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丙申年冬月初九，是一個遇到鬼的日子

一個高中時很要好的朋友來找我喝酒，很驚訝，從高中畢業各奔東西後已有六年沒有聯繫過。聽聞他進了公安部門，一個很棒的鐵飯碗，而我還掙扎在半失業狀態。

他坐在對面一句話也沒說，只悶頭喝著杯中的白酒。我沒有出聲詢問，看他滿臉「我很憂愁」的樣子，想必遲早要說出來。當然，我也沒什麼可說或可問的，流年沒有聯繫過的老同學，即便當年關係再鐵，見了面也難免尷尬。我不喜歡說一些寒暄的話，所以，我在等他開口，看他有什麼要緊的事竟讓他聯繫我這個六年沒見過面的老同學。

「我遇到了意見解決不了的案子。」幾杯白酒下肚，他的臉開始發紅，記憶中他不是個嗜酒的人。

「我當警察這麼久，這是我唯一一次知道兇手卻對他無可奈何。」他嘴中散發著酒氣，據我所知，他當警察才兩年，果然不能喝嗎？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那天早晨我們分局接到一所高中的報警電話，說有一個學生在宿舍被凍死了。雖然看上去只是意外事件，但既然出了狀況，我們自然是要出警查看的。」我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原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原來只是發牢騷嗎？

「那時候正是冬天，天氣很冷，溫度大概只有零下十幾度。那所高中本來應該放假的，但高三課緊，需要補課。一個學生晚上上廁所，踩到了地上的積水，滑倒在了地上，就在那兒躺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時已經死透了。」很熟悉的情節。

「我們趕到那間宿舍時，發現宿舍很冷，溫度似乎比外面還要低。地上的水已經結冰，那個死了的男生光著身子躺在積冰上。宿舍里沒有開暖氣，安裝的空調也沒使用。學校解釋說只有高三學生，所以沒有供暖，但空調的控制權交給了學生。」

「我們找來死者的舍友做筆錄，可笑的是，七個舍友在前晚出去包夜，而死掉的因為喝醉了就在宿舍里休息。地上的積水是洗衣服時不小心碰倒水盆灑上的，怪不得會那麼滑。」他只自顧自的說著，我早已不耐了。

「空調在他們走之前是開著的，不知道為什麼被關上了。屍檢也沒問題，很顯然是個意外事件。學校對死者家庭做了賠償，教育部門也勒令學校停止補課。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完了，但是……」他用恐怖的眼神盯著我，道，「有人匿名舉報死者的一個舍友是兇手。」

「死者在學校很霸道，經常欺凌其他學生，兇手就是被欺凌的人之一。兇手恨不過，就趁著大家都要出去包夜，而死者喝醉的情況，製造了這起巧合殺人。

兇手先假意讓死者多喝水，確保死者會起夜上廁所。然後假裝不小心將水盆踢倒，泡沫水很滑。死者睡在上鋪，又喝了那麼多酒，下床很有可能摔倒，而且很難再站起來。再然後趁別人不注意給空調設定關閉時間，再打開窗戶。接下來，只要隨其他人離開，等著一切發生就好了。」

「很完美不是嗎？我真想不到一個高中生能想到這麼巧合完美的謀殺，這樣根本不會留下任何證據。我接到這個舉報立刻將匿名者所說的嫌疑人帶到警局審訊。

沒有證據，只能用心理攻勢。對付一個高中生不算難，前面預想不到的順利。嫌疑人承認了給死者喝水，踢倒水盆的行為。他的表情也十分慌亂，整個人近乎崩潰。

但當我讓他認罪時，他反倒一口咬定只是意外。我可以肯定就是他故意製造的一切，但根本沒有證據能夠起訴他，加上他家確有一些手段，連對他嫌疑人身份做記錄都沒能辦到。真是可惡啊，我竟然讓一個小小高中生跑了。」他一邊大口灌著酒，一邊恨恨地說道。

「你喝多了。」我冷漠地說道。

「那天也像現在吧，冷得要命。」他舉著杯子，雙眼迷濛。

「我要走了。」我打算起身離開。

「他分到我在的分局了，他就是這麼給我講故事的，你知道我在說誰。」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瓶白酒已經被他一人喝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他突然變得激動，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讓我起身，滿臉通紅，吐著酒氣道，「你知道，我只想給他個教訓，如果不是有人開了窗戶，如果不是有人關了空調，如果不是有人去舉報，如果當年的警察沒有再找上我。」

「你醉了。」這裡的動靜已經引起其他食客的注意。

「是你吧？」他突然笑了，「是你乾的吧，都是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著他慢慢垂頭睡去，我也笑了，真是麻煩呢！怎麼才能完美解決掉一個知道的太多的警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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