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羅曼蒂克》導演程耳:我恨那一代的日本人,對中國傷害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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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蒂克消亡史》電影海報
12月16日,群星(流量)璀璨,但演技集體不在線的《長城》不出意外地激發了吃瓜群眾的吐槽能量。另一部同樣群星璀璨,但演技集體在線的電影《羅曼蒂克消亡史》則被忽視了。當然,從導演程耳的角度來看,這種「忽視」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很正常的,因為這部電影是用並不直白的方式講述人與人之間如何失去信任與忠誠的民國題材電影。
對於很多吃瓜群眾來說,在一個應該悶頭大睡的周末時光,接近並試圖理解它,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性價比尤其不高。而且,相比喜劇片、愛情片,這個眉頭總是緊鎖的導演程耳,煲出來的可不是香甜的雞湯,而是一副苦口的葯:「我恨那一代的日本人,他們對中國的傷害太大了。」很難消化。
但,那又如何呢?以bigger著稱的程耳一如既往並沒有打算「跪求」所有人的理解:「電影為誰而拍?說到底創作的喜悅是屬於我自己的。」說出這種特別自我的表態型話語時,程耳一直皺緊的眉頭才徹底舒展開來。
導演程耳(左)
主題篇我也困惑,羅曼蒂克如何消亡的
《羅曼蒂克消亡史》是一出眾生相,故事素材來自黃金榮、杜月笙、蝴蝶等一大批民國傳奇人物的風流故事。它的故事很難用一句話概括。或許這麼說更容易理解一些:它大膽假設了中國人如何在那個日本侵略、掙扎求生的時代,一點點放棄愛、忠誠、道義、信任等我們曾經篤信過的美好德行,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用程耳的話說就是這樣的過程:所謂民國二十幾年,整個國家有一個非常不錯的開端,但是在這個開始和日本打仗,阻隔了正常的發展。
程耳並不避諱,他的內心非常恨那一代的日本人,他們對中國的傷害太大了。這一批人都死掉了,羅曼蒂克也就消亡了。
其實這算不上一個很大膽的假設,但是我們已經沒有小心求證的機會了。事實上現在對於民國時代的想像的美好程度,已經很難分清來自於真實的歷史(歷史又有何真實可言呢?),還是來自於我們對現實的不滿。其實程耳自己也不確定,「我們曾經是不是有過一個能讓人相信,讓人忠誠,讓人義無反顧的年代」。反過來,他其實也不確信現在就一定沒有了,這說明他內心深處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是有希冀的。所以他才依然選擇把這個故事拍得那麼美好吧。
淺野忠信
角色篇故意把日本人拍成好人製造反差
日本著名演員淺野忠信,在片中飾演了一個史上畫風轉變最詭異的日本間諜,一開始是個上海話說得賊溜,會給貓做飯的溫柔男人,後來獸性大發,佔有章子怡作為慰安婦,殺害中國人時有著野獸般的殘忍。即使我們已經被無數宣傳材料洗禮過,如此濃墨重彩地通過章子怡這樣一位美女的痛苦來表現日本人的獸性,也是極為少見的。程耳說,他就是想讓觀眾誤會淺野忠信是一個好人,他相信觀眾看完他給貓做吃的,好人的概念就會建立得非常深入人心,因為一個壞人不是會那樣對待貓。結合上文所說,這種對於程耳私人對於日本人的惡意,也就不奇怪了。另一方面,他還坦承,他也想探索人類表象和內在的關係,通俗點說,就是說的和做的是不是兩套東西,對此他也依然保有困惑。
