合了!


廣州,廣東高等師範學校洋溢著節日的氣氛。校園裡那座跟高高的塔樓連在一起的大禮堂,被選作中國國民黨第1次全國代表大會會場。這所學校後來與廣東農業專門學校、廣東政法專門學校合并,以孫中山的名字命名,1926年起稱中山大學。


就在蔣介石到達廣州後的第4天—一1924年1月20日,國中黨「一大」在這裡隆重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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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式那天,165位代表和6位國民黨臨時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出席大會。代表們對號入座,第39號席上,坐著湖南代表毛澤東,他顯得興高采烈。


蔣介石也坐在會場里。他不是代表,只是列席會議。他顯得沮喪。這是毛澤東和蔣介石人生軌道頭一回交叉,同聚於一個屋頂之下。雖說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知道對方,卻未曾謀面。不過,這一回,毛澤東和蔣介石只是彼此見到對方而已,並無交往。國共兩黨的大旗,由孫中山、李大釗高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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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在開幕式上,剛剛發表了長篇演講,就按議事日程,討論組織主席團。


140號廖仲愷站了起來:「提議主席團人數5人,由總理指派。」這一建議得到眾多代表的附議,孫中山便宣布:「現由本席指定胡君漢民、汪君精衛、林君森、謝君持、李君守常為主席團主席。」


大會以絕對多數票通過。於是,中共領袖「李君守常」——李大釗,坐上了大會主席台。


翌日上午的大會,提到了「毛君澤東」的大名。那天會議是由國民黨元老林森主持的。林森以濃重的福建口音宣布國民黨章程審查委員會19位委員名單,內中提及「毛君澤東」。大會通過之後,毛澤東便成了章程審查委員會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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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紅圈是毛澤東,右下紅圈是汪精衛


「毛君澤東」是一位活躍的人物。早在大會開幕的那天下午,「39號毛澤東」便就大會第7項議程「組織國民黨政府之必要」作了發言。當時的會議記錄上,記錄了他的話:「此案為『組織國民政府之必要』,並未說明怎樣組織政府暨何時組織政府,請主席以此標題付表決。」


此後,這位「39號毛澤東」又多次在大會上發言,顯示了他的外向型性格。蔣介石則只是坐在一側,靜靜地聽著。他似乎並未意識到,這個一口湖南話的青年,後來成了他一生的政治對手。


大會的高潮是在1月30日上午,選舉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和候補中央執行委員共40人,其中有10名是中共黨員,毛澤東名列於候補中央執行委員之中。而蔣介石三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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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一大之後孫中山與高層合影,其中就有共產黨員


10名中共黨員成了國民黨中央執委及候補中央執委,既表明了國民黨「一大」確是國共合作的大會,亦表明了中共的政治活力。


國民黨較之中共,歷史久而人數多,在召開「一全」大會時,國民黨員已達8218人(現在回看區區8000人的組織只相當於現在一個中型企業,這個會議如同公司中高層的年會,這麼一比較就拉近我們的關係了),但是,國民黨大而鬆懈,連孫中山也不得不說:「本黨雖有主義,亦曾為革命而奮鬥,但民國以來,內有軍閥,外有列強,交相侵凌,歲無寧日,其故實由於本黨組織之缺乏,訓練之不周………黨的內部,漸形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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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產黨成立不過兩年多,黨員不過500人(哈,這個企業就更小了),卻顯得小而精悍,組織紀律遠勝於國民黨。即便是出席國民黨「一大」,亦規定「出席此大會的同志們在每次會議之前,須秘密集會」,以便「主張一致」,可見當時我黨就極為講究紀律性和統一性。


蔣介石在國民黨內的地位,遠遠不如「跨黨分子」毛澤東。那時的毛澤東,既是中共中央執行委員,又是國民黨候補中央執行委員,夠「紅火」的。


1924年1月30日下午3時50分,廣東高等范學校禮堂里傳出洪亮的三呼「中國國民黨萬歲」口號聲,宣告了這次歷史性的大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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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毛澤東出席了中國國民黨一屆一中全會(即第一屆中央執行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會議決定成立各地執行部,毛澤東被派往上海執行部工作。


毛澤東和蔣介石這兩位後來國家命運的掌控者在廣州短暫地同處了一個多月,一個掛著春風得意,活躍異常,一個稍顯暗淡,落寞寂寥,離開了那裡……


此後幾十年歷史風雲跌宕起伏,兩位青年領袖各展才華,用自己的方式把組織努力做大做強,21年後的1945年,兩人在重慶再次見面時,毛澤東51歲,蔣介石57歲,私下裡不懂是否聊起這21年前的初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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