片中袁泉飾演的大明星,非常有名,非常有主見,但在面對丈夫出軌並且出賣她的事實已然無法改寫時,依然會抓住最後一絲機會求丈夫回心轉意。這是程耳心中的女性,再強大也還是有弱小的一面:「即便她最終還是會討厭他,即便她已經徹底傷心絕望了,但她在那一刻不願意做一個被拋棄的人,所以行為上還是會做最後的一次努力。生活中儘是這樣的事,她寧願爭取回來之後再去反撲。」
至於用在王傳君和「童子雞」杜淳身上的一堆閑筆,就是兩個黑幫小嘍啰像嘮家常一樣嘮了一路那段,程耳覺得都是符合人物邏輯的:「我希望它呈現出來的是看似很不完整,但是非常完整。」
說到究竟更愛哪個角色,程耳沉思了一會,鄭重地說:「每個人的處事方式都會有我自己的影子。」他還講了一個段子,有一個跟他關係特別親密的朋友,在「聽」(不看畫面)完他處女作《第三個人》的時候,對他說:「我怎麼覺得都是你在說話。」「這就對了」,程耳聽著特別開心:「都是我在說話,我站在每個人物的身後,有的時候我也需要批判他。」
葛優與閆妮
演員篇閆妮演完第一場就決定給她加戲
至於片中另一個最有生存智慧的女性閆妮飾演的王媽,程耳顯得謙虛許多,他認為閆妮是很特殊的一個演員,非常的準確和生動,能夠感染到觀眾,跟她本人有很大的關係。他還透露,原本劇本中閆妮只有很少的戲,但在她第一場戲演完,就是一大家人吃飯時她向葛優趁機推薦杜淳那場戲之後,程耳就決定為她加戲了。
至於堅持不說上海話的葛優,程耳說大家其實是討論過一致同意的,但是葛優的普通話確實太有特點了,而且因為葛老師演了這麼多角色,觀眾的確很難把他的臉和他的嗓音分開,所以還是讓他說普通話,只飈了幾句上海話。程耳本來也擔心和其他演員不搭,但發現最後的效果還行,沒有什麼困擾。為此程耳還感慨一番,觀眾在看葛優的時候,和看其他演員出發點不一樣,更多是欣賞他的魅力,所以他怎麼演都是對的:「他其實沒怎麼演,就是佔便宜,不然他怎麼說很容易呢。」
葛優與章子怡
製作篇就是要任性說上海話
《羅曼蒂克消亡史》幾乎全篇使用上海話對白,除了葛大爺,所有演員要麼學上海話,要麼用配音,總之是一部在北方不看字幕就要看不懂的電影。這種大膽的設計在商業上對於電影的發行可能是一個阻礙,但是在創作上,程耳堅持認為它是一種讓觀眾增強代入感最有效的方法:「我要拍一個民國戲,我必須得迅速找到又簡單又有力的手段,迅速讓它生動起來,就是用上海話。這樣會直接使整個氛圍一上來就建立起來。」
程耳也承認,對自己是相當自信的。他認為,現場當然需要盡量的專業,但即使有時候做了錯誤或者後悔的決定也沒有關係,還有後期和剪輯。「我是一個從來不補拍的人」,在他看來,沒有問題是剪輯中解決不了的。而且因為他對於自己的審美非常專制,非常嚴格,所以他自認是一個非常適合剪輯的人,「這個戲第一次剪出來三個半小時,現在只有120分鐘,我一點不心疼。他們說我是一個強迫癌晚期,只要有一個環節在審美上達不到要求,都剪掉。」
對於影片上映即將面對的讚美或者批評,程耳更是自信,自己的電影還是誇得多,罵得少,自己還挺開心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看得人沒那麼多,程耳自嘲地補了一句。總之,不管拍大片還是小片,觀眾認可還是不認可,程耳都不會改變自己。他是從本質上不相信「轉型」這件事情的。「我覺得導演這個行當不會有本質上的飛躍了,他(的成就)還是跟價值觀和審美相關。我們喜歡熱愛的那些導演,他的第一部和最後一部其實沒有那麼大的差別,因為他就在那個位置。」
假設現代觀眾的多元價值觀體系,對於他會有完全出人意料甚至讓人不堪的解讀呢?程耳也不會感到被冒犯,在他眼裡,對電影的理解本身無需那麼沉重,「我自己電影里一直在開玩笑。」「片中那句台詞』不要取笑導演,這部戲拍給下一個世紀的人看的』,就是在取笑我自己」,程耳笑著說,「這方面我是很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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